對不起,愛上你 第六章
    「名字?」急診室的護士見時時歡手抖得厲害,便自動自發的接過她手中的筆與單子問道。

    時時歡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叫時時歡。」

    「我是問病患的名字。」護士好笑的看著時時歡。

    「哦……飛人……不,不是,是「多瑪?約翰森」。」

    「他幾歲?出生年月日?」

    「我、我……我不……」時時歡哭喪著一張臉,不知如何回答護士的問題,護士歎息地揚了揚眉。

    「住址?電話?」

    時時歡吐出她家的住址與電話。

    「你跟病患的關係?」

    「沒關係……」時時歡直覺地吐出實話,但眼角餘光瞄到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又改了口:「呃,我是說,我剛剛說的是英文的未婚妻,你知道的,「fiancee,沒關係,fiancee,沒關係……」她剛揚起的尷尬笑容因為說出連自己也無法說服的理由而逸去。

    護士狐疑地望了她一眼,但也沒多問,在關係欄的空格寫下:未婚妻。

    「你的聯絡電話與住址都跟病患一樣吧?」

    「嗯。」這回時時歡沒再鬧笑話。

    繳了自費的掛號費後,她來到急診室看顧注射了血清、背上的箭也拔掉,此刻正沉沉入睡的飛人:雙胞胎也在,他們在接到時時歡的求救電話後在第一時間跑來幫她。

    「你還好吧?」戴眼鏡的哥哥楊泓諭有些擔心的望著時時歡。

    時時歡給他一個笑容,表示她沒事,「他怎麼樣?」

    「醫生說一條命救回來了,醒了就死不了。」弟弟楊凱昀口沒遮攔的說。

    「哦……」

    時時歡點點頭,呆望著飛人白得跟南極的覆冰有得比的面容,一股說不出的鬱悶就這麼卡在胸口。

    「時歡,你沒事吧?」楊泓諭瞪了弟弟一眼,關心地問著。

    「我沒事。」她只是一時間有點不知身在何處的茫然而已,她撫撫額角,「你們先回去吧,我來照顧他就行了。」

    「你真的沒事?有事就別硬撐。」楊凱昀發現時時歡的臉色異常蒼白。

    「沒事,你們先回去吧。」時時歡勉強一笑,要雙胞胎先走。

    「好吧,那我們先走了,你手機要開著,我們隨時聯絡。」楊泓諭拍拍弟弟的肩,朝時時歡叮嚀,「對了,你說的筆記我替你拿來了,你的筆記型計算機我們也帶來了。」楊泓諭指指地上的大背包。

    「嗯。」時時歡點點頭,「謝謝你們。」

    「說什麼謝啊,我們可不想讓世界上唯一敢要你的男人死掉。」

    「楊凱昀,受不了你。」時時歡這才露出第一個真心的笑容,用手肘撞了下他的手臂,「快滾吧你們!」

    「你自己也要保重哦,我們替你請假。」說完,楊泓諭對楊凱昀說:「我先去開車,你再陪時歡一會兒。」

    「嗯。」楊凱昀頷首,目送兄長離去。

    「對了,麻煩你替我訂這些玫瑰。」時時歡跟急診室的醫生借了紙筆,寫下一串清單,遞給楊凱昀。

    「要這些幹嘛?種啊?」楊凱昀看了眼玫瑰清單,每樣都非常值錢。

    「研究用,不過是私人研究,所以拜託你多殺點價羅!」植物園用以研究的植物大多是楊凱昀經手,他非常懂得跟國內外的商人殺價的方法,他「殺」回來的研究植物總是比她與楊泓諭買回來的便宜許多。

    「沒問題,馬上替你辦。」楊凱昀收妥清單,「好了,我先走了。」

    時時歡朝他揮手道再見後,注意力便回到飛人身上。

    飛人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緊皺,嘴一開一合,似乎在說些什麼話,但因為他的話全含在嘴巴裡,任憑她怎麼聽也聽不清楚,他的手一張一握地似乎想捉著什麼,她不假思索地將他的手握住,而他握住了她的手後,再也不肯放開了。

    這個情景觸動時時歡腦海深處,某個被封鎖的記憶。

    她隱約記得,遠在十幾年前她還在念中學時,一次學校辦夏令營,幾乎所有的六年級生都參加了,她不在能參加的年級,因為她那時是十年級生,但是那時她大妹時時樂有參加,而樂樂向來是家中的破壞王,為免她出什麼差錯,她只好去當自願義工,跟著去夏令營。

    她記得在一次野外求生的課程中,時時樂跟一個與她同齡的男孩被毒蛇咬了,他們緊急將兩個小蘿蔔頭送醫,當然,她又是自願留下看顧的那個;住院期間,樂樂是難得的安靜,倒是那個男孩緊抓著她的手不放,抓得她的手又麻又痛。

    現在想起來,那個男孩的臉倒與現在的飛人有些相似,但是他叫什麼來著?時時歡用力的想了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他的名字,倒是想起了他就是她阿度仔衰運的開端,因為他……他奪走了她的……嗯哼……

    現在想起來,她其實並不真的很怨恨那個阿度仔,只是後來遇到那一連串的壞男人才會將所有的錯都歸於他。

    結果現在她連人家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卻還記得他總是在她身邊,總是吵得她無法專心看書,她裝作無動於衷想讓他放棄,只不過都沒什麼效用。

    「唔……」床上的飛人突然發出一聲呻吟,喚回她的思緒。

    她忙喚:「飛人?」

    飛人睜開眼,眼神依舊渙散,但已無先前仿若蒙上一層白翳般恐怖,他似乎不太清楚自己身在何方,頭左右稍動了下,然後,看見了守在他身邊的時時歡,眼神開始有了焦距。

    「飛人?」時時歡握了握兩人交握的手,再喚。

    「你還在……」飛入朝她露出個笑容,像是迷途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幸好你還在。」

    「我一直都在。」時時歡勉強扯出個笑,知道他意識仍不是很清楚。

    「親親……」飛人又閉上了眼,這回她很清楚地聽見飛人喚她親親。

    「唉……」時時歡不知是失望還是滿意的歎口氣,看了下時間,發現他們已經待在急診室超過兩小時,而飛人仍沒等到他的病房,想問醫護人員,但飛人仍是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放,她壓根兒無法掙開,只好看著飛人發呆打發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護士才來通知她飛人的病房已經準備好了,由于飛人死握著她的手不放,連醫生也扳不開,她只好背著重死人的大背包跟著病床跑。

    飛人的病房在三樓,是單人房,時時歡待護士和醫生離開後,將背包一放,開始死命的、用力的想扳開飛人的手。

    無奈失去意識的飛人的手似乎有自己的意識,像雙面膠一樣死粘著她的手,她怎麼也弄不開,飛人沒事,她倒累得滿頭大汗。最後,她只得將用來吃飯的移動桌移到飛人的病床上方,再用一手神功,把背包中所有的東西搬出來,找到插頭為筆記型計算機插電,將霍金斯博士的筆記攤開。

    一切就緒,她也累得半死。

    「為什麼你不放開我啦?」時時歡嘟起嘴,兀自生著悶氣,她氣飛人都睡死了還有辦法緊抓著她,更氣自己為什麼會一時衝動將手讓他握住。

    幸好握住的是左手,不然她就沒辦法做事了。時時歡埋怨地瞪一眼飛人,便埋首於霍金斯博士的筆記中,渾然忘我。

    這一天,就在偶爾聽聽飛人的囈語,與定時來換點滴的護士交換看顧心得,時時歡不時在空白筆記本做注記下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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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人猛然睜眼,失焦的眸好一會兒才聚焦,認出上方的白色方塊是天花板,緊接恢復的知覺是嗅覺與聽覺,他聞到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耳邊有人在碎念著什麼,但他聽不真切,他感覺到貫穿全身的無力感與背上的痛辣還有……左手緊緊握著的柔軟溫暖。

    然後,那規律的碎念漸漸清晰起來。

    「啊……該怎麼替換呢?該有的都有了,怎麼仿真時就是不成功呢?「拇指姑娘」長什麼樣我根本沒見過……博土為什麼要去世?為什麼我沒在他去世那天晚上數據傳輸中斷時就打電話給他呢?這樣我就能跟他討論了……不行,我不能依賴博士,我要做出一模一樣的「拇指姑娘」……」

    這聲音是飛入深刻於腦海,就算他遺忘了全世界所有人也不會忘卻的聲音,聲音主人的容顏更是深深烙刻於他心底,是怎麼也無法剜掉的心頭肉。

    「她的花瓣是橙黃色的,瓣緣是藍紫色,蕊心是白色,一盆只長得出一朵,而且就只有拇指大小……」飛人忍不住回答。

    「啊,原來如此,這真的是十分稀有的玫瑰啊,我好想做出來……」時時歡頓了下,飛人還以為時時歡發現他醒了,結果沒想到她竟然埋頭猛翻筆記,一本翻完沒找到便朝他丟過來,他沒力閃避,被打個正著,那個威力就像被狠狠甩了一巴掌一般的痛。

    筆記本陸續丟了過來,力道一本比一本重,他也一再被打中,到最後他已經分不太清楚天南地北。

    「哈!我就知道在這兒!」

    時時歡發出一聲驚呼,然後再也沒有長翅膀的筆記本朝他飛過來了,飛人這才鬆了口氣,他勉力甩了甩頭,將蓋在臉上的筆記本弄開。

    已完全清醒的他,即使全身上下都痛得像骨頭被打斷一樣,可能這樣看著時時歡,那份滿足已經超過了他身體的疼痛。

    十分鐘過去——

    「嚇!」時時歡後知後覺地發現剛剛的聲音是來自飛人,而飛人被埋在筆記本山裡,一雙藍眸正炯然有神地望著她。

    一時間,她不知她現在是做夢還是清醒的,因為上一次她回頭看飛人,飛人還沒被淹沒在筆記本山裡,但這回一看,他卻滑稽又可憐的只露出一張臉,其餘的部分都被筆記本覆蓋。

    她小小聲,帶點不確定地喚著:「飛人?」

    飛人未語先笑,藍眸閃著笑意,唇角上揚的弧度說明他的心情十分愉悅,但一開口的聲音仍透露出他現在還很虛弱,「親親……」

    聽見飛人喚她親親,時時歡的眉不自覺地皺了下,「很好,我相信你現在意識很清楚了,所以……」她抬高手,「可以放開我,讓我好好做事了嗎?」

    「不行。」飛人不肯放掉她,反而握得更緊,他不想放開這唯一的暖源,本來想發脾氣的時時歡,與飛人的視線接觸時,心不由自主的軟了。

    她總覺得飛人似乎在見到她之前就很瞭解她了。是樂樂跟他說的?還是有其它原因呢?她每次跟飛人講話都有種被吊在半空中上上下下的感覺,而她討厭這種感覺,不過飛人現在還很虛弱,她決定暫時不跟他計較。

    「那可以先暫時放開我讓我整理一下這堆東西嗎?我順便叫醫生過來看看你的情況……」她可不想讓醫生看見她是怎麼「虐待」病人的。

    「放開你,你還會回來嗎?」飛人目光炙熱地盯著她,看得她全身像著了火般。

    「呃……我為什麼不回來?你還在這兒啊……」

    「一分鐘。」飛人考慮了好一會兒才道。

    「什麼?」

    「我給你一分鐘,你要回來,不然我就……」飛人沒再講下去,目光落在她的筆記型計算機上。

    「你!」察覺飛人的企圖,時時歡也忘了他目前的情況用力甩著手,一心只想保護她的寶貝筆記型計算機。「好啦好啦,我盡快,你先放開我。」

    飛人又目光灼灼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放開。

    時時歡的左手一得到自由,她馬上往後躍離一大步,想罵又罵不出口,只好往牆上的呼叫鈴一按,得到護士的倒應後,道:「他醒了,麻煩你請醫生過來看看好嗎?」

    「好,請等一下。」

    時時歡火速整理飛人身上的筆記本,再把移動式的桌子移開,在醫生來之前把飛人「恢復原狀」,飛人忍不住笑了,時時歡怒瞪飛人一眼,繼續她的整理大業。

    末久,飛人笑道:「一分鐘到了。」

    時時歡忙碌的身影聽到這句話時頓住,她回頭看著躺在床上,臉上毫無血色卻笑意盎然的男人,咬住下唇,很想不遵守約定,卻不由自主的移動腳步來到病床邊。

    「你不要再抓我的手了,我被你抓了一整夜,手痛死了。」

    時時歡雖然一夜未眠,但她的精神很好,除了一直甩手,臉上滿滿的不依之外,還是美得令他怦然心動。她的美不是時時樂那種奔放的美,時時樂的輪廓不像中國人,反而近似西方人,這也是為什麼他與時時樂認識那麼久,卻不知道她與時時歡是姐妹的緣故。

    時時歡的美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這些年,他曾經在一張又一張與時時歡相似的面容上尋找相同的感覺,結果發現除了時時歡,沒人能再給他那種根植心底的動心感覺。他也想像其它人一樣,初戀跟結婚的對像是不一樣的人,但他此時明白,他是一輩子才動一次心的那種人。

    明白這點,讓他只覺得前途無「亮」,那時的他太過躁進,致使他們分離如此久,好不容易,真的是好不容易老天給他這個機會,這回他不會再犯錯了。

    他要讓時時歡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等待,是現在的他最擅長的事。

    「你跟樂樂一點也不像。」這是他不知第幾次說這種話了。

    「我們本來就不像,我們三個出生的時候還因為長得太不像而去做過DNA檢測。」時時歡翻翻白眼,左手掌心覺得空空的,不知少了什麼東西,她的目光落在飛人的左手,微覺困擾地皺了下眉,偏著頭,似乎在遲疑什麼,最後,她將手放進了飛人的手掌心,原本的空蕩感,也在飛人回握住她的手後奇異地消失。

    「結果呢?」飛人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

    「結果事實證明我們完完全全是我們的父母出品。」時時歡想起這件家族趣事就覺得好笑,「樂樂長得很像外國人,所以她在求學時期都沒受到什麼欺負。」

    「誰躲得過她的鐵拳啊?」飛人好笑地說。

    「是啊,她超不像女生的。」時時歡也笑了,「欣欣最像女孩子了,她不管怎麼看都像女生……」

    「你比較像。」飛人正色道。「你低頭。」

    時時歡原本想反駁的話,被飛人那雙藍眸一望,登時不知如何說,她不自在的笑了笑,抓抓凌亂的短髮,「醫生怎麼還沒來,我去護理站催一下好了……」

    說著,她就要離開,但飛人吃力的拉住她,「不要走……」

    時時歡聽話的停下腳步,「可是你……」

    飛人朝她露出個微笑,見時時歡仍是一臉不安,他只好道:「這是神經性蛇毒,是吧?」

    那種傷口疼痛、局部腫脹、嗜睡、運動神經失調、眼瞼下垂、瞳孔散大、局部無力、顎咽麻痺、口吃、垂涎、曬心、嘔吐、昏迷、呼吸困難……等等症狀他可不陌生,雖然不同種類的毒蛇症狀會有所不同,但畢竟他曾經因為頑皮而被咬過,長大後又常在中南美洲跑,多少瞭解。

    只是再多次的經驗都沒這回來得難受,因為箭的目標是歡歡,他根本不敢想像要是歡歡被射中……光是那份恐懼就足以殺死他。

    時時歡點點頭,腦海因飛掠過飛人昏迷的景象而打了個寒顫。「你怎麼……怎麼知道的?」

    飛人沉默了,他微斂眸,似乎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再揚高眼睫時,又是滿滿的笑意,「因為我聰明,我廣泛閱讀……」

    「飛人。」時時歡出聲遏止他說謊,「拜託,我很認真在問你耶!」他為什麼要胡說八道?

    「中南美洲的毒蛇不少,我們常去,當然對這種毒不陌生。」尤其有時候得深入雨林,那裡的蛇可毒了咧!

    時時歡想像了下那樣的情景,臉色倏地慘白。她想的竟然不是樂樂的安危,而是飛人被毒蛇咬到時的模樣……霎時,慘白退去,兩朵紅雲飛上她的頰。她是怎麼回事?怎麼滿腦子想的都是飛人?飛人為了保護她而受傷,她心裡很不好受,他在昏迷時說的一些不清不楚的曖昧話語,更讓她不知所措,她……唉!

    她傻笑了下,「啊,我忘了跟你道謝,你把我撲倒是因為……」她心一揪,歎息似地道:「謝謝你,其實你不必這麼做的。」

    「若是你受了傷,我會自責一輩子的。」飛人的臉色似乎好了些,他注視時時歡的方式,幾乎要讓她窒息。

    自責?是因為要對樂樂負責嗎?時時歡想問,這個句卻哽在喉間無法問出。

    「陪我聊天,還有,頭低一點。」飛人輕聲命令著。

    「醫、醫生怎麼還不來?」她不安的摸摸頭髮,想避開飛人的眼神,又不由自主被他吸引。她不知道她是怎麼了,掀唇想說些什麼粉唇卻輕顫著無法說出,只好一邊在心中埋怨一邊低頭。

    「再低一點。」

    時時歡再俯低頭,在察覺到飛人的目的時,顫抖的唇兒已被飛人微涼的唇吻住,但飛人的氣力尚未恢復,無法給她太熱情的吻,但這已讓時時歡瞠大眸,捂唇瞪著他。

    她遲疑了好一會兒,顫抖的指尖貼上他的臉,閉上眼,低頭輕輕地觸吻了下飛人的唇,她抖著唇拉開笑容,「報答。」

    飛人想說些什麼,但殺風景的醫生已在護士的陪伴下前來,時時歡馬上退開站到一旁,讓醫生檢查飛人的狀況。

    飛人微皺起眉,藍眸追著她的身影,定在她身上,時時歡回他一個笑容,心中波濤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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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人身上的蛇毒完全清除後,便不管箭傷是否痊癒就要求出院,他的理由是待在醫院容易被襲擊;時時歡口都說干了,還是拗不過飛人,無奈地替他辦了出院,非自願的擔任他的看護。

    她實在搞不懂,她手笨腳笨,常常會弄到飛人的傷口,飛人雖然痛得好看的臉全皺在一起,還是沒半句怨言,連她煮的可怕的粥,他也面不改色的全吃光。那粥可怕到連她這種不太有味覺、不重視美味的人吃了都吐了,可是飛人竟然吃光了,還吃到碗底朝天。

    她真不明白飛人為什麼要為她做到這個地步,難道國際刑警保護人都保護得這麼徹底嗎?還是……還是因為他跟樂樂是拍檔,所以他忍受她忍受到這個地步?

    自從霍金斯博士死掉,飛人進入她的生活之後,她就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平靜」,尤其飛人的態度讓她很迷惑,這樣的困擾就連她沉浸於實驗中時還會不時冒出來打擾她。

    時時歡受不了一直被疑問的迷霧給環繞,於是又打了電話給時時樂,當時時樂聽到飛人吃掉時時歡煮的東西時,在電話那頭大笑了起來。

    「樂樂!」時時歡又氣又羞又窘的紅了臉叫。

    「天哪!飛人吃完沒拉肚子嗎?我的媽呀,哎喲喂呀……」時時樂愈笑愈大聲,狂笑到後來講話都口齒不清:「偶本來以為……他只素……啊哈哈……沒想到……他經然……啊哈哈……」

    「樂樂,說中文。」時時歡氣鼓了頰,察覺到樂樂和飛人之間有某種秘密。

    「大姐,你可要好好對人家負責啊,畢竟你的料理差點害死人家。」時時樂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樂樂!」時時歡不知道她除了叫她妹妹的名字之外還能幹嘛,「對了,飛人的名字叫什麼?他的出生年月日呢?」他應該比她大吧!

    「你怎麼不自己問他?」時時樂好笑的問。

    「我……」時時歡彆扭的聳了聳肩,「我覺得問他這種問題很奇怪。」

    「也是,這種事你問了他一定不會回答,尤其是你問。」時時樂悶笑地說,「不過我想你過不久一定會知道的啦!」

    「我……」時時歡欲言又止,對於接下來想問妹妹的事感到萬分難以啟口。

    「怎麼了?大姐,你還有事要問吧?」時時樂替時時歡開了口。

    「嗯……那個……飛人跟你是那個吧?所以他才會對我這麼好。」

    「拜託,大姐,我跟飛人是絕對不可能的。」時時樂斬釘截鐵的說,「他愛一個女人愛了好久好久,這麼死心眼的人,你想我跟他可能嗎?」

    「呃……」原來飛人老早就有愛人了。時時歡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既然他有了愛人,為什麼還要……」吻她呢?

    「還要怎樣?」

    「沒、沒有。樂樂,你什麼時候才會來呀?」她好一陣子沒見到家人了。

    「你是因為想念我,還是因為不想面對飛人啊?」時時樂打趣問道。

    「你想太多了。」時時歡窘紅了臉,連忙否認,同時慶幸時時樂看不到她。

    「好啦,我可能還要過一陣子才能去台灣,你自己要小心,知道嗎?」

    「嗯,你也是。」

    話筒那端傳來時時樂乾脆的掛斷聲,時時歡發呆了好一會兒才將話筒放回原位。跟樂樂聊天非但沒有解決她內心的問題,反而更添新的疑問,她沮喪的垂下頭,搖搖頭又撩亂頭髮,不知道為什麼鼻子癢癢的,她揉揉鼻子,沒有發覺自己發出了歎息聲。

    「原來他有女朋友啦……」像是為了撫平內心起伏不定的情緒,她起身想往溫室走去,經過樓梯口時,卻發現飛人站在那兒,客廳的燈光只照亮了他半邊的臉,另一半則隱於黑暗之中,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寶石般的藍眸於幽暗中閃著光芒。

    「飛、飛人,你嚇死我了!」時時歡拍拍胸口,「你站在那裡幹嘛啦?」

    「你好膽小。」飛人笑了,笑得有點怪怪的,朝時時歡伸出手。

    「鬼都會被你嚇死!」時時歡沒好氣的鼓起腮幫子,不假思索地握住他的手,看著他步下階梯,站到她面前,她仰起頭來打量飛人,久久,瞇起眼,緩道:「你真的是個阿度仔。」

    「我本來就是。」飛人的手指爬上她的上臂,再到肩膀,再到她裸露的頸項,然後撫上她的唇瓣,眸光一。「你知道嗎?」

    「嗯?」時時歡的眼鏡滑下鼻樑,飛人替她推回原位。

    「我一直很想念在醫院的時候,你主動的那個吻。」

    時時歡聞言,頗有危機意識的想後退,可是她卻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動彈不得,任由飛人的臉愈來愈近,愈來愈近……近到不能再近,當他炙熱的唇覆上她的時,她腦袋裡突然掠過一個想法: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嗎?那為什麼還要親她?

    時時歡來不及理出答案,便被飛人擁入懷裡,火熱地吻著,她全身沾染上飛人氣息,覺得又安心又不安,到最後她只能感受,任情感在內心不停翻攪。

    「親親,你怎麼哭了?」飛人溫柔地吻去她的淚水。

    「為什麼……要吻我?」她這次的阿度仔運更慘,竟然是跟別人的男朋友有……有……她也不知道該稱之為什麼。

    「親親,你覺得呢?」飛人不答反問。

    「我不知道……」時時歡的淚不停地滾落頰畔,她想不要哭,卻怎麼也止不住淚水的奔流。

    「傻瓜,當然是因為我愛你啊!」飛人笑著親她,又忙著吮去她的淚。

    時時歡一聽,哭得更凶了。

    「親親?」

    「可是、可是我討厭阿度仔……跟阿度仔在一起我都沒好下場……」最慘烈的是這一次,還沒開始就知道下場是怎樣,可聽見飛人說愛她,她竟然覺得好感動。

    「這次不會的,我就是終結你厄運的人。」飛人捧著她的臉,熱情的親吻著。

    「嗚……你是阿度仔……」時時歡哭道,雙手環抱住飛人,「樂樂說你……」

    她沒再說下去,只更加抱緊飛人。

    飛人以為時時樂告訴時時歡了,所以時時歡才會有這種反應,當下決定若是他能成為時時樂的姐夫,一定好好酬謝她。

    「她都跟你說了?」那歡歡知道他是誰了?

    「嗯。」好悲哀,她變成第三者了,她竟然無法抗拒一個她最討厭的阿度仔,這不只是因為他為了她受傷,更因為……因為……

    「親親……親親……親親……」飛人狂喜不已地喚著,擁著她像擁有全世界。

    「嗯……」時時歡哭得抽抽噎噎。

    她可不可以不要當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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