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時 第十三章
    2003  年,除去魔戒三:Return  of  the  King,Orli還有兩部電影在美國上演:Pirates  of  the  Caribbean  和Ned  Kelley。  

    兩部電影他都不是第一男主角,但很多觀眾買票進去都是為了看他。不管他是類型化的救美英雄還是鬍子拉差的匪徒,好像一點都不影響觀眾對他的熱情。他在這兩部片中的演技未見得有什麼突破,卻毫無疑問地證明了他的票房號召力。  

    而2004  年的  Troy,則絕對是繼魔戒之後,Orli事業上的第二個巨大成功。  

    那部明星雲集,史詩般的大製作未上映之前已經備受矚目。Orli飾演為三女神裁決金蘋果的美少年Paris,因為他拐走美女海倫而引起了長達數十年的特洛伊戰爭。  

    本來他算不上很主要的角色,因為前面還壓著Brad  Pitt的阿喀琉斯與Eric  Bana的赫克托爾,甚至連Sean  Bean的奧德修斯也比他戲份更多。但是正如在魔戒中一樣,他的鋒芒無可阻擋。  

    刮乾淨了小鬍子的Orlando  Bloom讓影迷再次看清了他那張俊美的臉,評論界甚至聲稱,僅從外在形像來說,Orlando已經創造了近五十年來世界影壇最美的兩個古裝經典:  Legolas和Paris。  

    他的臉並非無懈可擊,但他有一種非常罕見的古典優雅、英發明澈的氣質,這種氣質甚至超越了Brad  Pitt那一向以來傾倒眾生的帶點純真的野性不羈,從而使他在Troy中大放異彩,牢牢吸引了觀眾的注意。  

    然而更加難得的是他將Paris這個傳統看法中的繡花枕頭式人物演繹得複雜而有層次。  

    他為三女神裁決金蘋果時的天真狡黠;與海倫璧人如畫的傾國之戀;與赫克托爾深厚的手足之情;在特洛伊戰火燃燒的亂世,他從一個風流不羈的少年王子變成一個勇敢面對家國責任的成人,內心的成長與鬥爭;他在赫克托爾死後的悔恨、悲痛與鎮靜;他設下計策為兄復仇親手射死了阿喀琉斯,又不能不為這不世英雄隕落在自己的詭計之下感到矛盾與惋惜;漫漫時光中他與海倫關係的轉變,前妻與他的愛恨交纏;直到最後他死在毒箭之下,臨終前的平靜、厭倦、與超脫。他的每一次出場都令人感到精神一振,回味深長,更不用提他賞心悅目的外形引起多少少女的尖叫。  

    他的表演令評論界和觀眾都大加讚揚。正是從這一部電影以後,好萊塢片商增強了對他的信心,他開始成為大製作電影的一號男主角。  

    對他的一路成功Viggo知之甚詳,除了Henry在家裡不懈的宣傳外,其他的魔戒成員也常在電話裡提起。隨著時間的流逝,Viggo漸漸可以面不改色地和人談起Orli,雖然他仍會在夜深人靜的夜晚或者早上剛醒的時候因為想起他而內心隱痛。  

    他知道這表面的平靜來之不易而脆弱無比,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維持。  

    他盡量不去看Orli主演的電影,他的照片,他的採訪,他避免各種可能會跟Orli碰面的場合。而看來Orli也同樣努力,他們幾乎沒有再見過。只有一次在好萊塢演員公會的頒獎晚會上,Orli因為Paris的角色被提名最佳男配角,而Viggo的新片被提名最佳影片,推不過導演的盛情邀請,也不得不去。  

    那天晚上Orli果然得了獎,Viggo躲在人群中看著他上台領獎致詞。Orli穿得比從前莊重,但是仍然不改的是那一雙運動鞋。Viggo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是不是有機會看見他穿皮鞋,他想也許只有在電影裡。  

    Orli的熱情勁兒一如既往,他跑上台去,緊緊擁抱給他頒獎的嘉賓,然後拿起那個獎猛親,笑容無比燦爛。  

    他的講話很短,說了一番自己如何興奮之後就開始一路感謝,感謝演員公會頒獎給他,感謝導演製片編劇,感謝所有劇組裡合作的人。最後才做了個鬼臉說,事實上他已經演膩了各種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形像,他希望有個機會可以演演時裝片。*  

    頒獎嘉賓就在這時問了一句:「  你仍然想演Viggo  Mortensen嗎?」  

    忽然之間Viggo發現自己已經被隱藏的攝像機捉住,震驚的臉部特寫出現在Orli身後的大銀幕上,一切都像是組委會事先安排好的。那一瞬間他的思維完全僵住,彷彿他最可怕的秘密忽然昭示於世人之前,他覺得眼前一片白光閃爍。  

    他聽見Orli誇張地大笑起來:「看來一個人真不能胡說八道!因為總有些無聊的傢伙幫他記著!」  

    他笑了好一陣才舉舉手裡的獎,聳著肩說:  

    「如果我真能演好他,那麼這個就可以換成奧斯卡了。他是個很大的挑戰,但是可惜的是,我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歡迎挑戰了。」  

    觀眾們大笑起來,Orli揚揚手,走下台。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向Viggo的方向看過一眼,也從沒有回頭去看大屏幕。  

    以後幾年Orli如願以償地接拍了幾部時裝片。他工作非常勤奮,通常每年都接兩部到三部的電影。他的戲路很寬,扮演過問題青年,極限運動員,警察,間諜,還有愛情輕喜劇裡的年輕上班族。有一些片子是跟大明星合作,有時候則是自己挑大樑。他的影片通常都賣得不壞,因為他有一大批穩定的影迷只要看見他的名字就會乖乖掏錢買票。但是總體而言,他的演技沒有太大的突破,他的形像也不如在古裝片裡一樣光彩照人。  

    2006年他的暑期新片埃及賣了滿堂紅,那是一部純粹的商業片,融和了歷史、科幻、宗教、神秘學、探險、愛情等種種元素,情節十分引人入勝。Orli飾演那個年輕冷靜敏捷睿智的盜墓專家,一身黑衣,眼神鋒利,偶然一笑又如蔽日雲開,令全球少女再次為之瘋狂。  

    至此他已經是無可爭議的一線紅星,與Collin  Farrel等人成為好來塢年輕一代演員的領頭人。  

    這幾年裡Viggo在影壇的成績倒是平平,他選片時將個人興趣放在首位,主演了幾部並非很有商業價值的影片。在2006年他接拍了Mike  Donovan的藍色冬天*,然後他宣佈這將是他的息影之作。  

    Mike是一個嚴謹認真的導演,如果他發現演員不能進入狀態,他寧可停拍,讓演員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培養情緒。那天就是因為Viggo始終演繹不好一段戲,他給了他三個小時。  

    Viggo沒有回自己的拖車,他選擇在片場中散步讓自己的頭腦靜下來。這個洛杉磯郊外的片場十分巨大,是好幾家製片公司共用的拍攝基地。他用了一個小時才走到片場邊緣一塊他從沒有去過的堆放雜物的空場。  

    這裡非常安靜,他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他坐的位置被一大堆舊板材遮蔽起來,外人除非走到這一側,否則無法發現。  

    他們要拍的那段戲是主人公在三十年後回到自己年少時出走離開的家,明知道很可能一切物是人非,但當他真的親眼看到時仍然心情激盪。Mike要拍二十秒他的臉部特寫,又不允許有太多表情,一切情緒都要用眼神來傳達,難度極大。  

    Viggo閉上眼睛,開始盡量把自己想像成那個人物,在他幾乎快要找到感覺的時候,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另一個人走了過來,就停在他背後。  

    Viggo感到微微的震動,那個人也坐下,和他靠在了同一堆板材上。  

    那麼碰巧,如果沒有那道板材,他們簡直就是背靠背。  

    Viggo一動也不動,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等著那人走開。  

    他聽見那人拿出打火機來打著,大概是點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深深地呼出去。然後那個人就不再出聲,雖然離Viggo這麼近,也安靜得彷彿不存在一樣。  

    Viggo聞見那個人抽的煙草味兒,好像是和自己一樣的牌子。周圍的樹上有鳥在鳴叫,還有爬來爬去的松鼠弄出的悉悉索索的響動。在一片寧靜之中,Viggo的神經鬆弛下來,他又開始試著回想剛才找到的感覺。  

    但是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鳥撲楞楞飛了,Viggo猛地一驚,心砰砰大跳。他聽見那個人低低罵了一聲,摸索一陣,把電話接起來:  

    「什麼事?」  那個人說。  

    Viggo忽然像聽見什麼最不可思議的事一樣整個人凝固了。  

    「知道了。我給她打過去。謝謝。」  

    嗶嗶哺哺的撥號聲。  

    然後,  

    「Kate?對,我在休息。兩點半重新開拍…  …還算順利,沒有NG太多。」  

    「吃過了…  …嗯,我知道。」  

    「今天晚上?現在說不準,可能會七八點鐘…  …聽著,你去我那兒等我怎麼樣?」  

    「沒問題,隨便弄點就行。」  

    「好,嗯,知道了…我也愛你…晚上見。」  

    啪地一聲手機蓋合上。  

    過了一會,那個人又打開火機,點了根煙,慢慢走開。  

    Viggo輕輕站起來,繞過那堆板材。  

    他看見Orli的背影正消失在一個巨大的水泥管後面,一縷煙幽幽地從水泥管那邊飄起來。  

    他拾起地上的煙頭,仍是他們曾經靠在床頭一起抽過的駱駝牌香煙。  

    這天下午的拍攝非常順利,Mike  拍拍  Viggo的肩說:「不錯,我就知道你能行。」  

    他非常滿意Viggo在鏡頭前展現的那些深沉而壓抑的情緒,那種留戀,珍愛,和深深的惘然,不能回頭的遺憾,不曾後悔的抉擇,不可放縱的悲哀,所有這些全都化為那雙灰藍色眼睛裡慢慢燃燒慢慢熄滅的靜火,默默地成為灰燼。  

    2006年12  月藍色冬天首映,評論相當不錯。Viggo含蓄細膩的表演令他獲得了多方讚揚,人們紛紛預測他會被提名2007年奧斯卡最佳男主角。  

    但是兩周以後,Orli的新片  幾乎讓輿論界沸騰,電影本身被稱為一部感人至深的傑作,Orli則被評價為「這個令人心動的大眾偶像徹底完成了向一個成熟實力派演員的轉變。他在本片中的表演完美,天才,毫不張揚而入木三分」。  

    影片描寫的是一個土生土長於洛杉磯的出租車司機短短一生。Mark出生於洛杉磯貧民區,父親是個販毒小販,母親跳脫衣舞。他十六歲時父親失手殺人被判終生監禁,母親跟人跑掉不知所蹤。  

    他輟學,幹過很多工作養活自己,其中也包括非法勾當,直到他成為一名出租車司機,有了還算穩定的收入。  

    Mark在惡劣的環境下令人驚奇地保持著善良樂觀的天性,他似乎有一種純樸的豁達或者說是天生的滿不在乎,使他對種種苦難安之若素,甚至能夠自得其樂地享受生活,把那些當成笑話講給他的顧客聽。  

    他有一幫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他跟他們混在一起,喝酒打鬧,在街上閒逛,但是每到他們吸毒的時候他就會離開,他聳聳肩說:「毒品不適合我,我不喜歡被一種東西束縛。」  

    影片的前半部分全是他的日常生活,下層小人物灰暗的生活在Mark的身上都變成遊戲般有趣。他跟乘客貧嘴,以精湛的車技帶著他們飛車過巷,有驚無險地送到目的地。他跟他的朋友粗言粗語,搞各種各樣的小把戲結識姑娘。他很聰明,幫他們設計騙局騙外來遊客的錢,花樣翻新,成功率十拿九穩,但是前提是騙誰要由他來決定。騙到的錢他也不要分成,只是要人家請他吃一頓他最愛的中式海鮮。  

    他饒有興趣地生活,彷彿對什麼都有熱情,其實他真正熱愛的東西只有兩樣:  

    一個交通女警和夜間的黑市賽車。  

    他開始喜歡那個女警,是有一次被後視鏡裡的閃光晃了一下。  

    他仔細看,看見一個女警站在街角,熱得摘了帽子把頭發放下來。在夏天的陽光底下,那頭髮象金子一樣閃閃發光。  

    他故意違規停車,那個女警果然過來敲他的玻璃。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後Mark愛上了她。  

    後來他老是去那一帶違背點交通規則,他在駕照照片上亂塗亂畫把自己改成各種形像,那個女警總是裝作沒見繃著不笑,不過後來就不再給他開罰單。  

    她比他大不少,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不過這個卷髮大孩子實在讓人沒法討厭。  

    有一天Mark知道那個女警已經結了婚,她和她丈夫孩子正好坐了他的出租車。Mark有點難過,他堅持不收他們的錢,那個女警察笑了:「Mark,你這麼干是想有借口投訴我嗎?」  她第一回叫他的名字,到底還是放了錢在後座上。  

    以後Mark不再干故意違規的把戲,不過有時候他經過那條街會放慢速度,悄悄看看她。那個女警發現的話,他就開走。  

    他喜歡看她在後視鏡裡朝他眨一隻眼睛。  

    Mark熱愛黑夜裡的賽車。他所有的積蓄都拿去攢了一輛馬達強勁的組裝車。  

    他和其他車手不開車燈在高速上狂奔,誰先害怕得停下來誰就算輸。  

    人們在他們身上壓賭注,Mark在那兒是個英雄。  

    有一天Mark忽然被人抓走。原來他被一個流動的搶劫集團看中,那個集團剛剛在一次行動中死了司機。  

    Mark沒有別的選擇,因為他的朋友們都被抓了,他得幫他們干一回,否則他就得立刻完蛋,連同他的朋友們。  

    Mark在他們要搶的那家銀行外頭等,十分鐘後,他看見他們戴著面罩衝出來,立刻衝過去接應他們上車。人們都還沒有反映過來,他們的車子已經差不多開到了街尾,一切看來都很順利。可是忽然之間,他看見了那個女警站在街心用槍瞄準他。  

    Mark不明白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他不知道她剛剛換了值勤區,他幾乎不知道閃避。那個女警開了槍,但沒打中,也許是因為她認出了Mark。Mark的車衝過去,把那個來不及閃避的女警撞飛。  

    Mark繼續開車,儘管手槍頂他後腦上,他仍然十分鎮靜。他沒有按照既定的路線走,反而在洛杉磯城內和追蹤的警察捉起了迷藏。最後他把那些人換到他的出租車上,把他們安全送出了洛杉磯。  

    搶劫集團的頭領沒有殺他滅口,他們給了他說定的價錢。  

    「  你天生該幹這行。」他們拍他的肩膀說。  

    「我知道。」  Mark笑得非常燦爛。  

    那天晚上,Mark把所有的錢交給朋友,讓他們押自己贏。  

    一個外州來的高手和他咬得死緊地較量,但是最後贏的是Mark,因為他一直沒停,車子撞上了山,在黑夜中著起大火。  

    大家目瞪口呆。  

    從此Mark  不是英雄,提起他,他們都說那是個瘋子。  

    他的朋友們嬴了很多錢,從此不用再擔心生活。  

    但是他們仍然在海灘上行騙。  

    沒有了Mark,  他們老不能得手。  

    後來終於得手的那一回,大家抱頭痛哭。  

    那個女警瘸了一條腿,調了文職。  

    有一天她出了警局,摘了帽子,頭發放下來,在陽光底下,黑色的頭髮。  

    她的金髮其實是染的。  

    那就是影片的結局。  

    並沒有多少觀眾感動得哭出來,因為它總是在你最想哭的時候讓你笑,可是出了電影院幾天,還是會讓人鬱悶難當。  

    Orli在電影中說著一口令人驚異的道地加州口音,他的一舉一動,一字一笑都像極了洛杉磯貧民區長大的孩子,沒有一點誇張不實。從頭到尾他臉上沒有出現過什麼太過複雜的表情,只是到最後駕車的一段,黑暗之中只看得見他發亮的眼睛,那雙眼睛佔據了銀幕一分鐘之久,無比震撼人心。  

    三月的奧斯卡頒獎,Viggo和Orli都應邀出席,因為二人都被提名最佳男主角。但是Viggo  覺得,如果那幫委員會的人還有一點眼光的話,獲獎的也應該是Orli。  

    他非常希望可以在現場親眼見證Orli成功的一刻。  

    在後台他和Orli狹路相逢,後者先張開手臂,同他擁抱。  

    那是四年以後他第一次接觸到Orli,他想時間真是無所不能,原來我已經可以如此平靜。  

    Orli的身邊帶著女伴,金髮,聰明的額頭,青春健康,容貌可愛。  

    仍然是那個Blue  Crush  裡的姑娘,Viggo有點吃驚Orli這麼多年裡並沒有別的緋聞。Viggo記得她的名字是Kate。那姑娘對Orli的愛全寫在臉上。  

    那天晚上最後得獎的果然是Orli,所有其他獲提名的人一起起立為他鼓掌。  

    Orli  上台領獎,他不像從前那樣熱情洋溢,反而顯得平靜異常。但是說話仍然像以前一樣直來直去,也不管會不會得罪人。  

    「事實上,我覺得最考驗演技的時候,是被提名而沒有得獎。剛才我坐在那兒一直在想,如果我沒得獎,我是不是能用我所有的演技努力裝出一臉高興來,我猜是多半不行。」  

    觀眾大笑,鏡頭掃過其他幾個被提名人的臉,他們多少笑得有點尷尬,除了Viggo,他是真的為Orli高興。  

    「演那個角色很辛苦,」Orli說,「非常辛苦。忽然之間我發現我不會說英語了,總得削尖了舌頭說話。還有Mark那個傻瓜,那麼糟糕的日子他卻過得挺起勁,我得把自己的腦袋脹得大大地去演才能找到感覺…  …」  

    「但是這個角色也讓我得到了很多——比如這個,」他舉舉手裡的獎,「比如開飛車的興奮,再比如…  …我終於覺得有資格跟Kate求婚。」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戒指盒來,對台下的姑娘說:「  你願意上來接受它嗎?」  

    大屏幕上出現了那個姑娘無比震驚的臉,隨後她情不自禁地哭了起來。  

    觀眾全都被這意想不到的變化驚得呆住,然後他們反應過來,開始興奮地叫喊,站起來熱烈鼓掌。  

    那姑娘被一路上的人攔住擁抱,她好不容易走到台上,哭著和Orli擁吻。  

    Orli替她戴上戒指。  

    然後他對著台下眾人說:「對不起,本來我有一大票人應該感謝,但是現在他們的名字我全忘了,我感謝所有的人。謝謝。」  

    他一把把那姑娘抱起來,走下了舞台。  

    他笑得非常歡快。  

    Viggo從頭到尾微笑著看這一幕,他奇怪自己並沒有覺得難過。  

    他想起很久以前  ,在新西蘭,凌晨四五點的時候。在黑乎乎的汽車裡,他安慰喝多了的Orli,那時候他說:「  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人,你一定要相信,總會有一個合適你的人出現,她會珍惜你身上所有的東西,好的,壞的,她會愛你,你也會愛她。然後你們會生活在一起,一起建立家庭,一起養育孩子  無論如何,你的人生還長得很,你會知道我沒騙你,Orli。我保證。」  

    你會知道我沒有騙你,Orli,我保證。  

    三個月後Orli和Kate在英國舉行了婚禮。他們並沒有邀請太多的朋友,去的大多是他們的家人。  

    Orli不再像從前一樣拚命工作  ,  他現在一年只接一部電影  。  

    他在接受採訪時說:「Kate做我女朋友做了四年,我總是在東奔西跑地拍電影,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不過一年。現在既然結了婚,總不能像從前一樣。」  

    那個女記者因此熱情洋溢地歌頌Orli是一個對家庭婚姻十分負責的好男人。  

    全世界的  Orli迷在震驚之後  ,也逐漸接受了他的婚姻,因為他十分真誠地出面說希望她們接受。他還開玩笑說:「你們沒損失什麼,因為那個公開場合親切熱情看起來還不壞的Orlando  Bloom仍然是你們的;  Kate得到的不過是一個你們不認識的個性討厭而且醜得要死的傢伙  。  」  他做了一個口歪眼斜的鬼臉  。  

    Kate  懷孕三個月  ,Orli  有望在三十一歲時成為父親  。  

    網站上登著他喜氣洋洋  的  照片  。  

    「我愛孩子。」他拿著一個非常可笑的玩具大狗,說是在兒子可以玩之前自己先玩玩。他腳邊趴著一條真的大狗,和他從前在倫敦那只名字一樣。「我正在訓練它推搖籃。」他說。  

    另外一個有關他的消息是  :  他加入了一家業餘賽車聯盟。不排戲的時候開始在那裡訓練  。  

    模糊的照片上他穿戴著  防護服  ,  手裡拿著頭盔  ,  正朝賽車走  ,  一邊歪著頭和別人說笑  。  

    Viggo  關上電腦  。  

    家裡靜悄悄的  ,Henry  九月剛去了哥倫比亞大學  。他是Viggo  的驕傲  。  

    這個驕傲開始還常常打電話回來  ,後來電話就越來越稀少  。Viggo  想,我做了他  十八年的父親,給了他十八年的自由,沒理由因為他離開我身邊反而要去束縛他。所以他也從不打電話給Henry騷擾他。  

    但是當Henry告訴他感恩節不回家的時候,他多少有點難過。  

    「爸爸?」  Henry有點不安地說。  

    「沒問題。」他把聲音調整得愉快一些,「這樣我就不必對付火雞了。」以前都是Henry愛吃火雞他才每年都做。  

    「爸爸,」  Henry猶豫了一些說,「  興許你也該去找一個伴兒。」  

    Viggo笑起來:「少可憐我,玩你的吧。你不是不知道我從來也不會討厭一個人待著。」  

    掛上電話的時候他想,找一個伴兒嗎?  

    除非一開始就知道那個人也不會愛他,否則便不公平。  

    他已經不可能再去愛別人了。  

    他說過他會用他的餘生去愛那一個人。他真的會。  

    雖然他那點愛,那個人現在已經不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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