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歡不愛 美麗的錯誤 我的一生只能有一滴淚
    「姑娘何故出爾反爾?」王喬的話和人一般,來勢洶洶。

    若馨翻了一個身,掀開了帳子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縮回去,很顯然,她想說她已經看見他了,但是並不想同他交流。

    王喬氣的綠了臉,可是礙於身份,他又不好發作。只能曉之於理,「姑娘可知奴才已去安排姑娘出宮見朝西王爺的事宜了,何故姑娘出爾反爾?」

    帳子又被掀開,若馨探出了頭。她略微頓了會兒,搖著頭,又朝王喬擺擺手,示意他走。

    「你……」

    王喬握緊拳頭,臉色發黑,「既然姑娘不願意,那就不要怪奴才做事不磊落了。」

    他話音才落,人就朝著若馨走去。

    若馨就知道他會惱羞成怒,可這也充分說明了鳳麟天的身體需要她絕不是像王喬說的那樣簡單。

    若馨並不知道王喬要對自己做什麼,只是,她手裡攥著一根簪子,做好了隨時自衛的準備。

    王喬手掌一翻,掌心裡正是一顆黑色藥丸。

    但還未等他靠近若馨,門外突然傳來了鳳麟天虛弱的聲音,

    「王喬,住手。」

    王喬應聲看去,他一下子不能言語,他還從未見過鳳麟天這麼蒼白的模樣,一時間,臉色煞白,「皇上,你怎麼了?」

    王喬立刻折了回去,攙著鳳麟天,即便是隔著衣衫,王喬還是感覺到了鳳麟天冰涼的體溫。再替鳳麟天一把脈,王喬的世界轟然倒塌,他顫抖著,

    「皇上,怎麼會這樣,為何,方纔還是好好的。」

    鳳麟天不語嗎,捂著心口,一步步的朝著若馨走過去。

    王喬卻是攔住了他,「皇上小心,她身邊有利器。」

    鳳麟天遠遠的看著那個雙目失明口不能言的女子,扯出一個笑,然後拂去了王喬攙扶著他的手,道,

    「你退下吧,朕自有分寸。」

    王喬始終不能安心,皺著眉,卻是不得不離去。

    小朱捧了茶在外面候著,見王喬慘白著臉出來,他大概也猜出了些許,只道,「王公公請用茶。」

    王喬隨手接過了茶盅,揭開杯蓋,偶然間卻瞟見了杯中的倒影,不由得雙手一抖,險些將杯子給摔了。

    他捏緊了茶盅,猛回過頭,用審視的目光盯著面前的年輕小太監,陰冷的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王喬步步緊逼,之間上不知何時冒出了一片鋒利的綠葉。

    小朱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卻是不以為意,輕輕的笑了笑,俊俏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懼意。

    他笑著答道,「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小朱在此多謝公公多年來的照顧,只是,還望公公對我家主子手下留情,切莫逼迫的太緊了。」

    見小朱確實沒有敵意,王喬之間的綠葉也緩緩的縮回了血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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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馨知道鳳麟天正在一步步的朝著她靠進,於是她便亮出了藏在袖中的簪子,往胸前一橫。

    明明方才王喬已經告訴他,她手裡有利器,他竟然還是執意要過來麼?

    若馨譏誚的一笑,他來是為了求||歡嗎?是為了把她壓在身子底下,然後好讓他體內的鳳火之害轉移到她身上來嗎?

    若馨的表情越來越不屑,手上卻突然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她感覺到那是他的手,只是,為何溫度如此之低。

    出於生理反應,若馨打了一個寒顫。

    鳳麟天立刻將手放開,挨著若馨坐了下來,「冷麼?」

    他才說兩個字,身體卻是不堪負荷,他又往身邊移動了些距離,靠在床柱上,虛弱的呼吸著。

    若馨看不見他蒼白的臉、自然也看不見他顫抖的指尖。

    她並不去理會他,而是爬上了床,縮進了被子裡,手裡還緊緊的攥著那根簪子。

    鳳麟天笑笑,額頭上早已佈滿了汗珠,他胸口起伏的厲害,努力的吞嚥著口水才能保證嗓子的濕潤正常。

    他很想在和若馨說點什麼,可是有心無力。他幾乎連睜著眼睛的力氣都不夠了,『砰』的一聲,他倒在了床裡。

    若馨的手臂被壓到,她猛的坐了起來,可是身邊的人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她搖晃著身邊那具身體,卻是刺骨的冰涼。

    若馨睜大了眼睛,她知道他一直是一個很有教養的人,行事向來優雅有禮、他本不該像剛才那樣突然把自己砸在床上。

    難道他暈倒了?

    若馨摸到了他的臉,於是迅速的將手移上了他的額頭,冰涼一片,似乎沒有發燒的跡象。

    她又不能開口叫人,只得翻身爬起來,不料,卻被一隻冰涼的手掀倒。

    是鳳麟天翻身壓上了她的身子,入骨的寒意從他的身體裡傳來,一點點的滲進她的骨血裡。

    他一口一口的緩緩呼吸,直到聚積了足夠多的力氣,他才很小聲的問她,「朕聽王喬提到羽,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若馨的雙臂緩緩的滑上了鳳麟天的背,她輕輕的寫著字,『我能否問你一個問題』

    他又歇息了會兒,才有精力回答她。「好,你問。」

    他說完,不由得啞然失笑,不,這不是他,他絕對不是個有問必答的人,尤其是面對一個女人。他高傲、他自負,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女子征服。

    可是,他應允了。她也開始問了。

    他很喜歡她和他『說話』的方式,以前她能說話的時候,她卻不常對他開口,說出來的總是奴婢、皇上、不敢、是、好,那樣的字眼,他不喜歡。

    可是她現在同他說話的方式很可愛,總是能夠撥動他的心弦。她的指尖柔軟的像是上好的天鵝絨,輕輕的劃在他的皮膚上,有時候是背,有時候是手心。

    儘管,她每次寫出的字、以及那些字連成的話叫他不開心,他該死的還是發現了,他愛極了這種感覺。

    她這次問的問題很特別,不是關於其他任何人的,也不是關於她自己的,而是他的,她問『你會為我流淚嗎?』

    他頓了一會兒,聲音小的像是耳邊的低語呢喃,「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若馨耳邊的碎發被他說話時吐的氣帶起來,又落在耳邊,癢癢的,叫她難受,她從心底鄙視他這種爛極了的調|情方法。

    只是,她不知,他是真的沒有力氣再說話了。

    他脾氣不好,很容易就生氣了,他身子也不好,生氣起來總是好咳血,在聽到王喬那個提議的時候,他怒火攻心了,這些天來他為她找尋解藥,為她憂心,為她煩惱,終於在怒氣爆發的那一刻,他本就虛弱的異常的身子--垮了。

    如果不用王喬所說的那個方發,在合|||體的時候吸盡她的血液,他就再也沒有成活的機會了,他還要一遍一遍的投生在這天風王朝,生生世世做這高貴卻病弱的皇帝。

    可是,他不願意,不願意再去碰她,因為她排斥,他一直都知道她是排斥的。

    是的,他瘋了,他瘋狂的愛上了這個女人。

    一開始,他迷戀她的身體,再後來,他迷戀上她的香氣,因為那像極了一個人的味道,再然後,他愛上了她的喜、她的笑、她的嗔、她的怒,他化作天羽的樣子,快樂的和她在一起。

    可是。她拒絕了他,和天羽。似乎,她愛著的人,是他的弟弟鳳麟羽。

    若馨的世界一片黑暗,她看不見鳳麟天的表情,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可是,她很想知道那個答案,他會流淚嗎?戰亦冉那麼想要的鳳凰血淚?

    她久久得不到答案,她抬起指尖,打算將剛才的那句話再寫一遍。

    可是,他卻按住她的肩膀,「別寫了。」

    他細細的喘氣,臉色蒼白如紙,他倒在她柔軟的懷抱裡,輕輕的笑,他那一雙細長迷人的鳳眸一刻不停的凝望著她,可是那雙美若情花的唇卻是一片慘白,他的指尖抖了抖,覆上了她的臉頰,他張嘴,

    「若兒,我想知你為何有此一問?」

    若馨哽咽了,閉上眼睛,她迅速的寫了幾個字『你愛我嗎』

    他笑了,那笑容比天上的月亮還要美,他細長的指尖在她的輪廓上臨摹著,「愛,但是我不能為你哭,我的一生只有一滴眼淚,眼淚干了,我就死了。」

    若馨的手滑下來,直覺的,她知道他一定沒有說謊。

    他感覺到了她的失望,他的笑一直沒有褪去,「你別有目的,是不是?」

    若馨並不回應,只是偏過了頭。

    「我說了愛你。」他虛弱的就快要透明了,似乎下一刻就要消失在空氣中,「可你不在乎。」

    這一次,他沒有強制的扳過她的臉,他主動的去找尋她的雙眼,她卻緊緊的閉著眸子,她這是在告訴他,她默認了。默默的承認了他說的一切。

    「若兒,你知道什麼叫距離嗎?」

    若馨自然不會答話。

    可是他說的已經夠多了,耗去了他太多的精力。她卻全然不知,她只知道他不會流淚,除非他死,除非他心甘情願的自己死掉。

    她在絕望。

    他休息夠了,接著剛才他問過的問題,像是在自言自語,「不是你的眼睛看不到我…………而是你根本不願意感受我,和我的心。你從不願意。你厭惡!」

    「柳若,朕恨你,朕不會放過你。」

    他把她攬進懷抱裡,事實上,他冷極了,原先是不忍凍著了她,可是真心在被糟蹋後,他卻心安理得的那自己冰涼的身子貼著她,他恨她,越來越恨,和愛一樣。他不快活,那麼她也不可以。

    不久後,他終於暈了過去。

    若馨卻是難以入睡,她拿掉橫在腰上的手,不知方向的瞪著鳳麟天。

    憑什麼他能安然入睡,而她卻要備受煎熬?她不明白。

    可是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她又反常的把鳳麟天的手撈了過來,他是怎麼了?身子燙的要命,睡前不是冰涼入骨麼?

    她一寸寸的在他的身體上摸索著,每一處都像是著了火一般。

    她突然想起睡前他對自己說的話,似乎很虔誠、好像是真的一樣,好像很悲傷……

    她突然有些不忍心,於是手忙腳亂的爬起了床,她不能說話,可是她記得牆角擺放了許多花瓶。

    她下了床,赤著腳,跌跌撞撞的跑到牆角,凡是她能拿到的東西她全部都朝地上砸去。

    辟里啪啦一陣響之後,終於有人聞聲而來了。

    王喬自然最先發現了鳳麟天的異樣,忙命人去請太醫。

    而後,若馨聽到了小朱的聲音。

    「姑娘,你的腳……我抱你起來。」

    聽他這麼說,若馨才感到疼痛,她想,一定是剛才踩到了碎瓷片,可是為什麼到現在才感到疼痛。

    她搖搖頭,固執的坐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她聽見了,剛才,她聽見鳳麟天對他說『我』而不是『朕』,很熟悉的口吻,不是嗎?可是為什麼自己就那麼狠心!

    她突然覺得心絞著痛。

    她伸出手,小朱立刻接過,她寫著『他病重否,我看不見--太醫呢?怎樣了,我看不見』

    小朱輕輕的覆上了她的手背,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也不問,只是在等,小朱就立在一旁,看她臉上和眼底的糾結,他甚至是有些後悔了,他不知道自己當初的做法是不是正確的,她原本--還可以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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