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流依然在翩舞身體上起著漣漪,酥麻的疼,讓翩舞鑽心的疼。
身體散發出一種焦香。皮膚上有著一塊一塊的清晰可見的黑紫色。高空中的風箏依然飛的自在,迎合著風雨的頻率。找尋著天空的出口。
轟隆隆,一道乍眼的閃電,擊中風箏,電流緊接著滑下來。
看來,這次真的成烤乳豬了。翩舞暗自叫苦,自嘲的閉上了眼睛,聽天由命。
預料中的電流沒有滑下來。翩舞睜開眼睛。
鐵鏈已經斷了。斷了線的風箏,只能讓它飛,放過它,更是放過自己。
「真沒想到,你竟然會想出這個辦法來救他。」沉穩的聲音帶著深深的寒氣。
翩舞身體疼的厲害,下半身還動不了。勉強的朝自己頭頂瞥了一眼。「冷非翎?」沙啞的嗓音,顯然出她的虛弱。
「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冷非翎收回長劍。話語中帶著深深的責備。
冷非翎探手,為翩舞解開了穴道。帶著麻酥的電流收回手。看著翩舞奄奄一息的樣子,不由皺起好看的眉頭「你不是想他死的嗎,為什麼要救他……」
「藥……」翩舞虛弱的冒出一個單音。
「什麼?」
「給我解藥……」翩舞抬起微微冒著白煙的手臂,向冷非翎伸手「給我赤戀的解藥……」
說完,堅強的意志力,瞬間崩潰,迎來的是一片黑暗。
失去意識前,翩舞隱約聽見冷非翎的聲音。
「已經結束了。你救不了他的……」
*********
世上最淒絕的距離是兩個人本來距離很遠,互不相識,忽然有一天,他們相識,相愛
,距離變得很近。 然後有一天,不再相愛了,本來很近的兩個人,變得很遠,甚至比以前
更遠。
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
翩舞已經傻坐在凌晨閣三天了。
每天叫著冷非翎的名字,希望他出來。希望他可以給她赤戀的解藥。
她已經三天沒看見律凌了。
翩舞去找他,幽蘭卻攔著她,告訴她「王爺沒事,你不要再來了。你身上還帶著電,會傷害到王爺。」
同樣的理由同樣的借口,把翩舞趕出了凌晨閣多次。
律凌現在依然是昏迷中。
整整三天,他沉睡,她不睡。
每天就呆呆的坐在凌晨閣外。
這是律凌的書房,是一個優雅的閣樓。
處在王府的正南的一個角落裡。
環境清幽,而且很隱蔽。在這裡,不怕他的仇人趁著律凌受傷找麻煩。
翩舞又一次在這個優雅的閣樓上,目睹了太陽染紅了朝霞,萬丈霞光穿透灰濛濛的流雲,撕裂大地上的黑暗。
太陽徐徐升起。這是她看見的第四個日昇月落。
嘎吱一聲凌晨閣的門被推開,幽蘭慵懶的舒展著懶腰,看著依然在縮在門外的翩舞。
「你回去吧,等王爺醒了,若是想見你,會傳你來的。你都守了三天了。」幽蘭看著蜷縮在門邊的女人,蒼白的臉色,緊咬著被風吹裂的嘴唇,紅腫的眼睛裡充斥著血絲。凌亂的頭髮垂在臉側,不加修飾,卻依然可以看出,絕色的傾城模樣。
冷漠的瞪了她一眼。
她已經在這裡不吃不喝,呆了三天。她身上帶電,也沒人敢碰她。更沒人伺候她。
自從王府裡的奴才奴婢們知道是這個王妃差點要了王爺的命後,對這個女人就咬牙切齒。
恨不得上前呸她一口。廚房的奴才做飯不給她吃。伺候的丫鬟看見她狠狠的瞪著她。奴才們倒好一點,看見她裝作沒看見一般,視若無睹。甚至,翩舞在凌軒殿暈死過去,等醒來,除了冷非翎突然不見了,剩下的什麼都沒變。竟然依然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沒一個人照顧她受傷的身體。
翩舞扭頭看了看幽蘭,祈求的撲到她的腳下,「求求你,讓我看看他怎麼樣了,好嗎……」
翩舞放下驕傲,放下自尊,放下身價,只為看律凌一眼,跪下匍匐在幽蘭的腳下祈求,換來的竟是無情的被幽蘭一腳踢開。
「哎呀,你電到我了。你不知道,你身上還帶著電嗎?別碰我……」幽蘭揉著被電疼的小腿,厭惡的瞪著翩舞「等你什麼時候不放電了,什麼時候再來求我吧。」
扔下話,無情的關上了門。
任由門外翩舞不停的敲打,都不動分毫。
翩舞的眼睛再次被淚水風靡。
此時虛弱的她,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忍住悲傷的眼淚。
三天滴水未進,更沒人給她送吃的。身上被高壓電流所擊傷的地方開始發黑,慢慢的化出膿血。潰爛的如針扎一般疼。在加上精神的摧殘,和三天的不眠不休。
她已經脆弱的像朵凋零的花,殘碎的花瓣零落的已經所剩無幾。唯一堅持她保持清醒的意志的就是律凌。
她真的很想見他,她終於知道,什麼叫自做孽不可活。
這種恨、怨、仇、委屈、心疼、痛苦、悲傷只能往肚子裡咽。
這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開門啊……讓我看看他……讓我看看他……」翩舞萎靡的跪在門前,哭泣的呻吟變得虛弱。
幽蘭一個反身將門死死的關上。把翩舞的啜泣留給外面的冰冷。
「為什麼這麼對她……」一道冰冷的聲音,劃開了凌晨閣的空氣。
「我恨她,這是她該得的……」幽蘭倚著門,咬牙說著。
「我不恨她……」
「我知道……」帶著無法忽視的顫抖。
「讓她進來……」
「不要……」
「我想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