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殞世了……」
所有人都頓時無聲。
隨後哭聲震天。
她們是在為自己哭。
因為,她們不會活著了……
翩舞雖然早有心裡準備,但心上還是為之一痛。
那痛不容忽視。
心裡卻苦笑著安慰自己。
律凌,我們終於兩清了。
我對你的恨,也會跟著你的軀殼埋葬。
剩下的,就是愛。
我會用我的靈魂去愛你。不是身體,因為這身體不是我的。
除了靈魂我一無所有。
我將我的全部都給你。
只求,與你相守著蒼涼,共赴黃泉。
所有人都沉寂在痛苦和悲憤裡。
只有,翩舞一個人,靜靜的看著天上,那細雨不斷的淚水。老天在哭、幽蘭在哭、所有人都在哭。
卻只有她一個人在笑。
笑容燦爛,越來越燦爛,越燦爛越疼。
她不想把靈魂對律凌的悲傷,詮釋在肉體上。因為,這身體不是她的,她想給他的愛是完整,乾淨的。所以,她就用與靈魂相反的方式,在笑。
有誰能看出,她的靈魂痛不欲生呢。
「你到底是不是人!」幽蘭衝上前,把翩舞從地上拽起來,一個巴掌打回去。力道雖大,卻一點也不疼。
因為她感覺不到。
「為什麼笑?為什麼笑!」幽蘭衝著翩舞暴怒的吼著。
原來是因為她的笑而生氣啊。
翩舞還是彎著嘴角「因為哭不出來。」
又是一巴掌,她想,要不是,律凌死也不放手。她應該會被這個女人扒皮抽筋。
「你很高興是不是!你是不是覺的報仇了,解氣了。你說啊!把王爺害死了,不就是你的目的嗎!」
「不干你的事。」
這次預料中的巴掌沒有落下來。
而是一怔。然後幽蘭笑了。笑得很淒涼。
「我當然知道不干我的事。從頭到尾,我一直在看你們演戲。我一直是個旁觀者。用我的時候,讓我參與進來。不用了,就一腳踢開。現在,連他死了,都依然不干我的事。」
幽蘭笑著,笑的流出了眼淚。
「王爺,你好傻。你的付出,什麼也沒換來。為這個女人,你後悔了嗎?」幽蘭看著床上永眠的雄獅。痛哭起來。
翩舞聽的一頭霧水。她不能確定,幽蘭現在是不是正常的。
「翩舞,」她靜靜的叫她「其實,你的孩子不是被王爺殺死的。」
翩舞怔住了。堂大的眼睛看著幽蘭。
嘴唇開始顫抖「什麼?」
現在換幽蘭笑了,她終於看見翩舞痛苦的表情了「你還記得,你死去的那一次嗎?」
翩舞點點頭,是她反穿越回去的那次。被親戚們賣了心臟。穿越回來的時候,她是死著的。當然,沒了靈魂,怎麼可能是活的呢。
「大家都以為你死了。沒有氣息,沒有脈搏,沒有心跳,沒有反映。只有王爺,一直守著你。」幽蘭頓了頓,哽咽了幾分「他用世間至寶千年玄冰,保住你屍身不腐不爛。可誰知,你竟然醒了。你可知道,玄冰乃世間至寒之物。放在死人體內沒事,但是活人根本受不了它的寒性。所以,在你甦醒的那天,注定你終有一天,會寒毒破體。毒發身亡。」
翩舞眉毛一皺。心裡咯登一下。
「王爺為緩解你體內寒毒。動用了他全部暗部的死士,去遠在萬里的鬼域給你找至陽之物噬魂香。」
「大婚那晚,熏的媚香,是噬魂香?是為了救我……」翩舞咬咬嘴唇,有著說不清的心情。「可是,那晚過後,我依然感覺寒流襲體。你是不是在……」
「我沒騙你。」幽蘭瞪著她「熏香根本就不了你。所以,沒辦法,只能用喝的。可是,你偏偏在這個時候,懷孕了。你知不知道,王爺是用多大的決心,在你和他骨肉之間抉擇。你知不知道,給你端去那碗藥的時候,他在藥碗裡掉了幾滴淚。他心有多痛。」
翩舞怔了怔,乾笑兩聲「呵。他說再給他重來一次,他還會毫不猶豫的那麼做。原來,是這個意思。他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我。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怕你自責,怕你內疚,怕你傷心,怕你接受不了,怕你寧願自己去死,也要這個孩子。」幽蘭咬著牙,真想撕碎她「他寧願讓你恨他,也不想讓你恨自己。」
終於,翩舞終於哭了。徹頭徹尾,徹心徹骨,徹天徹地,沒有聲音的流淚才是最痛的。此時,她有多痛呢。
她親手殺死了,最愛自己的人。
她以為是解脫。結果,是把愛人送去天堂,把自己拉入地獄。
不是悔恨,不是悲傷。而是絕望。她不後悔親手殺死了他。她也不後悔本以為殺了他就是幸福的思想。她後悔,聽見幽蘭告訴她的話,現在她連死的勇氣都沒有了。現在她連恨都覺的疼。更別說愛了。原來,自己的愛根本不及他的萬分之一。
原來,死亡,是那般可怕。絕望是那般悲傷。
現在,我的靈魂死了,心死了,執念死了。只差個肉體。就能與你相會了。
「先別忙著別把眼淚哭干啊。」幽蘭挑起翩舞尖尖的下巴,看著淚眼婆娑的她,嘲諷的笑著「呵,知道這個,你就哭成這樣。知道那兩個丫頭的死因,你不還肝腸寸斷?」
「月宮月憶?」翩舞眼睛裡閃著淚水,看著幽蘭模糊的臉。
「她們,其實是來殺你的。」
轟隆隆。閃電撕裂了天空。天空痛苦的悲鳴。震天徹底。
「什麼?」
「呵,她們其實是殺手,是來殺你的。王爺察覺到了後,本來是逼問月宮,想查處是誰對你不利,可惜,你像個白癡一樣,什麼都不知道,把王爺恨了個徹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