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沙洲 第3卷 第五十九回(1)
    第五十九回 陳牧農枉死北斗山,張發奎心慈救孤兒。

               張奎豹大宴謝恩人,胡漢國神機圍殲敵。

     黃沙河防線一散,可是害苦了從浙江,江西,廣東,湖南逃來的難民,浩浩蕩蕩,人山人海,車馬喧呼,塞街填巷,哀聲一片,他們早已破家蕩產,山窮水盡,鬻兒賣女,比比皆是,慘不忍睹,真是:寧做太平犬,莫作離亂人。

     他們一點也沒有歇歇腳,喘喘氣的機會,這樣黃沙河一失又是那樣的快,他們不得不繼續拖兒帶女,扶老攜幼繼續向西逃難,張營長只顧自己撤得快,根本不掩護難民。陳牧農以為日軍很快就要來北斗山向他發起進攻,正修築工事,等待日軍。

     那些走得不快,拖兒帶女,抗著大包細包的難民,落在後面,日軍見中國軍隊一下子撤走,很快搭起橋樑,如洪濤巨浪沖過去,直撲泉州,日軍將官飛揚跋扈地揮舞著手中血腥的軍刀,只要見人便殺光,先頭部隊手持三八大蓋,一個個如豺狼一般張牙舞爪,對著難民一個個捅死,整個泉州到處是一片火海,日軍的火便全部發洩在難民的身上,日軍如豺狼進村,卑鄙無恥,猙獰凶狼,架起機槍掃射難民,屍橫遍野,血流滿地,男人被抓住綁在電桿上,日軍拼練刺刀,小孩被抱著投進火海,婦女被押一間大院,任由禽獸不如的日軍蹂躪,泉州城筒值變成一座人間地獄,殺人屠場。真是慘不忍睹,駭心恫目。

     逃脫出泉州的難民,擦肩接踵,日夜不停地向前蠕動,有似驚弓之鳥般的恐懼萬端,男人,女人,小孩餓死在路上,死後肚子脹得像一面鼓,隨處可見,臭氣熏天,遍地是呼天喚地,父不能顧子,夫不能顧妻,雖為至親骨肉卻不能料理後事,前面的人倒下去,後面的人踏踩在屍體上繼續走。燒燬的大小汽車竟有幾十里路之遙。日軍如此迅速地佔領泉州,使桂北門戶洞開,造成桂林地區各防卸部隊處於混亂狀態,整個廣西形勢聚然緊張起來,張發奎得知情況後氣得猶如頭頂上打了一個悶雷,坐在那裡楞了好半天,心如火焚,一副官拿著電文進來說:   「報告:委員長電報!」

     「念!」

     「陳牧農擅自撤退,違反軍令,令張發奎立即將其就地正法,以昭鑒成!蔣中正。」

     張發奎見委員長的電文,立刻對陳牧農的怨恨之氣冰消雪散,無可奈何地歎息說:

     「活該!一軍之長,貪生怕死,諱雲淞。」

     「到!」

     「這是委員長的電文命令,你到北斗山去執行吧!」

     「是!」

     「甘麗初!」

     「到!」

     「你去接任第九十三軍軍長!」

     「是!」

     「你到了北斗山,立刻將全軍撤下來,一定要在興安和大榕江地區,將日軍第十一軍給我堵住。」

     「是!」

     張發奎同時全面修改作戰計劃,把日軍第十一軍堵在桂林以北,主動進攻西江,爭取吃掉敵第二十三軍一部,以爭取局勢好轉,打破敵軍攻勢。根據這一戰略意圖,把兵力調整為:以夏威將軍的三個軍擔任桂林以北正面防守,以楊森將軍的三個軍擔任桂林東面作戰,以鄧文光的兩個師在西江正面迎擊日軍第二十三軍,以第四十六,第六十四兩個軍集結於荔蒲附近,作戰區機動。整個防區大移動,桂林周圍聳立著許多石灰岩柱形山,如同一個個巨大的碉堡據點,而且這些奇特的桂形山佈滿大小洞穴,大的可容上千人,小的可藏十多人,國軍以為這是天然的戰鬥掩體,也可作為彈藥,糧草儲存倉庫,各軍紛紛把彈藥,糧食往山洞中搬,準備憑險而守。

     韋雲淞,甘麗初帶著憲兵執法隊來到北斗山,韋雲淞板著一張鐵青的臉對陳牧農宣讀了電文,陳牧農魂飛天外,魄散九霄,頓時全身顫抖說:

     「我軍並沒有離開泉州……」

     「可是你放棄了泉州城,使日軍唾手可得泉州,燒燬物資無數,屬臨陣脫逃,拉出去執行槍法!」

     幾位彪形大漢根本不由分說,衝上前來挽住陳牧農,陳牧農一介武夫,本身身體尚好,幾個大漢本不放在眼裡,到底年輕的時候,打過仗,受過傷,到了中年,斲喪過度,整天守著花一樣的小老婆,無論你如何好的身體,亦總有撐不住的那一天,這天終於來了,大禍臨頭,畢竟是賊人膽虛,終不免失魂落魄,張皇無措,推到山野,一槍打死。

     甘麗初接任九十三軍長,命令各部下了北斗山,在興安,大榕江與日軍第十一軍展開殊死抵抗,廣西形勢暫時穩定。

     橫山勇很快率主力部隊到泉州,繼續南下,十一月八日,桂林的攻守戰鬥終於大規模展開,國軍戰況悲慘,日軍以輕型火炮,野戰炮,重炮在山崎清次少將指揮下,向國軍集中轟擊,國軍則分散地以遠程大炮回擊日軍。雙方進行了長時間的猛烈炮戰。桂林城郊那些獨立聳立柱形山上的國軍被日軍逐個分割,包圍,國軍將士雖然殊死抵抗,日軍以大炮對著一個個山崗轟擊,大量施放毒氣,成百上千的將士窒息於岩石山洞,壯烈犧牲,第一三一師師長闞維雍將軍在絕境中自殺身亡,以身殉國。

     十一月十日,桂林,柳州兩城失守。張發奎無奈之下將戰區主力撤退到柳州西面的宜山懷遠地區,部署成若幹道抵抗線,阻擊日軍西進。兩軍在懷遠一線展開激烈炮戰,張將軍站立在懷遠陣地,用望遠鏡觀察戰況,敵人的炮彈呼嘯而來,不時在附近爆炸,夏威,鄧文光,楊森等大小將領簇擁在他的四周,我軍將士在懷遠的四周山溝裡時刻準備著與日軍決一死戰,張將軍嚴肅的表情鎮懾了在場的所有人,他說:

     「你們一定要給我記住:一定堅守陣地,直到剩下一兵一卒,也不允許撤退,否則自己提腦呆來見我。」

     「是!」

     他帶著大家視察了所有的陣地,直到夜幕降臨後,隨行人員促督之下才坐上吉普車從懷遠向六寨的指揮部趕回。汽車開著大燈一路顛簸著向前行駛,公路兩邊到處是大群大群飢寒交迫的難民,哭聲,喊聲不絕於耳。北風呼嘯,夾雜著似雪非雹的雨水迎風而來,驀然聽到一個約三四歲的小女孩在公路上茫然地對著寒冷,黑暗的天空,發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聲:

     「媽媽!媽媽……」

     汽車強烈的大燈照耀了她的眼睛,她驚恐地奔跑,腳下那泥濘的路將她滑倒在地,張將軍大喊:

     「停車!」

     他跳下車來,抱起那個滿身污泥,驚惶萬端的小姑娘,他用披肩裹住她,凜冽的寒風在小姑娘可憐的臉蛋上肆虐,她被凍得嘴唇青紫,渾身發抖,眼淚彷彿在姑娘那張美麗又可憐的臉蛋上結成了殘酷的凍稜,張將軍環顧四周,到處是在死亡的邊緣上掙扎的人,彷彿身後是洪水猛獸,紛紛拚命逃竄,張將軍問:

      「小姑娘!你的媽媽在什麼地方?」

      「伯伯!媽媽把我丟下自己走了!」

      「那你叫什麼名字呢?」

      「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家在哪兒呀?」     「不知道……」

     張將軍的眼眶濕潤了,他把小姑娘抱上汽車,帶回了自己的家,交給了妻子,給她取名「懷遠」,張將軍將她撫養成人。

     平心而論,陳牧農被槍斃,乃是罪有應得,的確起到了振懾軍威,那些貪生怕死的將軍再也不敢臨陣脫逃了。話又說轉來,陳牧農,湖南省桑植縣兩岔市人,本是生於農耕之家,父親是一個勤勞正直之人,家教甚嚴,窮也不忘耕讀之訓,再苦再累也讓陳牧農進了私塾,自幼熟讀經、史、子、詩、集、無所不好,長大便胸懷志向,孫中山先生在共黨的幫助下,創辦了廣州黃埔軍校,目的在於創建革命軍隊,救中國於危亡。各地進步青年紛紛投奔廣州。

     投考黃埔軍校,陳牧農也被那火紅的革命形勢所深深吸引,嚮往著投奔黃埔,尋求美好前程。廣州路途遙遠,與幾位擎友就近在長沙考了陸軍講武學堂,也屬孫中山大本營,由軍政部長程潛創辦,一九二四年九月全部併入黃埔軍校。一百五十六名學生由長沙帶到廣州,學生中嬌嬌者劉戡 ,孫元良,杜聿明,陳牧農四人均有功績,表現卓越,畢業的那天,那四人站在第一排,廖仲凱,蔣介石,周恩來等要員站於主席台上,孫中山先生親臨講話,台下青年學生掌聲雷動,熱血沸騰,久久不能停息,孫中山說:     「同學們!今天你們將從這裡離開,奔赴火熱的革命戰場,致力於打倒軍閥,打倒帝國主義。我要求你們一生一世都要致力於救國救民的事業,在任何困難面前都要有捨生忘死的大無畏精神,我今天送給同學們兩句話:陞官發財請走別路,貪生怕死莫入此門。」

     孫先生的講話,極大地激勵了陳牧農,從此他在戰場上捨生忘死, 勇敢衝鋒,一九二五年參加了討伐叛軍陳炯明的戰鬥,接著,廣東革命陣營又發生內訌,滇軍總司令楊希閔,桂軍總司令劉震寰發動叛亂,陳牧農在陳誠教導團劉峙連內任排長,他衝鋒在前,英勇善戰,叛亂平息後,由排長升為連長,在北伐中,他英勇殺敵,屢建奇功,深受陳誠賞識與器重,由連長直升為團長。

     一九三七年蘆溝橋事件爆發,陳牧農在第九十三軍軍長劉戡部任第八師師長,轉戰華北華東,原本陳牧農為人豁達,關心士兵,他的部隊上下融洽,訓練嚴格,作戰勇敢,第八師駐守潼關以東至河南的陝縣一帶,與日軍隔河相峙。原本第八師的班底子是貴州蔣家珍的第三師,是出了名的雙槍兵,大小官兵個個焚膏繼晷,人人吃喝嫖賭,真是吃飯撈大碗,做事拖懶桿,走一處搶一處,民聲怨沸,見到日軍則魂飛魄喪,劉戡調任後,陳牧農任第九十三軍軍長,從此忘了根本,忘了總理訓話,貪生怕死,驕奢淫逸。

     陳牧農被槍斃後,他弟弟陳團長,大哭大已,無可奈何帶著手下殘部,從泉州抬著棺材回到四川,從東溪路過,口稱到重慶找蔣委員長伸冤,當晚在東溪南華官駐紮,守門的士兵仍不改本性,無聊之中擲石子賭博,巡夜鄉丁見狀,吼道:

     「幹啥子?本鎮有令,不准賭博!」   陳部士兵本來就怨氣沖天,這一招惹便是火上加油,破口大罵:

     「老子即使賭了又有朗個?槍林彈雨都見過了,還怕你這幾桿土火。」

     二隊人馬以槍相對,陳團長知道了情況,更是怒火沖天,撥出手槍,對天一槍:     「弟兄們!集合!把東溪場上所有大小巷子全部封鎖,把大雄殿給我圍住!」

     於是各部立即行動,街上行人禁止通行,在大雄殿的大門架起兩挺機槍,老百姓苦不堪言,吃水都成問題,區長黃仲宜被困在大雄殿,立即打電話到軍參院,請張院長出面調停,張院長接到電話,知道事情重大,立即坐轎車來到南華官,衛兵持槍攔住說:

     「站到!」

     「轎子上是軍參院張院長,要見你們陳團長!」

     「滾!團長有令,誰也不見。」

     張院長只好作罷,掉回頭來打道回府,給黃區長也回了話,黃區長見張院長也不給面子,只好叫人擔著十幾頭肥豬,表示犒賞,好言調和,方才緩和氣氛,陳團長當晚命把十幾頭豬殺了,弟兄們大吃一頓,第二天抬著棺材往綦江進發,消息傳到縣城,各界人士紛紛站在城門迎接。馬野江由廖素容扶著,衣冠不整,雲丐蓬鬆,花容淹淡,悲痛欲絕,披麻戴孝,原配夫人則是表情麻木,陳團長見到二位夫人,痛哭流涕,黃熾,霍仁帆,周紹溪,吳堯階,代易東等人一再好言相勸,素容對馬野江勸說:      「大姐也不要過於悲傷,人自是死了,活著的自是要活的,陳將軍也算是為國捐軀。」

       「妹妹!陳將軍若是死於戰場,我也就罷了,只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裡,死得好冤喲!」

     說罷淚如泉湧,嗚嗚地痛哭起來,直哭得烏雲散亂,撕肚裂肺,拍掌打地,兩眼如桃,各界人士紛紛瞻仰遺容,代易東作一聯以吊之:

     「功高乎,罪大乎,評論交相審察,他說窮途遭白眼。

     遺臭乎,流芳乎,大丈夫固不計較,我來騷首問青天。」

     整個會場一千餘人,追悼會完畢,簡簡單單,真是夫人死,百將臨門,將軍死,一卒未至。陳團長率部拾著棺材,往忠烈祠而來,馬野江一路走來悲痛欲絕,素容不斷勸慰。來到巍峨高大的忠烈祠前,那正門上書「忠烈祠」三字,左右置鄉賢,節孝二祠相配,祠前平壩一塊,百餘方丈,祠後有一樓一底的土牆磚柱瓦房一間,各界人士紛紛離去,棺材置於正堂之中,正堂懸掛陳牧農一身戎裝的遺像,側壁上用正楷大字寫著告示:

     「現在正值抗日之際,各陣亡將士,沙場碧血,氣壯山河,神爽式憑,宜崇閨祀,各抗敵殉難官兵方面有:  一、身先士卒,衝鋒陷陣者。

     二、殺敵致果,建立殊勳者。

     三、守土盡力,忠勇持著者。

     四、臨難不屈,臨陣負傷不治者。

     五、抗敵行為足資矜式者。

     屬抗敵殉難忠烈人民方面有:

     一、偵破敵人重要情報者。

     二、組織民眾協助軍隊工作者。

     三、刺殺敵人或漢奸者。

     四、破壞敵人交通路線者。

     五、焚燬敵人倉庫者。

     六、破獲敵人倉庫者。

     七、被俘不屈者。

     八、救護抗敵官兵者。

     九、組織民眾實行國民公約者。

     十、其他忠勇抗敵者。」

     馬野江一看告示,竟放聲大哭,幾位太太勸慰不止,她見陳將軍之死竟無一條沾邊,陳團長在棺材下點起一盞長命燈,衛兵在四周掛起青紗白帳,眾人散去,陳團長說:

     「嫂子你回去休息吧!靈前放置一些經幡紙錢,金銀錠,我與兄弟們來為哥守靈!」

     「不用了,兄弟,你也千辛萬苦,去休息吧!你哥哥忠勇一生,沒想到遭奸人陷害,我陪他一夜,明日到綦河邊河沙壩埋了吧!他喜歡在那裡吟詩賦詞。」

     「大姐呀!你的身體要緊呀!」

     「妹妹!專員!你們回家休息呀!我沒事!」

     幾次三番勸規她,還是說不動她,霍仁帆說:    「那好!夫人多保重,明日我們一早便來。」

     霍仁帆挽廖素容坐上汽車走了,天黑了,陳團長及兄弟們長途跋涉而身困體泛,早已呼呼大睡。馬野江扶著棺林先是一陣痛哭,完畢,跪在棺材前燒了一疊紙錢,一時間香煙紙霧,氤氳其間,她心中無限慘戚,想有將軍在時,該有多少達官貴人前來尋歡作樂,又不知吃酒到多咱晚,陳府前那一天不是車馬盈門,還有多少人要見不得見,要求事又不得成事的人啦!到了如今,竟其鬼也沒有幾個。想著想著竟然坐於地下倒靠在棺材凳上睡了,冥冥睡夢之中說:    「將軍陰魂不遠,你英武在世時,一生披荊斬棘,含辛茹苦,今日負屈含冤,一世英明,中了小人之計,死得冤,小女今天替你燒紙敬香,你好處安身,苦處用錢,你活時為人,死後為神,你在陰間也要去報仇雪恨,我在陽間替你伸冤招魂,方趁我平生之志,將軍托夢於我!」

     真是:夢中無限傷心事,獨坐空房哭到明。

     話一說完,那忠烈祠的門被深夜的清風徐徐地吹開,油燈若明若暗,縷縷青煙也散開了,只見門外捲來一陣冷風來,嗚嗚亂叫,陰風颼颼,卷燈洌肌,油燈幾近滅了,僅存殘火,跳躍閃耀,驀然一股青煙從棺蓋細縫中無影無形地飄然而出,似霧非煙,盤旋而上,真是似怪風冷侵襲骨,凜冽如殺氣透肌寒。昏昏暗暗,靈前燈火失光明,慘慘幽幽,地上紙錢飛散亂。隱隱遮藏冤枉鬼,紛紛飄逐影魂幡。驚得她毛髮聳然,魂不附體,睜眼一看,正是將軍,將軍滿身血污哭訴:

     「夫人!你一定要到委員長那裡去替我伸冤,是張發奎的侄兒丟了黃沙河防線,被我依軍法處決,張發奎懷恨在心,公報私仇,在委員長那裡污陷於我,我死得好冤喲!」

     話說完大哭不止,野江前去扯住他,還要再問他別的話,被他掙開,化作清風不見了。野江撒手驚覺,卻是南柯一夢,從睡夢中直哭到醒來,心內猶豫不定,這一哭非同小可,直哭得頭髮散亂,啞著喉嚨,把事情數一數二重訴一遍,訴罷又跪在地上重重地磕頭,直至驚動了陳團長,聽了述說,也跟著哭了起來。

     當晚馬野江與兄弟在棺村材前整整一夜未合眼,馬野江眼淚已哭干,泣血捶膺,便不再哭了,一下子老了許多,天一亮,霍仁帆,廖素容也早早來到忠烈祠,廖素容驚呼:    「大姐呀!怎麼一晝夜你的頭髮白了許多?」

     馬野江似乎沒有聽見一般,素容雙手扶著她,臉色煞白,木木呆呆的,陳團長命士兵將棺材抬至綦河邊的河沙壩,道士,風水早已等候,士兵挖坑,道士做起道場,坑一挖好,隨著一聲聲火炮響,棺材下地,馬野江昏倒於地,素容將其抱住,幾人過來,將夫人抬回家去了,一會兒,安葬完畢,陳團長命令士兵舉槍脫帽,對空開槍,對陳將軍作最後的告別。渝南警備司令周振強早已遠遠站住,見喪事辦完,便圍了擾來,喊話:     「陳團長!你哥陳將軍也算是為國捐軀,我已得到國防部命令:陳將軍已下土為安了,你們護靈任務已算完成,命令你們立即繳械,遣散回鄉,違抗命令者,格殺勿論。」

     「準備戰鬥,跟他拼了!」

     雙方撥槍相與對,戰鬥一觸即發,周振強說:

     「陳團長!你哥生前與我也是好朋友,不要讓我為難,除你之外,所有的兄弟可以編入我部,何必動粗呢?」

     霍仁帆按住陳團長槍說:

     「陳團長!陳將軍與我也算兄弟一場,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借二萬塊大洋給兄弟,解甲歸田,做生意吧!」

     陳團長的士兵,早無鬥志,全體繳械,陳團長借到二萬元到重慶做生意,餘部編入周振強的部隊,馬野江在家中為陳牧農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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