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沙洲 第2卷 第四十四回(1)
    第四十四回 李白英封殺東溪校,霍仁帆瞞天偷運毒。

                霍仁帆再遇李賢鎮,寶元通添股新東原。

     三青團東溪區站長陳德明,童子軍教官朱超琴,青年黨中常委夏奠言見東溪中學裡以鄧後炎,陳毅喬,夏經權,張一萍,沈微等在向學生宣傳抗日的同時,也不時宣揚共產主義,便起了凝心,三人把曹幕融找去,夏奠言板著一張嚴肅的臉,案桌上放著《總栽訓話》、《曾文正公全集》、書架放著《二十四史》等其他經、史、子、集等書籍。陳德明說:

     「曹幕融!你小小年紀怎麼不求上進呀?」

     「陳站長!我還小,等長大了再討論這個問題。」

     「曹幕融!你耍借口吧,我問你陳毅喬,夏經權是什麼人?你知不知道?」

     「夏,陳二位都是我們的老師,他們勤勤懇懇地教書,培養教育我們,是兩位好老師,我只知道他們是我們的老師。」

     「行了,小小年紀看不出來說話會拐灣,告訴你:我們早就注意到了,他們分明就是**!」

     陳德明、朱超琴、夏奠言三人見從曹幕融口中得不到口實,三人不甘心便坐著滑桿來到縣府,向中統綦江站站長劉濟平,縣長李白英,國民黨縣黨部書記劉夢加作了匯報說:

     「李縣長!劉書記!劉站長,東溪中學已經赤化了?」

     「把名單報出來!」

     朱超琴從懷中取出一紙說:

     「經過我慎密觀察,教師夏經權,張一萍,沈微,陳毅喬,學生:張天午,張仿陶,張思九,江禹流等人均有共黨嫌疑!」

     李白英將名單一把扯過來,來回連看二遍氣憤地說:

     「劉書記與我去一趟東溪,劉站長立刻承報上峰,請示立即通緝,準備滑桿!」

     於是一行五人坐著滑桿連夜趕到東溪中學,董事長吳舉宜,校長鄧後炎在校長辦公室迎接,坐下,李白英說:

     「吳董事長!鄧校長!據密報:本縣私立東溪中學自校長鄧後炎以下教師,及部分學生皆有異黨嫌疑,本縣批示該校無案可稽,顯系矇混辦學,仰即查明辦理!」

     「李縣長!我校辦理程序與手續全部合法,這是有案可查的。」

     劉夢加說:

     「你們辦學校為何在教堂裡作反動宣傳啦?夏經權,陳毅喬二人早有異常嫌疑,我們定要嚴厲查辦,鄧校長!他們的行為你可否檢舉一下?」

     「李縣長!劉書記!陳、夏兩位教師宣傳抗日沒有錯……」

     李白英歷聲地說:

     「鄧後炎!你身為黨國的人,你不檢舉他人的異黨活動,你也有嫌疑,我們要查封學校。」

     「李縣長!劉書記!這幾件事都要講個證據,證人,請你們拿出證據,找出證人來。」

     一席話,夏奠言,劉夢加,朱超琴,陳德明,李白英竟無言以對,李白英說不過鄧後炎,滿肚子火氣無法發洩,楞了半天,心上越想越氣,霎時間面色都發了青,惱羞成怒,順手抽了站在他身邊的勤務兵幾拐棍,勤務兵哎喲大叫,吳舉宜趕緊勸道:

     「李縣長!兄弟家中備有薄酒,不如到敝舍喝他二杯,解解愁!」

     劉夢加也跟著出來,吳舉宜將他二人請到家去了。鄧後炎見後面三人也悻悻而去,立馬來到石泉莊,將剛才的情況向東溪名譽董事長,張翼鵬作了匯報,張將軍正直,誠實,非常同情,愛護學校進步師生,堅決反對查封學校,他立刻打電話給四川省主席張群,為學校極力申辯。

     鄧後炎連夜回校,在校長辦公室連忙叫來夏經權,陳毅喬,沈微,張一萍等同志,鄧後炎向他們講了白天的情況,陳毅喬堅定說:

     「我們可以走,但是鄧校長和其他進步師生希望能堅定地頂住風浪,堅持把學校繼續辦下去,守住這塊抗日救亡運動陣地。」

     「但是,你們又去哪裡呢?」

     「中共南方局一大批地下黨員剛剛順利地轉移文成中學,學生可以往那裡轉移,我與經權,沈微,張一萍到重慶去。」

     「好!」

     陳毅喬安排完畢,大家立刻回去收拾,第二天便先行走了這四人。當時綦江的地下組織有四個據點,一是綦江中學,有兩個支部,是夏經權,陳毅喬一九三八年建立起來的,黨員有陶旭,王思寧,郭宗晶,(此人後來變節,成了中統特務)等三十餘人,二是東溪有三個支部,黨員十餘人,三是綦江鐵礦一個支部,黨員有陶昌宜,謝誠,江竹均等人,四是石角有一支部,黨員有羅思源等人。已是初具規模。

     夏經權,陳毅喬離開後,學生部的組織關係由陳毅喬轉給劉福南,劉又轉給東溪亮初小學張秀夫,後張又轉給綦江鐵礦麻柳灘的陶昌宜,以後再由陶轉給石角羅思源。

     不久張思九便到文成中學讀書,曹幕融到合川縣當職員,張天午也考入江津簡易鄉村師範,張仿陶考入川東聯合師範,曹曙中考入江津白聚奎中學。

     隨後,羅思源將他們的組織關係轉給刁家廳小學秦朝亨,以後又轉給川東師範李牆根,向國靈。

     鄧後炎堅持了幾個月,形勢越來越惡化,學校幾經挽救無效,最後鄧後炎也辭職它去。校長一職由吳舉宜董事長兼任,接著學校老師也先後撤離,學校被查封。

     卻說這邊:霍仁帆、廖素容、冷作雲、王善夫坐著福特車回到恆昌裕,羅芳,秋蓮,呂梅忙前忙後,王翠花回家去找墳地,淑華,呂梅,何氏各湊一些錢,在王翠花老家祖墳地旁買了一塊地葬她死去的父親王印鴻去,幾天後才回來,不一會,蘭青雲,喬志也來到,冷作雲說:

     「大家都上樓吧!王善夫在大廳,一切事情都推了!」

     於是六人齊上小洋樓的頂樓,素容回自已的房間不題,上了樓,關上了門,霍仁帆說:

     「自從禁煙運動開展以來,川中各地老闆叫苦連天,特別是日軍已打到獨山,鴉片的來路終於斷了,不過此次到成都,這成都慶康行莊的劉師亮原本與我兄弟之情,我不可不救他,這慶康行莊竟有四十多家分莊合股而成,資本有一千二百萬大洋,每年可銷二萬石煙土。我已與他講定每擔一千塊大洋,在成都華縣總號交貨,到雲南幫的茂恆,永昌祥,福春恆,德大昌,萬昌祥的任何一家也不過一百七十塊一擔,再說了,渝幫永懋行也有十幾個分莊,還有劉航琛見劉湘已死,川軍各部歸屬潘文華,唐式遵,他見大樹一倒,也投靠了宋子文,反任了國政府的經濟部長了,劉航琛便自辦了新亞銀公司,除倒賣銅,鐵,汽車之外,有一項外銷淪陷區的鴉片業務,也就是杜老闆的三鑫公司,也向我要貨,叫我盡快打通川滇緬線,貨是不愁銷的。」

     冷作雲聽罷,慢條斯理地說:

     「大哥此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從緬甸到重慶,過去皆由馬幫運來,麻鄉約也抄帶,這公路一通,前線吃緊,沿途公路都有關卡,各路關卡都要錢。「

     「這個好說。」

     「還有,這軍統局也設有關卡,一品場就有一個。」

     「這也好說,師爺,奐明,蘭青雲,喬志,你們四人帶上現款,抄小路,去找雲南幫,先買他一萬擔,用滑桿抬回來,我去找熊其翔。」

     四人分頭行動。奐明臨出門,淑華將他的行李整理得齊備,全家人依依不捨送他們上路,仁廉去找可靠的船夫,貨一到綦江便走水路。

     這熊其翔自從王振東破獲日本女間諜,活捉防空司令部參謀唐智,日本間諜吳冰潔幸虧吻頸自殺,保全一大批象唐智這樣的敗類。王振東將這個貪生怕死,好色好財的唐智一陣酷刑,也沒有從他口中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這半年來幾十號人忙上忙下,腿都跑斷了,一氣之下,拉出去活埋於荒山之中。熊其翔可謂整日惶惶不可終日,如坐針氈,他早想到上司去打點一通,可惜他整日花天酒地,有點錢便化花在女人身上去。手頭拮据得很,霍仁帆來到他的辦公室,他原本愁眉苦臉,焦頭爛額的,便馬上喜笑顏開地說:

     「大哥!稀罕!稀罕!」

     「兄弟!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請借一步說話!」

     「大哥若有要事請裡面請!」

     熊其翔將霍仁帆引進他的機密室,也是他與吳冰潔談話的那間屋,他重重地將門關上,二人坐於沙發,霍仁帆從包中取出十根金條,放在熊其翔面前的茶几上,熊其翔驚住了,肅然起敬,結結巴巴說道:

     「大哥!你有啥事請儘管說:兄弟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兄弟客氣了,今天哥只求你一件事!」

     「啥事?」

     「你先把這十根蒜頭金給收下,我再說。」

     熊其翔將十根金條拿在手,心想真是久旱下場及時雨,他還將金條在大牙上咬了一下,確認是真的便放於保險櫃中,霍仁帆笑著說:

     「兄弟此事非常簡單,只要你在一品的水陸檢查站對你的手下打個招呼,最近我有一批貨要從這裡過,手下留情,高過一下!」

     「嗯!大哥,你是什麼貨呢?」

     「鴉片!」

     「大哥!此事非同小可,一旦上峰知道,這可是要殺頭的。」

     「怕啥子,凡事都由我來擔當,到時候你可以全部推在我的身上,與你無關。」

     「大哥!不敢!不敢!大哥貨啥時過?」

     「十天之內!」

     「好說!好說!」

     「好!兄弟夠哥們!事後還有重賞。」

     霍仁帆見事情妥當,便回家。這文成中學近來進了大量的東江游擊隊隱蔽人員,以及從東溪中學也轉移了部分人來,教師錢正,李雲風,夏理雲等幾人商議,編了一出捉汪川劇,全校師生都來觀看整個操場擠得不通,許多街民也都來觀看,戲台上站著由學生,老師裝扮的馮玉祥,汪精衛,四周兵卒若干,汪精衛神氣十足,ど不到台地向觀眾跨了幾步得意地說:

     「嗨!嗨!嗨!蔣光頭排擠我,哼!先生在世之日,他蔣光頭還給我擦皮鞋,如今娶了宋氏小姐,居然爬到了老子頭上。而今日本天皇明示:我將出任新南京政府主席,與皇軍一道共同建立大東亞共榮圈。」

     汪精衛身著西裝,手持文明棍,說起話來搖頭擺尾。馮玉祥身著戎裝,十分威風地帶著人馬衝上前來唱:

     「轅門戰鼓催,武將逞雄威。

      飛機夾大炮,衝鋒坦克車。」

     「哈哈哈!……」

     「上將馮玉祥,近來聽得老汪要作漢奸的行為,吾特來此調查。眾兵聽令,與吾擺下一字長蛇陣。」

     眾兵聽令一字排開,繞著汪精衛團團轉,汪精衛左突右衝,都不能突出圍圈,突然,汪精衛從身上掉一紙,一士兵說:

     「報告!發現漢奸圖!」

     「眾軍士將其捆綁拿下!」

     台下頓時鑼鼓齊鳴,學生笑聲掌聲不斷,眾軍士七手八腳綁了汪精衛。台下人見綁了汪精衛,仇恨之心頓起,高呼:

     「打倒漢奸!」

     錢正走上台來,做了一個示意安靜的動作說:

     「同學們!下面由李雲風,夏理雲老師教大家唱歌。」

     夏理雲,李雲風二位老師走上台說:

     「同學們!我們唱首歌好不好!」

     「好!」

     「今天教大家唱《延水謠》,這首歌誕生於我們八路軍,新四軍的革命勝地延安,唱:

     「延水清,好男兒,要當兵,

     當兵要擋抗日兵

     ……」

     唱完歌,二位下台,錢正說:

     「現在表演花鼓詞:金錢板《台兒莊大捷》」

     兩個學生昂首走上講台,「吧吧吧」金錢板打起來,然後二人唱道:

     「王將軍指揮作戰很有方,

      親臨前線在陣地上,

      敵機大炮轟城牆,

      子彈飛來雨點樣。

      炸彈的破片飛四方。

      將軍不幸受重傷。

      士兵勸他去休養。

      反罵士兵出眼眶。

      教導士兵他有方。

      ……」

     「好,!」

     一台金錢板說得台下的師生熱淚盈眶,錢正已是慷慨激昂,走上台去大聲說:

     「同學們!日本帝國主義對我中華民族發動的野蠻侵略戰爭,踐踏我國土,屠殺我同胞,掠奪我財富,凡是有血性的炎黃子孫,無不義憤填膺,挺身而出,同仇敵愾,奮起抗擊侵略者。同學們!到敵後去,到延安去,開展游擊戰爭,打擊侵略者!」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同學們情緒高昂地高呼口號,三青團員霍於康卻悄無聲息地溜出會場,到渝南衛戌司令部將錢正三人的情況匯報,稽查處立馬派督查長王玨前往文成中學調查,王玨帶著七、八個憲兵,分乘二輛美式喜普車,手持美式衝鋒鎗威風十足地來到恆昌裕,王玨說:

     「你們等著,我把文成中學老闆請出來。」

     霍仁帆也是剛剛從熊其翔的辦公室回來,王玨跨進來說:

     「霍專員!別來無恙!」

     霍仁帆一時摸不到頭緒,但轉而一想,心中無冷病,不怕吃西瓜,說:

     「這位長官貴姓?」

     「本人重慶衛戌渝南司令部督察長,王玨。」

     「喲!王督察長,請坐!」

     「不用了,我奉司令之命,專門來調查錢正等三人的共黨之事,我還有七、八個兄弟在門外候著呢!怎麼樣?跟我們走一趟吧!」

     「王督察長,不急,來呀,把門外的幾個兄弟都叫來,擺酒!」

     他出門把七八個憲兵叫了進來,丫環們早已排上一桌豐盛的酒席,這王玨本是酒肉之徒,七、八個丘八將槍放下,風捲殘雲般地吃喝起,酒足飯飽之後卻說:

     「霍專員!兄弟也是例行公事,無論如何都要隨兄弟去一趟渝南司令部。」

     霍仁帆心想自己反正不是共黨,走就走,便跟著上了吉普車,汽車一溜煙地開到剛成立不久的渝南警備司令部門口,王玨引著他進去從門內走出一個英俊瀟灑,風流倜黨的公子哥很面熟,不由脫口招呼:

     「李賢弟!」

     「哎呀!大哥!怎麼在這裡見到你呢?」

     兩人相見,格外親熱,相擁相抱,原來李賢鎮是霍仁帆在重慶吳厚安家牌桌上結交的老朋友,當時李賢鎮任重慶衛戊司令部副官處上校副官,後來李賢鎮要到陸軍大學將官班深造,霍仁帆與吳厚安設宴為他錢行 ,霍仁帆專門挑選了四位美麗妖嬈的妓女犒勞李賢鎮,說:

     「兄弟!到了陸大,你就要餓飯喲!這幾天好好享受享受!」

     「大哥如此心痛兄弟,兄弟永世不忘!」

     李賢鎮把幾個妓女一陣好耍,臨別的那天,又打麻將,八圈下來,霍仁帆竟輸三千塊大洋給他,差二千未付清,霍仁帆說:

     「兄弟放心,等幾天款子到帳,我給你匯來。」

     「大哥!此事算了!」

     等到李賢鎮趕到遵義陸大報到時,傳達室通知他:

     「有人給你匯來二千塊錢!」

     李賢鎮接過匯票一看,匯款人霍仁帆,當即興奮地伸出大指拇說:

     「霍老兄對紅心,夠朋友!」

     李賢鎮驚喜地拉著霍仁帆寒暄:

     「大哥!現在何為呀?」

     「兄弟我早已退出軍界,劉航琛部長,何應欽將軍關照下,做了緝毒專員,兄弟在幹啥呢?」

     「自從與大哥一別,上完陸大,現正在這渝南警備司令部作少將參謀,哎!今天又作何事呢?」

     「王督察長說我是共黨,硬把我拉到警備司令部來!」

     「哈哈哈!你是啥子共黨喲?走!我們一同去見張司令。」

     三人一起走進司令部,這司令部原來由三皇廟改造而成,三皇廟香火不旺,縣裡便讓給軍方,四周架上了機槍,駐上一千人的部隊。司令為張軫,也是一個久混江湖之人,極其豪爽仁義,軍界,江湖都有名氣,喜好結交江湖英雄,長相是大眼睛,厚嘴唇,懸膽鼻,矮個子,五短身材,黑皮膚,李賢鎮說:

     「司令!這位便是我平時講的恩人,霍仁帆,霍大哥。」

     「司令!」

     「哎呀呀!百聞不如一見啦!霍兄弟久仰久仰,李參謀說你仁義得很,早就想與老兄結交結交啦!」

     「司令!他所辦學校已二次鬧共黨了!」

     「哎!誤會!誤會!他是啥子共黨,財錢嫖女人倒有本事,是我們四川的花花公子,大少爺,既有錢又有義氣。」

     張軫平時裡多次聽李賢鎮說及霍仁帆的為人,王玨還想說,張軫便瞪了他一眼,竟開肆了霍仁帆說:

     「行了,把逮捕令撤了!」

     霍仁帆見張司令也是爽快之人,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對張軫說:

     「報告張司令,不便我不是共黨,逮捕令上的三個老師也不是共黨,請一併將他們撤了!」

     「王督察長!通知下去,將錢正,李雲風,夏理雲給撤了。」

     「是!」

     王玨知趣地走了,李賢鎮打圍場笑著說:

     「好了!好了!今天我作東,到我家喝酒。」

     說完拿起電話把它搖通說:

     「接九十三軍,找陳軍長,喂!陳軍長嗎?今晚到我家喝酒,介紹新朋友!」

     「那位?」

     「你來了便知!」

     「喂!楊縣長嗎?今晚到我家喝酒。」

     「早該給你老兄作東囉!」

     「哈哈哈!」

     李賢鎮放下電話說:

     「走,到我家!」

     於是三人分乘普車直撲李賢鎮家,上升街,電話中的揚縣長,名叫楊卓勳,李白英走後,剛接任綦江縣長,本是四川郫縣人,畢業黃埔軍校第四期,原任江北縣縣長,在江北縣期間,刮盡民脂民膏,飽肥私囊,官聲狼籍,百姓怨聲載道,離任時,百姓送他一個綽號——楊草鞋。何謂草鞋,四川人有句土話:「穿起草鞋從你肚子走過——油襟襟都不給你剩點。」剛從江北縣奉命調來綦江任縣長,一上任就變本加歷,比起在江北縣時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首先改田賦為改征實物,按田賦賦額的比例徵購糧食,即每賦額豬肉折徵購稻穀十一市斤,每賦額一元折征稻穀一市斤,並將拆征稻穀數分為二,即一半作徵糧,一半作購糧,購糧價格則以官平價每市石一百元,只付百分之三十現金,百分之七十則發給糧食庫券。以小麥,包谷抵繳者,則按小麥七市鬥,包谷八市斗拆抵稻穀一市井的標準徵收,又分五年償還糧食庫券,每年以面額的五分之一抵交應徵田賦,年息五厘,利隨本減,而進市價大米則有高達二元五角一斤米。楊卓越勳除上繳兵糧,剩餘大米轉賣市場,大賺其錢。此人年紀不大,卻貧得無厭,他對手下人說

     「進錢糧之際,香裡頭多放些木頭,蠟裡頭多摻些柏油,那裡查帳去?不圖打魚,只圖渾水,藉著這個名才好行事」

     手下人自是心領其意,假帳連篇,李賢鎮見楊縣長來到說:

     「楊縣長!霍專員認識嗎?」

     「霍專員!幸會!幸會!前任李縣長,專門打過招呼,本該專門拜訪拜訪!」

     「揚縣長!哪裡的話,兄弟改日一定造訪造訪。」

     三人坐下,勤務兵端上茶,果品,幾人便隨便閒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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