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沙洲 第1卷 第三;回
    第三回  羅秉璋妙計殲義軍,石達開英勇赴刑場。

    庹氏兄妹洞中續緣, 麻鄉約郎岱遇貴人。

    三溪場位於二江匯流之嘴,水陸連絡,百家之市,房屋沿岸而建,中街一條鹽茶古道,直通黔北,黃桷樹森森列列,王爺廟大門朝三江;圓通寺氣勢巍峨矗立,市面仕女遊人,絡繹不絕,商賈來往,生意興隆,溪水潺潺,煙館酒肆,戲樓茶鋪,比比皆是,翼王下馬,街民並不驚訝,樵者腰鐮,耕者荷鋤,婦人浣紗,炊者停爨,織者投杼,童子牧歌,商賈接踵,麼喝之聲喧哨達旦,士民各安生理,翼王問:

    「老鄉!申培源先生現居何處?」

    「在圓通寺!」

    翼王率隊來到圓通寺,寺廟巍峨,雕龍畫鳳,街面青石鋪就,馬蹄聲碎,早有團丁報與申培源,申培源出門相迎,說:

    「來者可是翼王?」

    翼王見申培源身材魁武,目光剛毅,是個將帥之才,說:

    「正是!先生可是申培源?」

    「翼王請裡坐!」

    申培源請翼王寺內大雄寶殿就坐,圓通寺本是佛教禪院,因地址當道,改為團練營房,申培源為三溪團練局長,賓主坐下,翼王開門見山向申培源道明來意,申培源卻婉言相拒,翼王歎息不已,問計與他:

    「我欲沿江而上,可乎?」

    「學生以為不可,離此十里有關門煞,兩山對持,道路崎嶇,一將當關,萬夫莫敵,恐於翼王行軍不利。」

    翼王迷信,關門煞,關門石諧音,翼王轉而手指下流說:

    「我欲沿江而下,可乎?」

    「此去五十里有一品場,一品場居高臨下,兵家所忌,況重慶府已在南泉場,黃桷埡布有重兵!」

    翼王又轉而手指對面山垣問,

    「我欲渡江翻山而過!可乎?」

    「前去十八里,有牛樹石,沿途羊腸小道,山勢險峻,怪石嶙峋,牛過尚且不能,況翼王十萬雄兵?」

    「依先生之見呢?」

    「大王不如退兵,從那裡來,歸那裡去!」

    申培源的回答,打消了翼王從綦江繞過攻打重慶府的念頭,況前鋒部隊抵達一品場也遇前所未有的抵抗而戰敗。臨別前,申培源說:

    「翼王造訪,三生有幸,可否留墨?」

    翼王點頭允雲,下人呈上筆墨紙硯,在案上展開宣紙,翼王書法造詣深厚,濃墨過處,龍飛蛇游,白紙上留下十六個雄渾豪放,剛勁有力的楷書: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寫畢,告辭。回中軍大營。

    事後申團總被綁縛於縣,鄧仁坤以通賊罪將其處死。後來有人將翼王手跡刻石立碑,矗立於明家溝大路旁,路人行過此碑,無不停步瞻仰,那些心懷鬼胎者,見了此碑,盡皆不寒而慄。

    翼王率老鶴營回到大營時,只聽見北渡方向喊聲大震,耳邊金鼓連天震,槍聲不斷,知其不妙,急率眾前來觀看,只見太平軍的包圍圈已被清軍撕開一個口子,清軍打開城門,前來接應,太平軍堵截清軍,雙方混戰撕殺,你來我往,猶如裹成了麵團,曹偉人,張遂謀,黃再忠,石定忠親臨戰場,見翼王來到,都來參拜,翼王問明情況,石定忠說:

    「父王!都怪兒臣不夠小心,昨天半夜,清妖突然從北渡場永新方向來了一股官兵,偷襲了哨口,大約三、四千人,現正戰至北門城下。」

    翼王不聽則萬事皆休,聽了則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大怒呵斥:

    「你膽敢放清妖進城,你隨我征戰多年,竟不知此乃兵家大忌,清妖一旦得了援兵,勢必難以拔城,傳下令去!不許放一個清妖入城,違者宰!」

    「是!」

    翼王親自督戰,太平軍攻勢猛烈,清軍且戰且走,太平軍如蟒蛇纏羊壓了過來,北門上何德龍看得真切,急調十門大炮往太平軍人多處猛轟,清軍團丁不敢戀戰急聚壓縮至北門,太平軍中間被轟,亂了陣腳,竟自退了,清軍急忙入城,關閉城門,翼王追悔莫及。不覺仰天長歎, 咬牙切齒, 口中罵石定忠不絕。

    鄧仁坤見援兵已到,高興不已,整個綦城已達七千餘人,於是連夜重新佈防,告急文書果然奏效,重慶府抽調不出人馬,便令綦城周邊團練急援縣城,貴陽太遠,遵義派了一千人,與團練合兵一處,半夜深庚,尋當地人引路,偷襲哨卡,沖城入內,鄧仁坤見來的都是貢生,團練,秀才等說:

    「毛賊絕不肯善罷甘休,諸位!不過上馬殺賊,乃是千載罕逢之機會,班生此去,阿異登仙!指日紅旗報捷,陞官發財,那時扶搖直上,與世人分隔雲泥。所以諸位請不辭辛勞,聽從何管帶調派,不得有誤!」

    「大人只管調派,我等拿了朝廷俸祿,報效朝廷,理當萬死不辭!」

    何德龍胸有成竹地說:

    「好!眾將聽令!石賊槍傷已好,毛賊不日即刻攻城。遵義候選訓導蹇洗,崔燦聽令。你二人立率本部人馬,前往東門與代琛合兵一處,鎮守東門。」

    二人雙雙出列回答:

    「喳!」

    「更目汪繼祖,訓導肖正楷,你二人率本部人馬前往南門,與劉朝琛合兵一處,鎮守西門!」

    「喳!」

    「邱仕龍率本部人馬前往北門,與王占元合兵一處,鎮守北門。」

    「喳!」

    「楊蠑,雷樹恩,你二人率本部人馬駐守後山蒲草田,紅油場一帶。」

    「喳!」

    「五品軍功余善同,石壕軍功劉三魁,羊角老軍功陳正林,郭扶場軍功劉德聚,李正和、馬正順等率本部人馬駐守縣衙,以為遊兵,接應四城!」

    「喳!」

    「監生張寶生率本隊人馬總巡各門,嚴防奸細,深夜務必燈火管制,若有膽敢靠近城門者立斬!」

    「喳!」

    眾人皆得令而去,只叫得出名的皆為白身與紳糧,自帶家丁,有的甚至是自家親戚朋友,自籌武器前來參戰。何德龍見剩下的都是書生,紈褲,市井,上不得檯面。手無縛雞之力,但精神可嘉,只好說:

    「至於記名御史伍浚祥,史科給事伍輔祥,候選訓導王念貽就在縣衙輔佐大人,籌劃參贊,凜生歐陽煜,負責總理支發,不得有誤!」

    「喳!」

    清軍兵力增強,士氣旺盛,號令森嚴,旗鼓明正。

    十月二十五日清晨,太陽剛剛露出了笑臉,太平軍抵達石佛崗,隨即從石龍上菜壩,泗水過河,佔據望魚壩,臨近中午時分,河上已搭起浮橋往來,從東、西、北三面將縣城團團圍住,太平軍並不急於攻城,首先攻佔沱灣,沱灣統領繆為卿,凜生吳澤賡,武生胡正恩等奮勇率團丁堵阻,均被擊潰,吳澤賡、胡正恩戰死,到了晚上,太平軍大隊陸續過河,翼王駐驊萬順鹽號。黃再忠、張遂謀、曹偉人、石定忠等人在大廳坐定。翼王興致很高,詩興大發,見桌上筆墨紙硯現成,拈筆在手,寫道:

    聖主本慈仁,只恨他污吏貪官,販壞二百餘年基業。

    皇天隆眷顧,全憑我雄兵猛將,掃除一十七省妖魔。

    寫就貼於大門上,於是商議玫城,曹偉人說:

    「翼王!清妖已早作準備,雲梯攻城,清妖居高臨下,於已不利,城池堅固,恐難攻下,不如扎木城,收集沿街居民箱櫃,中實沙土,覆以木板,漸進於南門,左右築壘如雁翅,然後居高臨下攻取之。」

    於是傳下令去,沿街居民箱櫃均被收集一處,填滿沙石,十月三十日中午,趁風雨大作之時,太平軍將其抬至南門,扎木城,橫列箱櫃,上覆木板,左右築壘,如雁翅般。太平軍往來其間,戰鼓震天,吶喊之聲四起,雙方弓弩火炮對射,城上清兵不能見,洋槍中處,觸箱僅成巢穴,何德龍急調三尊大炮,對其猛轟中段,木城中彈摧毀,崩蹋了,其上士兵摔死無數。

    黃再忠率眾攻浦草田,紅油場,楊榮衝鋒在前,死命抵抗,黃再忠命令萬槍齊發,楊榮中彈殞命,雷樹恩見打死楊榮,只得退兵至山寨上,關上寨門,太平軍將其圍住。

    何德龍見太平軍志在必得,攻勢猛烈,於是加強防禦,取街民箱櫃築內城,用土石填緊,外掘壕溝,布撒鐵棘黎。

    十一月初三日,統領安定軍補用唐烔自南川率一千人馬的團丁前來增援,唐烔見太平軍將綦江團團圍住。如蟒蛇纏羊,懾於聲威,不敢輕舉妄動,只好退至距城十里之外樂生坪紮營。唐烔心中不甘,靈機一動,計上心來,找來裁縫,連夜趕做幾十套太平軍服,趁機混進在石佛崗太平軍大悵內放起大火。太平軍大多睡夢中,失去警覺,頃刻間,四方火起,幾處軍營化為灰燼,隊形大亂,唐烔順勢率隊攻擊營盤山太平軍,翼王從睡夢中吵醒,翼王聞訊大怒道:

    「各將聽令!集中兵力攻克縣城,將散在遠郊各部,撤至南門北門外屯紮,命人在南門外鑿地道,炸毀城牆,殺進城去。」

    「是!」

    於是眾將得令而去,一時間幾條地道同時鑿進,如穿山甲創土,不辭辛勞晝夜施工。九日夜寅時,挖至城牆地心,天空還是漆黑一片,翼王親自督戰,鄧仁坤、何德龍知其必有惡戰也披掛上城。太平軍舉火炬如列星,四方調動部隊,照亮半空,從地道用棺材裝滿火藥,安上引火繩,置於牆垣地心下,翼王騎著大白馬上對總承吳雲龍說:

    「吳總承!你率一千敢死隊在前,一聽炮響,隨即衝進城去,不得後退半步!本王隨後接應,違令者宰!」

    「翼王!自金田起義以來,末將跟隨翼王縱橫馳騁十三省,從未退卻過,縱死也不敢違軍令!」

    話未說完,南門城腳下忽冒起幾股青煙,少頃,「宏洞」幾聲悶響,濃煙四起,飛沙走石,城崩牆破,豁口大開,鄧仁坤臨危不懼,督炮轟擊。

    吳雲龍本是個鐵匠出身,身體強壯,五大三粗,蠻力如牛,一部髭髯,聲音洪亮,行為粗魯,殺人放火,從不手軟,衝鋒陷陣,從不退卻。翼王每遇惡戰,都叫他衝鋒在前,眾人都屏氣看著他,只聞得颼的一聲響,抽出一柄寒光四射,刀薄背厚的柳葉刀,一隻手緊攥著刀把,一隻手指著綦江城,圓睜怪眼,倒豎鋼須,大吼一聲:

    「殺!」

    「殺呀……!」

    只見他縱馬提刀衝鋒在前,後面大隊跟上蜂湧冒著槍林彈雨從缺口衝進內城,一時間,金鼓之聲震地塌天,剌叭之聲優揚徹谷。何德龍見事急,拔出朴刀,奮然一刀砍斷一木說:

    「勝者重賞!退者立斬!」

    一時清軍人心大振,何德龍飛身上馬,抽刀在手,率部越壕撕殺堵截,二人四目相對,猶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吳雲龍恨不得一口吞下何德龍,縱馬直撲過來,雙方交手撕殺幾十個回合不見勝負。何德龍見其粗魯,虛晃一刀,便佯販,縱馬離開,吳雲龍緊追不捨。何德龍向後斜瞰,看清吳雲龍洋洋得意猛追,見有機可乘,躬身下俯,輕取一支箭搭在弦上,暗暗瞄準他的咽喉。說時遲,那時快,弓如滿月,箭似流星,颼的一聲,沒靴一箭,向吳雲龍的咽喉飛馳而來,「撲」的一聲,正射咽喉,墜馬而死。眾清兵蜂擁而上亂刀劈殺,太平軍奮不顧身死命向前,又是一場你來我往的撕殺,直至天明僅搶得屍首,用馬載而還,所傷亡官兵無數。

    這時清軍援軍趕到,何德龍命二門大炮對準執旗者,轟隆二聲,執旗中炮,血流滿地,當場被炸成粉齏。城牆上清軍拉起猛火油櫃,噴吐著長長的火龍,噴向太平軍。砸下石灰罐,塵粉飛揚、火光沖天,洋槍對射,一人著火,累及十人,十人著火,火場一片,陣腳大亂,四處奔徒,一個不小心踏入鐵棘黎陣中,腳破身傷,哀嚎之聲四起,小巷大街成了人間屠場。太平軍死了主將,群龍無首,剩下二百多人,便不顧傷者退了回來,石達開把手一招,黃再忠帶著一千名刀手,將二百多自家兄妹團團圍住。一聲令下,二百多人竟被砍成了肉漿,頃刻之間成了自家人的刀下鬼。

    翼王正準備第二次攻城,突然,烏雲從四野漫天而來,殷雷轟鳴,剛才還紅日當頭,頃刻間黑雲滿天,大雨忽至,冰霰交作,狂風相助,起初一點點擊打得芭蕉聲碎,刷刺刺漫天霧障飛馳下來。俄而傾盆大雨霹靂聲起,大地震動,雷電交加,暴雨如注,四週一片汪洋澤國,偏偏天公不作美,下了個平地三尺水,淖泥沒脛,淋得大家都如落水雞,太平軍鬥志全無,翼王只好撤兵。

    鄧仁坤派人連夜冒雨修築缺口,翼王見久攻綦江不下,只好撤圍。率部由附裡,安裡向合川、涪陵、江津方向前進。其實,江津方向早已層層設防,所到之處,處處受阻,轉而由江津大埡口入綦境,駐馬東溪、趕水、高廟場,稍事休整,設行營於丁家大院。冬天已經來臨,太平軍四方徵集給養。翼王軍務閒暇之餘,常常深入民間體察民情,廣行布道。

    一日翼王帶著隨從來到石壕場,場上百姓並不驚訝,各安生理。翼王閒庭信步來到牛市口,只見牛市買賣興隆,人來人往,擦肩接憧。老嫗婦幼,喧聲沸然,熱鬧非凡,百姓認出翼王,紛紛跪下磕頭,翼王爽朗地說:

    「眾鄉親有禮了!請起!本王初來咋到,多有打擾!」

    一大膽者問:

    「大王!何為太平天國呀?」

    翼王欣然回答:

    「眾鄉親!我太平天國即是除暴安良、蕩平天下、殺富濟貪,使天下田,天下人同耕,務使天下共享天父上主皇上帝大福,凡我天兄天妹,有飯同食、有衣同穿,有錢同使,無處不均勻,無人不飽暖的天朝帝國。」

    「那可是我們祖祖輩輩夢寐以求啊!」

    「……」

    翼王興致高漲,順手取一帳房的筆,題詩一首於牛市口神廟中堂之牆,寫道:

    戎馬倥傯又七年,聲振東南日月邊。

    中原逐鹿緣何事,祇為安民解倒懸。

    寫畢辭別鄉民,回東溪大本營。丁家大院內,石定忠、曹偉人、張遂謀、賴裕新,宰制李福猷等在大廳裡等待翼王前來開會,會上還有許多中層統領,翼王掃視了一下會場,大家無不帶有憂慮的神態,翼王問:

    「曾仕和為何還未到?」

    「可能正在趕路途中。」

    「那就不用等了,曹軍師談談目前的形勢。」

    曹偉人展開地圖,以手指點,侃侃而談,說:

    「翼王!我軍自入川以來遇到清妖及地方團練前所未有的阻擊,估計清妖已猜透我軍企圖,在宜賓八角一帶活動的李蘭義軍多次派人聯絡,希望與我軍聯合作戰,盡快渡江,在江安、興文一帶活動的南溪張四皇帝再次派人來聯絡……」

    宰輔賴裕新打斷他的話頭說:

    「曹軍師!我說兩句,那個張四皇帝,就甭要提他了,他根本不是打仗的料,鼠目寸光,整日裡吃喝玩樂,招妻納妾。我率前鋒曾到興文,與張四皇帝會了師,本想一鼓作氣攻克長寧、敘永,渡過長江去,誰知此人貽誤戰機,致使四川總督駱秉璋調集重兵將南溪團團圍困,末將為了保存實力,避免硬拚,只好放棄進攻長寧,撤退敘永,回師綦江。」

    真是:混世魔王,焦頭爛額見猙獰。十面埋伏,馬到人馳無勝負。總然費卻萬般心。只落得火滅煙消成煨燼。

    翼王聽罷表情嚴肅地問:

    「這麼說北上經重慶府,過長江,打通去成都的道路,已經阻塞?「

    眾人默不作聲,聲息全無,張遂謀說:

    「翼王!此地也不宜久留,地廣人稀、山多水急,不利於我軍作戰,我軍騎兵,炮火和人多的優勢並未顯露,曠日持久的爭鋒戰,對我軍極為不利。據線人秘報,綦江知縣鄧仁坤聽說我軍回師,恐其再次攻城,急籌資趕修了東、南兩門,重新開鑿了東門水道,添修了炮台,新購大炮十七尊及刀槍、石炮,釣楯等上千餘件,最為可恨的是線人稅正南,貪酒失言,行為暴露,已被處死。」

    「啪」

    翼王聽罷氣憤不已,拍案而起,大發雷霆,原來稅正南是個副總,太平軍通過當地人將其收買為線人,講定一千五百兩白銀,偷開城門,誰知此人拿了定金,一夜暴富,便得意忘形、吃喝嫖賭,酒後吐真言,常言道酒發頓腹之言。露了真相,被鄧仁坤抓來殺了。翼王咬牙切齒,怒目圓睜地說:

    「豈有此理!氣煞我也,難道蒼天絕了我們的路?」

    一時間眾將議論紛紛,莫哀一是:

    「翼王,也不盡然……」

    張遂謀賣了個關子,眾皆注目他,他說:

    「在雲南、貴州的時候,我便問過馬幫,去成都有幾條路?馬幫說:去成都除了官道,其實還有小道,那便是從安順場過大渡河,穿過土司管區,翻過大、小涼山,進入雅安、攀枝花便可進入成都,到了那裡便是我們日夜思念的茶馬古道。只是此路山高路窄,大渡河兩岸高山聳立、陡峭險峻、河道狹窄、急流洶湧、險灘密佈,人稱天塹,我十萬大軍,輜重糧草得全丟,這也是一著險棋呀!望翼王定奪。」

    眾人一下子炸開了鍋,議論紛紛,唯獨翼王沉思不語。有人說:

    「翼王!你看我們長此以往,彈盡糧絕,疲憊不堪,必被清妖圍困,這窮山惡水之地,不如回去,向天王認個錯……」

    「是呀……」

    翼王聽了奮然站起來說:

    「眾將稍安勿燥,聽我賦詩一首:

    若個將才同衛霍,幾人佐命等簫曹。

    男兒欲畫麒麟閣,夙夜當嫻虎豹韜。

    滿眼山河罹異劫,到頭功業屬英豪。

    遙知一代風雲會,濟濟從龍畢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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