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易繚亂 流光容易把人拋 承諾
    未央宮——

    「你去哪裡?」龍謠看著連城踉踉蹌蹌的從床上爬起,似乎要離開。

    連城不語。

    「你剛才都聽到了,繚亂她根本就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她一心為國,不惜犧牲自己的名譽,封祭司為舒魅,她是被逼的。她後宮的男寵,一個都沒有染指過,只不過是因為一念之仁救下了他們。」龍謠解釋著。

    連城緩緩轉身,淡淡說道:「我不會信的。」

    「你可以說,我早就看見你醒了,我是故意引出這一段的。但是,繚亂她不知道,這些話都是她的肺腑之言。不管你信不信。」

    「不信,就憑『繚亂』二字。你可以直呼她的名諱,說明你和她的關係很好,說不定是故意上演這一出的。」連城心思縝密,洞察細微。

    「你可知道,金陵龍家?」

    「聽說過,富可敵國。」

    「我就是龍家的四子,因為我生了一對雙色瞳,我主母將我拋棄。最後,在我最落魄,流落街頭的時候,她給我雪中送炭。我今天站在這裡,也是為了報答她的恩情。你若是認為像她如此善良的人,就是那個你想像中荒淫無道的女帝,那我也無話可說。」

    連城的眸子突然間動搖了一下,繼而又變得冰冷。

    龍謠察覺出了連城眸子的變化,「你我是什麼人,你我心知肚明。」

    連城好像在猶豫不止,和他想像中的易繚亂,差距真的很大,到底是怎麼回事?連城看到繡台上的白色錦緞,上面的一滴殷紅色的的鮮血格外醒目。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攝提貞於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覽揆余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 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

    這是屈原的《離騷》?

    「這是她經常繡的一首詩,她將自己的怨恨,對自己的無能盡書寫在上面,她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只能怨天尤人。但是她不會學屈原,投江自盡。」

    連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繡花針,一針針,可否有人為她心疼?

    「夙連城參見龍謠舒魅,舒魅千歲千歲千千歲。」連城跪地說道。

    龍謠一笑,「你這句話應該也對繚亂說,她會很高興的。」

    「承蒙陛下不棄,連城必定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連城鄭重其事地說道,「舒魅,今日已晚,連城就先行告退。」

    龍謠微笑地看著連城離開,隨後我便回來了。

    「龍謠,連城走了嗎?」我四處張望,看到未央宮除了我和連城之外,沒有第三個人。

    「走了,他同意幫助你了。只可惜,我看他身體不是很好,怕他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是請御醫給他治療,」龍謠頓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要嫁給易繚纖了,到時候就不方便見面了。」

    「說得倒也是,不如讓易繚纖住到皇宮中,就說我想和她多敘敘舊。」

    「不成理由的理由,繚亂,你被復仇蒙住了眼睛,你當祭司他看不出來嗎?他的聰明謀略,不亞於你我。」

    我並沒有生氣,反而調侃道:「龍謠,我發覺你比我頭腦清醒,如果有一天我殺了祭司,不如把皇位讓給你。」

    「孩子話,繚亂你已經十八了。」龍謠略微有一點不悅,他可能受不了我現在的不理智,我若一死,牽扯到的是更多無辜的人送命。

    「對啊!我都已經十八歲了!可是我卻什麼實權都沒有!」我憤憤不平地說道,我自從登基以來,就成了一個小怨婦,對於一切的一切只能不斷地抱怨。

    「陛下,矜伶映柔送來燕窩給您。」司膳房的宮女端著一碗燕窩過來。

    我瞥了一眼,矜伶幾乎天天都送來燕窩,為了討好,他一直親自送來燕窩,今天卻是宮女送來的,「映柔呢?他怎麼沒有親自過來?」

    「映柔他身子有恙。」

    「好,你下去吧。」我吩咐宮女下去,按照規矩,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矜伶?

    宮女走後,龍謠用銀針試了試燕窩,「沒毒。」

    「嗯。」我輕應一聲,並沒有要吃燕窩的意思。

    「不吃嗎?」

    我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在想,要不要客套地去看看矜伶,他為我天天送燕窩來,我是不是應該有一點表示?」

    「我陪你一起去。」龍謠自然是不離我左右。

    「不了,矜伶看見我還帶著你,肯定會吃醋,還是不要去刺激他,你就等在外面吧。」我以為,我已經心狠了,可是仁慈之心還是在我的體內,無形地控制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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