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行幻海 第1卷 第十四章 天書奇緣(下)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虛構。)

    (未成年人請在成人指導下閱讀。)

    路天權雙唇激烈顫抖,面肌抽搐,滿臉憋得通紅,使勁倒抽氣,然後突然之間從嗓子裡擠出斷斷續續的、頻率極高的「唧唧」聲。半晌,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像大海嘯終於積滿了能量,轟然發威,恣肆壯闊,一瀉千里。

    大約過了半小時,路天權驚天動地的鬼哭狼嚎才漸漸平息。猛地抓住石堅的雙肩,雙眼炯炯有神:

    「小子!我要和兒子團聚!」

    「當然。不過要先想辦法出去啊。哎!對了,您還沒說您是怎麼會在這裡呢?」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一直被張富貴關著啊!」

    「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就一直在這裡?」

    「不!一直被關著,但地方隨著張富貴的變動而變動。」

    「他憑什麼?」

    「嘿嘿!這小子賊心不死,從來就沒放棄過。

    那一年上海解放,這小子機靈得很,慣於見風使舵,出身又好,人又機靈,很快就混成人物了。他先把我藏到了鄉下去,由他的人把守。後來這小子善於鑽營,混得有權有勢,我就被一直關著……」

    「等等!您說現在還是張富貴關著您?」

    「嗨!小子,你怎麼稀里糊塗的,連被誰關都不知道。」

    「不對,我是被鄭寒抓來的。」

    「屁!那只是一個小嘍囉,張富貴的走狗。」

    「張總長?」

    「你認識?」

    「認識!豈止是認識!」石堅恨得牙癢癢的,「只是上次見到他的時候很是奇怪,這老賊……怎麼說呢……有點詭異,樣子像豬……」

    「哈哈哈哈!」路天權驀地裡爆出一聲驚天大笑,把石堅嚇一跳,「報應啊!報應啊!先前我也是很偶然的情況下碰到他第一次發病。」

    「發病?」

    「那天也是他們『提審』我,剛到審訊室,那張富貴突然兩手抽筋,嘴歪眼斜,我還以為是中風了,正幸災樂禍呢,沒成想他『呼』地一跳,四肢著地,撒歡似的就去用嘴拱土,嘴裡哈喇子流了一地……」老頭繪聲繪色,表情亢奮。

    「這個我見過。」石堅聽他繁瑣,打斷話頭。

    「姓鄭那小子慌了,找來醫生。想得到的方法都試了,醫治無效!

    後來那小子觀察張富貴三魂中似乎有某種異物,這才想到了我,看能不能找出那東西是什麼玩意兒。你猜是什麼?」老頭故弄玄虛。

    「不知道。聞所未聞。」石堅老實說。

    「中了降頭啦!」

    「什麼什麼降頭?」

    「哎呀!真是吃了沒文化的虧,連降頭都不知道?」

    「不知道。」

    「好吧,降頭是巫術中的一種,屬於專門躲在背地裡收拾人的,非常陰毒恐怖。」老頭講得投入,表情驚恐。

    「哦!這個我倒是原來聽到過一點,但從來沒見過。」

    「最常見的就是『五毒降頭』了,『五毒』知道吧?就是蛇、蠍、蜈蚣、蜘蛛及蟾蜍。這五毒降頭就是把這些毒物置於碗內,配合受降者的生辰八字唸咒,再將毒物放進受降者的家中,毒物就會找出受降者,出其不意將其咬死。這叫『生降』;然後就是『死降』,就是將『五毒』放入蠱中,互相殘殺,最後活著的那個拿出來脫水研粉,配以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配合咒語混入食物中下降。下降後受害人會出現千奇百怪的症狀而目前醫學束手無策。」

    「哦!您剛才說的『放蠱』我倒是聽過。」

    「嗨!我說你別打岔!另外還有『靈降』、『蠱降』、『聲降』、『藥降』……」

    「那張富貴中的什麼『降頭』?」

    「看那情形該是『靈降』。」

    「啊?看得出來?」

    「一開始我也看不懂啊!因為這種東西對我來說,你知道的,封建迷信嘛!我從小受的西式教育,只相信數據、實驗……」

    「後來鄭寒找到你又怎麼了?」石堅不得不不斷打斷老頭。

    「後來我就唬姓鄭那小子,套出了實情:原來張富貴那畜生有一次看上了人家一個赫夷姑娘,起了歹念,把人家黃花大閨女給糟蹋了……我呸!真他媽的髒!啊呸!」路天權只顧抒情,呸得石堅一臉吐沫。「哦,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呸你啊。」

    「沒事兒,我也呸!啊呸!後來呢?」石堅配合著也抒了一陣情。

    「後來這怪事兒就來啦!」老頭搓著兩手,興致盎然,「從此以後,每過一年,每逢出事的那個月,張富貴就會降頭髮作,意識時醒時迷,變成一幅豬樣,『吭哧!吭哧!』」老頭雙手抬起,模仿豬樣,逗得石堅哈哈大笑。

    笑聲引得守衛探頭察看,見無異樣,默然走開。這一老一少放肆開懷,快慰平生,笑得夠了,才聽路天權繼續道:

    「你說怪不怪?每年這個時候,只要張富貴回到這姑娘所在的地方,症狀就會全部消失。」

    「啊?」

    「可是一出境,症狀會再回來。」

    「那您給他治了嗎?」

    「沒有,無從下手!再說會治也不給這畜生治!」

    「對!」

    「不過這傢伙知道了降頭厲害,滿世界去找巫醫解降,所有巫醫都說要找來那姑娘才能解,說這是當地姑娘常常用來保護自己的『貞潔降』,從小就由巫術高明的巫師『種』下的。如果不是和心愛的人結婚的話,那就會讓對方變成豬,除非得到那姑娘的真心原諒。專門對付張富貴這種小癟三、老流氓的!

    我就是從這個細節分析張富貴中的是『靈降』的。你想啊,這種『靈降』是通過巫師的意志力來製造一種能量,它能讓人產生幻覺,做出匪夷所思的怪事來。」

    「後來呢?」

    「後來,張富貴走投無路,去找那姑娘,最終找著了。」

    「啊?」

    「找到的是那姑娘的屍體。」老頭黯然垂首歎息,停了片刻,才又接著說:「這就成了死結,張富貴這病也再沒有希望治好。」

    「怪不得之前我在『那邊』猛矮鎮見到這兩個狼狽為奸的,看樣子那個叫巖刀的人可以治,還要配上一劑怪藥。」石堅說著說著觸景生情,思念肖萍,胸口陣陣刺痛。

    「那許是權宜之計。你想啊,憑我的觀察,那種降頭之類的東西細想之下倒也不是空穴來風、無中生有,我的科學假說是:可能降頭之類的東西是借助三魂七魄的場能做了一個……嗯……一個程序,程序,你懂嗎?」

    「不懂。」

    「你看你,就是沒文化!這麼說吧,就像他們說的『種』了一個降頭在身上,其實就是編了一個程序在三魂七魄裡面存著,不碰則已,一旦碰了,立即啟動,殺你個鬼哭狼嚎,殺你個萬劫不復!」老頭張揚舞爪渲染效果。

    石堅聽得兩眼發直,一時無語。兩人沉默了半晌,石堅才又想起來先前的話題:

    「話說回來,以您這麼高的造詣要逃出去也不難,這麼多年您為什麼不逃走呢?」

    「哎!一來張富貴這小人鬼得很,防範嚴密;二來我一直以為妻兒已死,活著也沒意思,這裡有吃有喝,懶得出去。平日裡如同行屍走肉,也是有意麻痺自己。張富貴這些年來一直想讓我繼續研究,所以待我十分客氣,任我漫罵——奴才終究是奴才,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兒。哈哈哈哈!老子就是不買帳,哈哈哈哈……」

    「可是您還是在研究啊?」

    「噓!閉嘴。這小子根本就不知道,前些年我跟他說要建立實驗室才可能搞研究啊。你在外面就知道啦,這年月咋可能?這小子根本就沒這個本事。哈哈,他做夢也想不到老子照樣可以研究,哈哈!老子偏不給,哈哈哈哈……」

    「鄭寒答應可以放我出去,但您要怎麼才能出去呢?」石堅想起這事,自己要出去也許只是時間問題。

    「你小子想得美,放你出去他們仍然牢牢控制住你,比在這裡還不自由。」

    「這我知道,我也像您一樣,出去還不如在這裡死了算了。」

    「不行!你要出去!以前主要還是我不想出去,倘若我想出去了,又有誰能擋得住呢?」

    「這倒是。」石堅知道這次他不是誇誇其談。

    「原來我在這裡的時候,可以隨勞改隊的一起出去種甘蔗,當然,我可以不種,只是溜躂溜躂。後來我也老了,懶得動,就不出去了。現在只要我要求,張富貴不敢不同意的,只是出去要有專人看守。到時候你我聯手,由不得他們不放我們!不過小子,告訴你個天大的秘密,你湊過耳朵來。」路天權滿臉神秘,不由分說,一把摟住石堅的脖子,湊近耳朵。將要開口的時候,突然一推,說:「等等,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要跟我兩個兒子做拜把兄弟。」

    這一要求提得十分唐突,雙煞二人亦正亦邪,而自己命運的轉折點正是因二人的介入,第一次是撤銷職務,雙煞負有間接責任,石堅恨之入骨;第二次是肖萍的死,他們又與自己結成聯盟,生死與共。所以石堅對這兄弟倆的感情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五味雜陳的複雜意味。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雙煞的形象總是和自己心底最深的悲傷連在一起。此時突然聽路天權這麼一說,不知如何是好。

    路天權見石堅猶豫,就說:「你不答應我就不告訴你這個秘密。還有,我把授你的『攝魂八式』給抹了!」

    「那就隨你嘍!」石堅聽著覺得好笑,自始至終自己就根本沒有想聽他的事,都是他主動嘮嘮叨叨個不停,後來自己動了惻隱之心,逐漸由同情轉為同病相憐,由同病相憐轉為願意出手相助。再說,儘管路天權當初授自己天下絕學「攝魂八式」是出於實驗的目的,而且當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尚有後人在世,如果不將這絕學傳給人,天下就無人知道還有這麼個路天權「影響了人類進化幾十萬年」,所以他能如此慷慨教授自己「攝魂八式」,現在就未必再這樣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畢竟算是對自己有恩,自己心存感激,無以為報,現在既然他提出這樣的要求,可以試試能否和雙煞兄弟友好相處。

    「好吧!我答應你。」

    「啊!來,現在我們就磕頭,對天地發誓。」

    「現在?他們兄弟倆又不在。」

    「我不能代表他倆嗎?」

    石堅聽路天權一說,雖然知道老頭行事怪異,但這種「代子拜把」的事還真是聞所未聞。不過石堅本來也是不拘小節、厭惡世俗禮節的人,不禁豪氣頓生,跨前一步:

    「好!來吧!」

    一老一少跪倒在地,撮土為香,以水代酒,發誓結為兄弟。

    「好!現在你再答應我第二件事。」路天權又說。

    「你能不能一次說完了?」

    「好好,就一件了:你要把我教給你的絕學悉數傳授給我的兒子……們!」

    「路教授……您這是什麼意思?您可以自己教啊。」

    「不瞞你說,這些年我失魂落魄、行屍走肉,糟踐自己的身體,早就不行了,恐不久於人世。」

    「您有源源不斷的能量輸入,不會有事的。」

    「小子,你以為這能量是萬能的嗎?生老病死是宇宙規律啊……哦!你看,說著說著又說岔了,我要告訴你的秘密:你還記得我跟你講過的秦漢之使用的高壓高頻磁場的儀器嗎?」

    「記得。」

    「當年我在德國留學時看到過報紙報道的新聞,說是一位婦女不幸在暴雨天遭雷擊,昏迷三天後醒來,從此擁有諸多特異功能。當時只是作為趣聞一笑了之,一直到我搞開發場能研究後,才想起此事。你想啊:暴雨天的雷鳴閃電其實就是作用產生高壓高頻的天然磁場啊,它的電壓有時高達幾萬甚至幾十萬伏特,而它又是瞬間激發的,你可以想像一下它的威力有多大!那麼,為什麼有人被雷劈死了,有的人卻奇跡般的開發出人體場能呢?為什麼秦漢之的儀器只可以透視場能而雷電可以開發場能呢?我百思不得其解,而在這裡又沒有實驗設備,但這個問題遇上了我這個天才,就不是問題了——我猜這跟結構有關——比如金字塔,普通的石頭材料,卻有異乎尋常的『金子塔效應』,比如『河圖洛書』、『易經八卦』都是結構在起作用……」

    「等等,您不是已經有LTQ-1型可以轉換電能成人體場能了嗎?還研究這個幹嗎?」

    「唉!說來慚愧,你記得前些日子我跟你講的我現在發現的人體場能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的話嗎?」

    「記得。您當時說還有大部分還不知道它的性質,而且至今尚未測量到……」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思索,除肌肉能和經絡能以外,人體似乎充滿著一種看不見的成分——我稱之為暗能量,它們佔了人體整個能量構成的絕大部分,根據我當年的測算估計,暗能量佔了75%,經絡能23%,常規肌肉能量只佔2%。後兩種能量我都找到了物質載體,但暗能量的載體是什麼,至今還沒找到……」

    「靈魂?思維?」

    「我也這麼想過,但是你知道,我是搞科學研究的人,靈魂之說畢竟虛妄,所以我只能稱之為未知的暗物質。」

    「恐怕就是一回事也說不準。」

    「唉!科學沒有『恐怕』二字,說話要有實驗依據的。但這些年我也在思索:你知道物質的能量與物體運動速度是成正比的,經典物理學裡的動能與速度,愛因斯坦相對論裡的E=MC2,都是這個原理,但兩者之間的能量差距是無法相比的,你想想,這個公式裡的C是什麼?是光速啊——300000公里/秒,多大的數字啊……所以能量大小的關鍵還是物體運動的速度。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告訴我們,運動物體是無法超越光速的,它本身進一步加速的慣性質量在運動中速度接近光速時會無限增加,比如一顆手槍子彈的速度達到光速的99。9999999%時,它進一步加速的阻力(哦,就是剛才說的慣性質量)就會使這顆子彈變得相當於一顆有30厘米長的炮彈那麼重!每增加一點點速度,慣性質量阻力就會無限增加,直到無法征服這個百分數最後一位的那個數字而永遠無法達到光速……」

    「人的思維是不是一種運動?」

    路天權滔滔不絕的嘴巴還半張著就瞬間停住了,整個表情像巨浪捲到最高峰的時候突然凝固一樣,癡迷而瘋狂。眼睛裡的光芒時而閃亮,時而熄滅,看得石堅心裡一陣陣發毛。突然,路天權一把抱住石堅,又是蹦又是笑又是咬,折騰了好一會兒,開始大叫:

    「找到啦!找到啦!小子!這次諾貝爾獎頒發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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