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行幻海 第1卷 第十三章 攝魂八式(上)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偶然。)

    (未成年人請在成人指導下閱讀。)

    這「攝魂八式」建立在人體經絡學說的基礎上,招式取穴縱橫交錯,極其繁複深奧,八式的招數從表面看由繁入簡,但越簡單越需要深厚的功底,所以從道理上講,越到後來越難,風險也越大。路天權歷經畢生,博古通今,深究中醫經絡、五行、陰陽等學說,使用高能物理、生物、化學等現代科學手段集大成創立了全新的應用學科,其體系博大精深,汪洋恣肆,蔚為壯觀。路天權幾十年陷於囹圄,與世隔絕,終究成就了一代宗師的偉業。

    石堅在這狹隘黑暗的牢房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輸入能量,被路天權作實驗,翻來覆去,身不由己,飽受折磨。同時,LTQ-1的能量的源源不斷的輸入,使石堅的人體場能空前地增強,整個人精力逐漸充沛起來,強壯無比。每次實驗,路天權都把「攝魂八式」的一式傳授給石堅,以抵禦自己下一式的攻擊。當然,老頭還有更深一層的意圖是檢驗這些招式是否可以用來相互對拆、相互印證。

    就這樣翻來覆去折騰了不知多久,一方面這裡從早到晚都處於黑暗之中,一方面自己心如死灰,無心關注身外之事,石堅完全沒有了時間概念,邊學邊練,終於讓路天權試完了八八六十四招,而自己全部瞭然於胸。

    「小子!這是我研製畢生的天下無敵、舉世無雙、戰無不勝的——『攝魂八式』!哈哈哈哈!天下地上,惟我獨尊!哈哈哈哈!」路天權極度亢奮、誇誇其談,幾近瘋狂,說著說著撲到石堅肩膀上號啕大哭起來,鼻涕眼淚抹得石堅肩上粘乎乎一片。還沒哭歇,路天權又開始大笑,表情扭曲,滿頭蓬亂的頭髮、鬍子顫抖。石堅驚得手足無措。

    繼而,路天權突然又抽泣起來:「小霞啊,我成功啦!我成功啦!要是咱們的寶寶還在人世的話,我一定悉數教給他們,讓他們成為當今世上的第一高手,成為當今世上最最成功的人……嗚嗚……嗚嗚……」

    路天權越哭越傷心,呼天搶地,捶胸頓足,然後忽然趴在地上抽搐起來。

    石堅起初看他行為怪異,早已習以為常,並不管他,到後來聽他喃喃自語,似乎有某種巨大的痛苦難以排解,勾起自己身世艱辛、相思痛楚的心事,不禁同病相憐起來,柔聲到:

    「路教授,看來您有委屈啊?」石堅是幹部出身,作思想工作經驗豐富,很有一套。

    「別理我!別理我!」路天權趴在地上擺手。

    「小霞是您夫人吧?」

    「閉上你的臭嘴,小霞這個名字是你叫的嗎?」

    「好好好,不叫不叫。」石堅見好言相勸於事無補,轉移話題,「我看你不是一個普通人。」

    「對!這次你說對了。」

    「您父親也是科學家吧?」

    「咦?小子你怎麼知道?」

    「是天文學家?」

    「錯!是天體物理學家。哦,從我的名字裡猜出來的。小子,看來你不傻啊。我父親本來希望我做天體研究的,把我送到了德國,可是我迷上了生物學。」

    「所以就立誓研究人體場能。」

    「錯!我研究人體場能是被逼的。」

    「被逼?」

    「說來話長,這事出於偶然……嗨!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因為如果你不告訴我,就沒有人知道在這黑牢裡還藏身一位改變人類進化史的偉大科學家呀!」長時間的相處,石堅對這古怪老頭的性格也算摸清楚了個大概。

    「對呀!好!接著說:那一年,我以全校最好成績畢業,婉拒德方邀我留德科研機構搞研究的好意,毅然回國……哦!我要講什麼?對!我一回國,就被一個機構叫去作人體研究。一開始我當然不願意啦,我說你們找錯人了,那是醫學研究的範疇,人體早就被西方學界大卸百塊,體無完膚,肌肉、骨骼、血管、軟組織全都大白於天下了,再沒有什麼可發現、研究的啦。而且這事十分古怪,你說當時找我談話的人是什麼人?」

    「中科院?」

    「屁!你真是狗屁不通,當時還沒有這個機構——當時是鼎鼎大名的一個豪商找到的我。」

    「哦?」石堅腦海像是有什麼呼之欲出,但又不知是什麼。

    「這人叫秦漢之。」

    「啊!」石堅情不自禁。

    「啊什麼?你認識?」路天權狐疑地注視石堅。

    「不認識。您說!」石堅慌忙掩飾。當然他也沒說謊。

    「不認識你啊什麼?我說你『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

    「您別說岔了,接著說。」

    「對!接著說,嗨!剛才說哪兒啦?」

    「秦漢之。」

    「對!秦漢之!你說他搞什麼鳥研究關我屁事!根本就專業不對口……最後我面對高薪誘惑,斬釘截鐵,斷然拒絕。」

    「這沒錯啊。」

    「是,怪就怪在這裡。最後,秦漢之那賊子還是攤了牌。他領我參觀了他建立的實驗室,那是一個德國專家組為他籌建的高能物理實驗室,規格可是世界一流,需要花巨資才能建成的。當時我是既羨慕又奇怪,好好的放著生意不做,搞什麼高能物理研究?

    正當我大惑不解的時候,秦漢之走到一個高壓高頻磁場的儀器上面啟動了機器,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什麼?七魄?穴位?」石堅想起先前看到路天權滿天星斗般的經絡穴位時的情景。

    「回答正確!孺子可教也!當時我從呈像儀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景象,驚得半天合不攏嘴,那些躲藏在肌肉、神經、骨骼裡的發光體,像夜空裡繁星點點,簡直就是一個宇宙模型。你知道我從小是在西洋教育體系下長大的,這套體系是建立在可實驗性、開放性、互通性基礎上的。可當時見到的居然是中國民間流行的一套迷信的江湖郎中騙人的劣等伎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秦漢之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接著又給我演示了幾種可以證明經絡穴位存在的實驗:叩診捶回聲實驗是用叩診捶沿經絡扣擊穴位。你說還真怪了,那叩診錘順著經絡叩擊,回聲大的那些地方無一例外正是在穴位上,反之,稍一偏離穴位——在普通肌肉組織上的時候回聲就小得多;電阻實驗是在穴位上作電阻測試,穴位電阻小,偏離就大;同位素示蹤實驗是讓一個志願受試者口服同位素液,通過伽馬射線照相機發現人體內同位素順中醫經絡走向運行……我看的目瞪口呆,心服口服。

    好吧,作為一個只用數據和實驗講話的科學家,我承認經絡穴位的存在,可是這有什麼意義呢?我問秦漢之。秦漢之也不講話,讓我回到高壓高頻磁場儀旁邊,我看見秦漢之『膻中穴』處的一個比其它發光體稍大一些的光球向我奔過來——就是現在我們知道的『爽靈』聚能球,我感覺自己的心智一下就被抽空了,再看時,秦漢之『膻中穴』的光球有所增大,想必跟剛才我的感覺有關。

    秦漢之這老狐狸開懷大笑,說:『人體存在另一種層次的系統你已經親眼見證了,根據我國中醫的理論,認為這是人體『營衛』的通道。但這『營衛』是什麼?我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現有知識所說的那些蛋白質、維生素、氧份等等之類的東西吧?這些肯定不是能量吧?所以這應該是一種目前未知的能量的供應系統。你需要做的,就是探索出它們的性質,並且找到使用現代科學的、可實驗的方法實現其它能量向人體場能的轉化的方法。』當時這老狐狸給我開的年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不過話說回來,我路家也是響噹噹的一方望族,這點小錢只配打發乞丐,想當初……」

    「後來呢?」石堅見他又說岔了,趕快問。

    「當時我被這件事的巨大魅力迷住了,但一細想,不對!這件事充滿了邪惡,這種能量一旦弄清楚,一旦開發出來,如果被秦漢之利用的話,那世界就永無寧日了,所以我就斷然拒絕。」

    「但我看您現在的研究成果和投入勁兒不像是被逼的啊?」

    倆人正說著,牢房的小窗口被「卡嚓」拉開,鄭寒討好地叫了幾聲「路教授」,塞進兩份飯來,「今兒個加了您最愛的醬豬蹄兒!這可是我們省吃儉用省下來的。」路天權食指貼唇,一驚一乍地示意石堅不要講話。倆人接了飯,路天權迫不及待抓起豬蹄「呼哧!呼哧!」啃,連蹄子骨縫裡的絲絲肉筋也反覆剔出,反覆吮吸,然後逐一咂巴手指頭,嘴巴四周油光光地一臉幸福,靠在牆上體驗美食帶來的滿足感。也難怪,從石堅從進來後,倆人就沒吃過肉,這是困難時期,鄭寒那話倒不一定是胡說。過了片刻,老頭警戒地側耳朵細聽外面的動靜,確信人已走遠,接著說:

    「唉!說來慚愧,我理智上清楚這事不對勁,但內心卻充滿了誘惑。自從秦漢之說了這事後,不知道為什麼,那些經絡穴位繁星點點的景象就像魔鬼一樣鑽進了我的大腦,吞噬了我的心智,一想到它們,我就興奮得徹夜難眠,揮之不去。

    有一天,秦漢之又派來一個說客來說服我。這人是我父親的密友,此人財大勢大,是萬惡的舊社會裡面的大惡霸、大漢奸、黑社會的大頭子……」

    「彭雨齋?」

    「啊?你知道?」路天權雙眼暴睜,吃驚地瞪著石堅。石堅看出這其間肯定有什麼淵源,想要迴避,但轉念一想,不如實話實說,趁機把這段歷史引向深入:

    「他是我師父。」

    「什麼?他活著?」路天權大吼一聲,餓虎般撲向石堅,張開大口就咬,石堅的肩膀很快就流出血來。石堅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措手不及,趕快說:

    「嗨!嗨!快鬆口。冤有頭債有主,你這是幹什麼?」

    路天權鬆開口,嘴裡的鮮血從嘴角流下:「對!冤有頭債有主,我要找到這老賊討回血債!」然後表情激憤,癡癡呆呆地沉浸在報復的幻想裡去。良久,石堅見他漸漸平息,試探著說:

    「彭雨齋把你怎麼了?」

    「……」路天權不講話,氣乎乎地喘粗氣。

    「您剛才說到彭雨齋來做說客……」石堅換個角度再試。

    「對!接著說。直到彭老賊來說服我的時候,我才知道秦漢之的實驗室的資金是彭老賊和他合資的,這老賊當然有錢了,燒殺搶掠、仗勢欺人、強取豪奪,無所不用其極……」

    「既然你那麼恨他,怎麼會又答應了呢?」

    「後來我父親也加入進來……後來我抵擋不住,就同意了。但條件是要作為一個國家級的正式科研項目立項,他們也同意了……這兩個狗賊!後來我才知道,他們當時給我的那些文件全是偽造的,根本就沒有任何立項的申請……也怪我大意,我歷來討厭那些繁文縟節,手續交給他們就辦了,我只認文件。」

    「這算不上是被逼啊,頂多也就是被騙。」

    「你懂什麼?這還沒說完呢!」

    「對對!」

    「項目開始的時候很順利。為了便於我作研究,秦漢之這老狐狸專門選中了一個人作為我的研究對像——這是我提出來的,你知道任何一個項目一開始的時候需要大量的實驗來採集數據,這些人裡頭就秦漢之的場能更強一些,而且似乎更系統。一開始是以他來作研究的,但他整天忙於事務,經常抓不到他,影響我的研究進度,所以我就提出來要把他的方法交給別人開發場能,好給我作研究。這老狐狸鬼得很,一開始不願教別人,把他那些秘密方法捂得跟寶貝似的。後來沒辦法,他中年得子,而且是一個女兒,還正在哺乳期呢。」

    石堅知道這個女兒該是肖萍了,心內一陣刺痛。

    「所以只好由秦漢之選中了一個他家的一個傭人,叫張富貴的。張富貴一家兩代都是秦家的傭人,其父早年對秦家有救命之恩——張父曾經從亂屍堆裡刨出過秦父。張富貴從小生在秦家,長在秦家,對秦家十二萬分的忠誠,雖是傭人身份,但秦家待之如同親生兒子一樣,與秦漢之更是情同手足,所以就開始教他開發場能的方法。

    哈哈哈哈!也是這老狐狸的報應,這老賊怎麼也沒想到這張富貴居然是個白眼狼!哈哈哈哈!」

    「後來呢?」因為說到肖萍的家世,石堅顯得急切了起來。

    「後來?後來張富貴就成了我的研究對象,也不知道秦漢之用的什麼方法,短短幾個月就讓這小子的人體場能開發得日新月異,脫胎換骨,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知道,中國古代從來就沒有產生過真正意義上的建立在實驗基礎上的自然科學體系,幾乎只有歸納邏輯而沒有推演邏輯,最故弄玄虛的是從來都只是告訴你『這不是什麼』,『這也不是什麼』,『這還不是什麼』,一直到你完全知道了『這不是什麼』的時候,你才從這『不是什麼』當中悟出了一點『這是什麼』……『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就是不告訴你這『道』是什麼,只告訴你『道』不是什麼……有位大學者冠之以『負的形而上學』,與西方『正的形而上學』相反,這還是高層次的。實際上,民間最常見的是通過師帶徒的方式進行的:從來都是只有人告訴你該怎麼做而不告訴你為什麼這麼做,因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是成功了,依他那套方法也可以成功。當然,它也有一套體系,也有解釋,但那些解釋是一套封閉的體系,彼此之間不能相通相融,不像自然科學之間都有數理邏輯貫穿所有自然科學,相互可以驗證。比如《易經》『易者象也』,『聖人立象以盡意』,『觀物取象』都是歸納法。所以很多有很高成就的人完全靠的是個人的『悟性』——這個『悟性』本身就很不靠譜。這種方法要麼就是成就很高,要麼就是一無所成。」

    「不可能吧?如果古人沒有推演邏輯,怎麼能創建那麼高的成就呢?」

    「對!小子!你的思路跟我走到一起來啦!所以有人認為中國古代留存的許多文化遺產肯定來自更為高度文明的智慧生物,只是不知什麼原因突然斷代了,後人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我要做的工作就是把這種前人歸納出來的東西再推演回去,這樣我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對!對!任重而道遠!」石堅見他囉嗦,敷衍兩句,催道:「後來怎麼樣了?」

    「我在張富貴這小子身上採集了大量數據,初步掌握了人體場能的頻率、波長、強度、勢差等特性。你知道,這一步並不難,難的是研發能量轉換的儀器。幸虧我有物理學的家傳功底,又從小受父親天體研究的影響……你知道,天體物理研究很多方面是建立在對宇宙空間各種輻射的研究基礎上的……」

    「後來呢?」石堅怕他又說岔了,趕快打頭。

    這時外面突然有腳步聲走近,一個守衛拉開門上小窗,高聲道:「路天權!出來!提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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