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行幻海 第1卷 第八章 捕魄幻手(上)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偶然。)

    (未成年人請在成人指導下閱讀。)

    「清淨如水,洗諸塵垢,雨甘露法。淳淨溫和,寂定明察,永離三垢,遊戲神通……」烈日當頂,靜風無痕。彭雨齋手捻長鬚,閉目微笑,口中唸唸有詞,玉樹臨風,仙風道骨。

    石堅席地而坐,按彭雨齋指示盤腿而坐。

    「青顏,彭伯伯嘀嘀咕咕在念叨什麼呀?」肖萍問。

    「我也不大清楚。師父只是教我背熟了那些話,說以後在修煉時我會自己明白的。」青顏說。青顏是彭雨齋在谷邊林子裡拾來的棄嬰,聽彭雨齋說這孩子頗有些來歷,當時彭雨齋抱養他時,他正躺在一個小竹籃裡,一匹母狼正在餵他奶。此番彭雨齋收石堅為徒,按彭雨齋的規矩,青顏就叫石堅為師哥。

    「哦。」涉及到修煉,肖萍知道這是不便問的。只能這樣含糊地應一聲。肖萍眉頭緊鎖,焦慮地望石堅一眼,又試探地望向彭雨齋。

    彭雨齋不著痕跡地把頭一偏,沒有表情。繼續到:

    「平心靜氣,心無塵染。石堅,怎樣才能做到心無塵染?」

    「師父,不靜還不覺得,一靜下來更覺得心亂了。」石堅老實作答。

    「當然,你我凡夫,豈能無動於衷。老夫也是歷經艱難困苦時身心極度疲憊、極度絕望時頓有所悟——那時想著豁出去了——忘卻了身軀,忘卻了性命,卻反而激得一股心力場能出來。」

    「可我忘不掉我自己啊。」

    「啪!」彭雨齋當頭一棒,石堅吃痛,重新坐直,聽彭雨齋繼續道:「萬法本空,我們所見所感皆由自心幻化而生,能量亦然。生老病死、幻海沉浮,全系與心。每個人自身即為一個巨大能量的聚合體,但閻浮眾生,舉心動念,無不是罪。人不能自見真性,概因這些世間煩惱遮蓋。

    古往今來,多少世間人夢寐以求出世間的妙法,但學道者如牛毛,成道者如麟角。幸得我佛慈悲,當年鳩摩羅什法師在中土傳譯『禪秘要法』中所的『不淨觀』和『白骨觀』的技術,貫而通之,神而明之,虔誠制心修習,自然有撥雲見日之時。」

    石堅、肖萍聽得昏昏欲睡,又不敢弄出動靜,只得耐住性子。

    「這是第一課。」彭雨齋不動聲色,語氣平緩地說:「昨日老朽已然告知,生物場是與生俱來的,人類嬰兒階段尚能風雨不侵,這是因為場能充沛的緣故,只是他們不知使用而已。為什麼場能顯露?因為他們不知道恐懼、榮辱、真假、善惡,率性而往,往而無不利,這就是《易經》『元、亨、利貞』的意思。」

    「師父!這就是您適才說的『淳淨溫和,寂定明察,永離三垢,遊戲神通』之意嗎?」青顏在一旁嫩聲嫩氣地插話。肖萍聽他半文半白的說話風格就有點想笑,想必是從小只有彭雨齋相伴才至如此。

    「乖徒弟,聰明。」彭雨齋滿臉欣慰,接著說:

    「為什麼人成年了,反而喪失了大部分使用場能的能力呢?因為成年人知道恐懼、榮辱,畏首畏尾……太愛自己啦!所以沒有場能的對象化作用,所以第一課就是教你捨棄自我。第一步,『不淨觀』!」

    肖萍見開始了真正的授課,拉了拉青彥的衣角,悄然離開。

    「石堅!人生無常,世事難料,我們的身體本身就是一個臭皮囊。你可知否?」彭雨齋問。

    「知道,師父。」石堅答得倒是脆生。

    「知道?好!這就是教你認識臭皮囊的方法:專注一念,系念左腳大拇指上,觀想大拇指前半節,如死後之初起潰爛,淤青紫漲,臭不可聞。」

    石堅經歷坎坷,解放前戰事不斷,從小見過的屍體無數,現在一閉眼,那些被日本人飛機炸得腸子一地的平民、血肉橫飛的士兵、餓死在路邊的腐屍躍然眼前,蠅蛆密佈,蚊蟲繚繞,一陣噁心。

    「專念觀想膿胞潰爛,化成膿水,露出了白骨,繼而放出白色光芒」

    石堅似乎聞到了屍水的味道,他熟悉這種味道,而此時卻來自自己身體的內部。

    「既見白骨,再反觀依次使整個大拇指的肉,分裂開來,見到大拇指節的全節白骨,綻放白光。」

    石堅想像著自己腳趾上的肉劈成兩瓣,腐爛膿血,「滋滋」外翻,從骨頭上褫落下來,惡臭熏天,蒼蛆滾落,密密麻麻。

    「哇!」一聲,石堅吐了,使勁兒睜眼,卻發現眼前漆黑,伸手抓握,卻是是爪爪落空。折騰片刻,失去了知覺。

    「石堅!石堅!你這是怎麼了?」石堅躺在肖萍懷裡。

    「快!我兜裡有藥。」石堅滿臉通紅、腦門青筋暴露。他的老毛病又要犯了,心率過速,血壓升高,本能地到衣兜裡摸他隨身的小藥丸。肖萍幫他把藥倒出,放進嘴裡含著。

    「哦?小子,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廣的見識。」彭雨齋從容觀察,不為所動。石堅正想我見的死屍多那是倒霉,怎麼還成了「見識」了,又聽彭雨齋說:「如此一來,倒是省去了許多不起觀想的麻煩和過程——越快觀成身不淨,便越快破除我執,也便越快開發出你的場能。」

    「師哥,我當日開始的時候用了很長的時日,後來師父煩了,才帶我到了林子邊墳地裡刨死屍出來給我看,才起了觀想。」青彥在旁鼓勵石堅。

    「咦?小子,待老夫把脈一觀。」彭雨齋正想接著說,突然不說了,顯然是看到了石堅身體狀態的變化,上前掰開石堅的嘴巴,然後又抓起石堅的手腕,喃喃道:「嗯……面紅目赤,舌質紅絳,苔多黃膩,脈象弦滑,小子,你這是陰虛於心,陽亢於上,你平日裡可曾心率過速?殺氣怒號,不避親疏?」

    「是,師父……這毛病好像從記事以來就有了,後來我找醫生看,醫生說我這是一種病……」石堅從肖萍懷裡坐起。

    「病?」彭雨齋的表情更怪了。

    「醫生說我得了心臟病,那名字有點饒口,好像是個洋名稱,不記得了。」

    「哦?」

    「醫生說我心率過速、血壓過高……」

    「庸醫!庸醫!老夫明白了,你以後不用吃藥了。」彭雨齋胸有成竹地說。

    「醫生說……」

    「那是常人。老夫問你,你的『病』發作之時,你心率可達300、400?氣力倍增,反應更快……你會做出異於常人的事?」

    「好像是。」

    「比如?」

    「比如我能一把就逮住跳在空中的跳蚤。」

    「比如你能和花貓貼身肉搏,差點弄死了這寶貝,而你自己只是受點皮肉傷,而且那還得是在你身中蛇毒的時候……哈哈哈哈!」

    「嘿……」石堅抓自己的頭皮。

    「天意天意!你這根本就非心臟病!卻是世間罕見的『雙Y基因』,每逢應急狀態,你的雄激素灌滿你的血液,肌肉強度增強,腦子超常運轉。如此天賦的人,天下也沒幾個。我見過的另外一個人就是肖萍的父親秦漢之。」

    「啊!」肖萍一聲驚歎。

    「從今以後,你可以通過控制你的能量來控制你自己,需做到收放自如。」彭雨齋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也隱隱有些擔憂。

    「是,師父。可是真的很難。」石堅當然注意到了彭雨齋的擔憂,悶聲應答。

    「廢話!老夫這不正教導於你嗎!」

    接著幾天,彭雨齋陸續教授「不淨觀」中的各種觀想法,從腳趾到腳,再到腿、腰、肩、頭等,從上到下;又從毛髮到皮膚,再到黏膜、肌肉、內臟、骨骼等,從外到裡;觀想也變著法一次比一次噁心,從化膿到腐爛,從腐爛到生蛆,從生蛆到蟲噬,從蟲噬到互噬,膿血遍地,惡臭難當……極盡噁心之能事,把石堅折磨得不成人樣,不由自主地討厭自己這個臭皮囊。週遭萬物,入眼盡皆白骨,甚至看師父、肖萍等人都是一副白骨,害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當然,這還不算完,晚上還有功課。

    黃昏時節,夕陽透過叢林的樹葉縫隙灑向山谷,山谷裡斑斕絢麗,為金字塔像披上一層金黃錦繡。

    金字塔裡光禿禿的石桌上,一個簡易架子上懸掛著一顆用線吊著的蠶豆,石堅的兩眼緊緊盯住它,在燭光的照耀下,石堅的眼珠閃閃發光,任由眼淚兀自下流。肖萍手拄腮幫,微笑著看著石堅,燭光使她的臉透出一層橘紅的光暈。這是彭雨齋佈置的晚自習,讓石堅盯著這顆蠶豆,不借助任何外力,用意志力將豆子驅動。可是,無論石堅如何努力,豆子總是紋絲不動。

    「肖萍,你父親是什麼人啊?好像是什麼大人物?」石堅和肖萍從認識起就開始了亡命奔逃,根本就沒有喘息的機會,更別說詳細問起肖萍的情況,目前對肖萍的瞭解都只是從一系列神秘的事件和她與彭雨齋對話的片言隻語中得到的,越是這樣,肖萍的身份就越是成了一個大問號。

    「唉……之前你也聽我和彭伯伯說起過,當時我父親在北京,彭伯伯在上海,都是富可敵國的成功商人,當時在商界素有『京秦海彭』的說法兒。我父親解放前夕因為與國民政府過往甚密,所以去了台灣,臨行時陰差陽錯,把我們母女撇下了。」

    「那你是咋被鄭寒他們盯上的?又咋跑到我們熱谷縣來的?」

    「解放後我隨我媽隱姓埋名,我媽在糊紙盒的街道合作社上班,供我上學,日子苦些,倒也平淡。沒想到文革開始後,我們還是被揪了出來,我就『順理成章』做了『黑五類』,唉……」肖萍神情黯淡,淚眼婆娑,石堅知道這一聲歎息意味者什麼,但一時不知怎麼安慰她。只聽肖萍頓了頓,接著說:「後來有一天,有兩個人找上門來——哦!對了!其中個高的那人你見過,就是鐵路上跟著鄭寒的那個年輕人,問我要我父親保存的一本書,說只要把書交出來就可以幫我和我媽『摘帽』。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當時只是『摘帽』心切,就問我媽要,我媽也不知道那書的下落。他們不信,把我綁架了,要挾我媽拿書換人,後來……後來,我乘他們路邊停車解手的機會從吉普車裡逃了出來,誤打誤撞上了知青的列車。後來……後來就碰到你了。」

    「一本書?有那麼重要?」石堅狐疑地問,突然想起了路生說起的「那本書」。現在看來,一系列怪事逐漸在腦子裡聯繫起來。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叫做《大空幻化正觀》的古書。我父親離開大陸時我這不還小呢嘛,聽大人說事兒有一耳朵沒一耳朵的。」

    「估計這書被農場的一個灘洲知青叫楊路生的得了,後來又丟了,鄭寒懷疑是在普桂芝身上,所以一路追來。」石堅終於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這好端端的攪進渾水了。」肖萍憂心忡忡。

    「哈!我最不怕的就是攪渾水!」石堅豪氣地說。

    石堅的課程被安排得滿滿的,早上起床就繼續修習「不淨觀」。午飯稍事休息後,石堅要上山打柴、下田薅草、鏟草鋤地……當這些事做完後,石堅以為可以歇口氣的時候,又被彭雨齋喚去做別的事,那感覺,就像是彭雨齋故意挖空心思要整治石堅,決不讓石堅有片刻喘息機會。石堅從小吃過無數苦頭,知道彭雨齋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也就默默忍耐,毫無怨言。倒是肖萍看不下去了,幾次賣乖撒嬌,求彭雨齋讓石堅休息會兒,但彭雨齋總是顧左右而言它,太極推手似的把肖萍的請求推到一邊去了。石堅身上的幾處舊傷再度復發,背上開始生瘡,下田勞動時,惹得蚊蠅環繞,在傷口處產卵,過上幾天,蠅蛆密密麻麻從傷口裡爬出來,噁心之極。肖萍一開始為石堅清理傷口時,嘔吐了幾次才清理乾淨。可是,一個創傷才好,另一個又迫不及待長出來,此起彼伏。

    晚上,那個盯蠶豆的、極為乏味的功課要持續四個小時。這樣,石堅即使在閉眼睡覺的時候,也感覺老是有一顆蠶豆在自己的眉心中央滯留,怎麼也消融不了,而最致命的是這些幻象引發的頭痛欲裂。

    而彭雨齋不安地發現,石堅的毅力、意志力都有一種令人生畏的意味,他做任何事,都似乎在和誰較勁,完全是種玩命的做法。有時甚至是一種自虐式的自我折磨,這讓彭雨齋的擔憂逐漸加重。

    在受難式的魔鬼訓練的同時,一股清泉正悄悄在石堅的心田流淌,滋潤著他這顆乾澀的心。等石堅察覺時,它已經變成了瘋狂滋長,幾近失控,而這對於石堅來說是不被允許的。石堅試著不去想這事,但事與願違,他越是控制這種感情,它就越是氾濫,以至於只要離開肖萍一會兒,他都會如此急切地想念她。這種強烈的想念被肖萍那種若即若離、淡漠得近乎詭異的氣質反彈得越發強烈,那是一種深谷裡的花開、自顧自的美麗,艷若桃李,冷若冰霜。幸虧彭雨齋因為要讓他倆盡快恢復體質,就讓他們住在金字塔裡,那兩張石床剛好讓倆人一人睡一張,這才得以朝夕相處,形影不離。

    這天夜間,發生了一件對於石堅和肖萍來說都是驚心動魄的大事,這事無可挽回地注定了鐫刻在倆人一生的生命裡。當時夜已深,石堅和肖萍都處於深度睡眠狀態,毫無先兆地,倆人的體內突然湧出強光,在空中盤旋片刻,凝成兩根光柱,然後忽然纏繞在一起,充分混合後,最終合而為一,飄蕩游弋。倆人赫然驚醒,混合後的光「哧溜」一下鑽回倆人體內,倆人猛地坐起,對望片刻,然後同時說:「我夢見你了!」

    第二天,倆人都緘口不提這事。肖萍依然為為石堅清理傷口,眼看傷口裡有些滯留的膿血難以清理,肖萍不知哪裡來的衝動,忽然俯身湊上嘴巴,用力吸允,一嘴膿血,然後用舌頭為石堅舔淨傷口,「我爸說唾液裡有豐富的生物酶,有助於傷口恢復——你沒見小貓小狗會舔傷口嗎?」石堅驚得半天反應不過來,然後堅持不肯,卻拗不過她的倔強。這以後,她會整天整天地在一旁陪石堅修煉,只要是被彭雨齋允許的,她都不離左右,儘管那樣做十分乏味;肖萍會把石堅的頭抱在懷裡,親吻石堅的額頭,那正是石堅那顆「蠶豆」怎麼也融化不了的地方,「我幫你把它吸出來吧」肖萍半真半假地笑著說;肖萍會拄著腮巴仔細地看石堅的眼睛、鼻子、頭髮,「啊呀!原來一個毛孔是可以長几根頭髮的!像牙刷一樣,先前兒我還以為一個毛孔只長一根頭髮呢!」肖萍有新發現的時候就會大呼小叫,弄得石堅難以集中精力;肖萍會估摸著石堅口渴的時候,自己用嘴巴含滿一口水,然後渡到正在用功的石堅的嘴裡,「這樣你就不用浪費時間起來喝水啦」,但實際上擾得石堅更加無法集中精力了,而石堅吞下肖萍口中的水也如飲甘露,這時候,肖萍還會趁機把石堅的舌頭含在嘴裡來回裹動,像吃糖似的津津有味;肖萍會不時為石堅拉拉打折的衣領,整整不對稱的袖口,撣一撣頭髮上的塵渣……肖萍能清楚地記得和石堅在一起時的每一個細節,會把每一天都當做紀念日……在這世外桃源般的谷裡,沒有任何干擾,沒有絲毫喧囂,倆人朝夕相處,彼此早已在對方生命裡悄然生長。愛情的滋潤使石堅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力量,從小磨礪得鐵石心腸的性格也不知不覺增添了許多柔情。

    這一天,石堅又開始上山打柴,在山腰上一顆榕樹下坐下歇息。秋高氣爽,一些不知名的葉子已然變黃,穿插在濃郁的墨綠色背景中,使山谷呈現出豐富的層次。蟬鳴鳥叫,松濤柏浪。此時儘管離彭雨齋交給的工作量還差得很遠,但石堅還是再也抵禦不住疲倦,不知不覺睡著了。

    睡得正香,夢裡依稀感到被人反剪雙手,「卡嚓」一下自己的牙齒就啃到了地上的土。還沒睜開眼,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好小子!你真他媽命大!居然還活著!」

    石堅的脖子被一隻腳踩著緊緊壓在山草上,只能斜眼看地上的投影,一頂鴨舌帽躍入眼簾。

    「鄭寒!你蓄意謀殺,應當主動自首向人民謝罪!」石堅突遭變故,正不知所措,胡亂虛幌一槍再說。

    「哈哈哈哈!石堅,你以為你誰呢?還一副縣長腔調。那殺人犯不是你嗎?你正受到通緝呢!說!普桂芝在哪?肖萍在哪兒?」

    「憑什麼告訴你!」

    「憑這個!」鄭寒的身影移過來,蹲在了石堅的眼前,這回石堅看清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和槍口後面的猙獰面孔。石堅心想這雜碎也同樣命大,居然沒死。

    「鄭隊,殺了他就更沒辦法找了。」壓著石堅的人說話,石堅聽出就是那個楊大勇。

    「少囉嗦!閉上你的鳥嘴!」鄭寒「卡嚓」拉開槍栓,把槍使勁往石堅腦門上頂,咆哮道:「說不說!」

    石堅正想破口大罵,但奇怪地感覺到槍口顫抖起來,踩在脖子上的腳和反剪自己雙手的那雙手也慢慢鬆開了。

    石堅翻身坐起身,眼前佇立著一個衣著奇怪的偉岸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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