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肅憂慮的攤攤手:「可是,這怎麼可能?」
「有何不可?」
「小姐有辦法?」
徐文驚喜道!
儀夏挑眉,果斷道:「沒有。」
「你——!」
看徐文那副模樣,女子推開他指著自己的手,道:「敵軍必然準備著,一舉擊敗我軍,若是此刻,我軍中人聲鼎沸,歡呼歌舞,試問,敵軍有何感想?」
徐文怔愣片刻,恍然道:「小姐手下的金甲軍,竟是打著這個幌子的!」
黃息撫掌笑:「小姐好心計!敵軍必然不敢貿然前來了!」
「那又如何?騙得了一時,可能一世?瘟疫橫行,早晚還是死!況且敵軍必然在我軍中有細作,不然也不會導致如此境地,只消衛夫王和賀雲溪得了俺細作的通報,小姐無非是叫人嘲笑罷了!」
徐文皺眉,臉色愈發的難看,說話也刻薄許多!惹得潘肅小將狠狠的瞪著他!
儀夏卻笑得更燦爛了。
「不愧是軍師,還是徐軍師想得周到!——可是,軍事莫非是要告訴我,你水裔大軍縱橫沙場數年,聲名遠播,竟只是個任他人細作來去自由的無用之師?」
「小姐——!」
黃息低低喚道,似要提醒她說話別這麼難聽般。
儀夏不理會,清素的杏眸帶著幾分調侃,對上徐文猶自含怒的眼睛。
徐文呆怔許久,繼而撫鬚大笑,與儀夏相視一笑,豎起拇指:「小姐,小姐果然計謀過人,徐某今日,真正佩服!」
「既然心有靈犀,不如今晚一起喝一杯?」
「妙啊!」
二人也不顧世俗忌諱,攜手瀟灑出門!
眾人還猶自莫名其妙,獨獨水裔城莞爾笑了。
潘肅摸了摸頭,一臉茫然:「這是什麼跟什麼啊?——不明白……」
李忠性急,向著水裔城急的臉紅脖子粗的。
粗著嗓子道:「將軍!哎!將軍!他們什麼意思啊?——老子不明白啊!——將軍,將軍你給解釋下啊!」
潘肅也連連點頭附和。
水裔城尚未開口,卻聽那個殭屍般的孫旭冷哼一聲開口:「主人讓全軍歡歌笑舞,敵軍心生疑惑,不敢輕舉妄動!必然會和細作聯繫,瞭解情況!此時正是抓那細作的好時機,軍師和主人今夜要抓細作……」
頓了頓,孫旭冷冷的掃了一眼水裔城,吐出兩個字:「笨蛋!」
轉身就走!
把個黃息、李忠還有潘肅給氣得!
「你小子猖狂什麼啊?」
「不就是個金甲軍嗎?」
「有種單挑!」
李忠拔出長槍就要找人家單挑!
水裔城沉聲喝道:「李忠,好了……人家告訴了你,你就須學好,還不去找軍師和小姐,一切聽從安排,不得有誤!」
「是!」
李忠三人立刻嚴肅的領命,轉身出去!
夜雨瀟瀟,五月的梅雨還是沒有收尾的跡象,連人都開始發霉了似的!
水裔大軍中這幾日還是一如從前的紀律嚴肅,只是所有人都去了校場。
今夜將軍下令焚屍,故而中央巨大的火場,被無數兵士圍繞著,不顧細細密密如牛毛的小雨浸濕冰涼的鐵甲……
氣氛幾乎可以說是肅殺,沉重的連那天際厚厚的黑雲層也抵不住。水裔城站在高台之上,一如從前的沉穩,如山般高巍。
大軍排著整齊的隊,看著昂然立在陣前的大將軍。
「水裔城,今日站在這,以我之血,向所有死去的兄弟們起誓,必破衛夫西羌,互我紫湘萬里江山!」
長劍,閃爍著森白的光狠狠劃過那臂,鮮血蜿蜒著滴入巨大的火坑之中!
寶劍的冷光,鮮艷的熱血和著炙熱的火光,燃燒了將士們的雙眸,所有人頓時覺得滿腔生出無數的豪情萬丈與同仇敵愾!
高呼:「必破衛夫西羌,護我紫湘江山!」
「焚屍!」
一聲怒吼,便見無數將士的屍體被抬出來,小心的推進火坑之中……
「嗶撥」的燃燒聲,刺痛了將士們的目光,所有人都禁不住扼緊了手腕,怒視著那一片火海……
「小姐。」
孫旭無聲無息的自黑暗中過來,落到儀夏身後,低低喚了一聲。
女子略顯蒼白的臉色緩了緩,那一雙清清的眸子,透出如冰的冷意:「依計行事!」
「是!」
水裔大軍火場外,無數帳篷之間,有一個纖小的身影輕巧靈活的越過重重障礙,落到胡楊林子裡,竟未驚動一片枯枝!
那身影很快的閃到一棵樹後,四下謹慎的打量一番,自袖中摸出一個什麼,塞到那樹洞裡面,又迅速的閃身出來!
拍拍手,那身影正要往大營走去時——
「放箭!」
一聲怒吼!
但見無數火光憑空出現,伴隨著如雨的流星箭矢!
身影一驚,好在離林子還不遠,又迅速閃到亦可大樹後面!
潘肅氣急敗壞的大罵:「李忠,你幹的好事!小姐說了等那細作出來林子動手,你倒好!」
李忠赤紅著眼,吼:「老子的兄弟在那邊火焚,老子還要冷靜?——老子才不管!——上!」
無數潛伏的將士湧向那林子,紛紛的過去!
那黑影躲藏無處,拔出隨身的長劍,落入包圍圈中來!
「所有人不許動,老子要親手將這個害死我那麼多兄弟的細作大卸八塊!」
李忠怒吼著,揮著長槍刺過去!
那黑影冷笑一聲:「找死!」
竟是個女子的聲音!
李忠馳騁沙場多年,從未受此侮辱,無異於火上澆油!
大吼一聲:「看誰找死!」
衝上去!二人很快的斗在一處!
「副將,這怎麼辦?」
一個士兵看向潘肅。
潘肅氣得橫眉倒豎:「這李忠除了將軍,就只聽小姐的,小姐呢?」
「我在這兒。」
女子的輕笑聲傳來。
潘肅回頭,便見儀夏一身艷麗的暗紅,手腳皆是打了綁腿綁手,手持一柄軟劍,青絲高挽,倒顯得英姿颯爽,氣勢非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