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夫月勒尚未開口,卻聽得門外有士兵「咚咚」到帳外。
「稟王上、將軍,水裔軍中忽然歡呼鼎盛,然後就見火光沖天的,也不知在幹些什麼!」
「歡呼?」
「火光鼎盛……」
帳中大將臉色一變!龍巖不由的看向賀雲溪:「將軍,莫非……莫非水裔城已經找到法子治疙疽病了?」
「不可能!疙疽病一旦感染,到現在都沒人能治好過!就是姬家的神醫,也只能防止和緩解,怎麼可能救治?!」
龍巖濃厚的劍眉微微鎖著:「將軍,今晚的突襲計劃還如期進行嗎?」
「這肯定是水裔城的計策,騙取你我!」
「王上,將軍,萬萬不可信!」
「不怕萬一,就怕一萬!那水裔家的十一小姐,智慧無邊,其厲害你我都見識過了!——若是她有法子呢?」
西羌一將憤憤道:「她就算有點智謀,也怎麼敵得上我們將軍?」
「那上次怎麼說?」
衛夫另一將立刻爭鋒相對!
眾人不覺一齊將目光轉向賀雲溪。
卻見賀雲溪將目光轉向了一直在旁邊懶散的笑著,看戲般的衛夫王。
「王上,您當最瞭解那女子……依王上看,如何?」
月勒懶洋洋的抬眸,掃了賀雲溪一眼,勾唇一笑:「朕,憑什麼就瞭解她?」
「王上——」
龍巖還未開口,被賀雲溪一個眼神制止!
賀雲溪上前幾步,拱手道:「王上與我西羌王上共謀大計,自然我們這些小人物入不得王上的眼,還望王上為了大業,指點一二。」
此番話一出,兩國大將同時看向賀雲溪。
西羌大將心下憤怒,自己的大將軍,連王上都禮待三分,這衛夫王憑什麼如此輕視他?
衛夫大將卻是心下受用,西羌的威武大將軍如此自貶身份,才能托出他們王上身份!
月勒勾勒般完美的鳳眸,幽幽的如深潭,打量賀雲溪許久。
緩緩綻出一抹邪魅的笑意:「將軍不是在紫湘大軍中安插了細作嗎?還用問朕?」
言畢,懶散的一拂袖,出去。
衛夫大將們疑惑的互視一眼,也只好跟著王上走了!
衛夫人一走,西羌大將就紛紛不悅了,不由的小聲嘀咕。
「將軍,您怎麼可以如此自貶身份?」
「就是啊,將軍您戰功赫赫,是西羌的英雄,怎麼——」
「好了。」
賀雲溪皺著眉,負手向著龍巖側首:「速速聯繫紫湘軍中細作,查明水裔容冥這次究竟又在玩些什麼把戲,務必謹慎!」
「是!」
龍巖立刻領命而去!
「李忠,自涯角渡一役,其後將近一個月,衛夫西羌兵損多少,我水裔大軍,又兵損多少?」
「其後又兵交三次,我軍損失三千人余,西羌衛夫損失也不過如是。」
徐文捻著稀疏的鬍鬚,若有所思的盯著桌子上的輿圖,主座上的水裔城,披著一件雪青色的袍子,臉色還是沒幾分血色。
「孫旭,小姐究竟在玩些什麼把戲?」
潘肅忍不住開口,看向那個一直閉口不言的金甲軍首領。
孫旭掃了潘肅一眼,還是一言不發,雖然喚曲人命令他必須保護水裔城的安危,並不代表,他就買水裔城手下的面子!
潘肅吃了閉門羹,心下頗是不爽,將目光轉向水裔城。
水裔城倒是沒什麼表情,咳了咳,身邊的徐文忙給他錘了錘背:「將軍的身體不好,還是在榻上歇著吧?」
「如今瘟疫橫行,軍心惶惶,我怎麼休息?」
水裔城伸手拉過輿圖,劍眉微鎖,仔細的查看起來。眾人一聲兒也不敢發,一時間只聞得更漏的「沙沙」聲。
許久。
「徐文,時至今日,軍中得病者多少,死者多少?」
「將軍……」
徐文張了張口,避開水裔城的目光,咬著牙:「……染病者,增加將近一千人……又死亡……七百三十三人……」
「如此下去,我軍豈不是不戰自敗?!」
不待徐文阻止,李忠已經怒吼出聲!
潘肅不由得狠狠瞪了李忠一眼:「小姐都說了她有法子救大家,你就不能安靜點嗎?」
「小姐這幾日都不見人影,她手下的金甲軍更過分,整日的歡呼開心,若不是看在小姐的份上,我真想——!……若是真有法子,還等到現在?!」
「李忠,你夠了!」
徐文怒喝道,然後向著水裔城拱手:「請將軍速速下令將那些染病死去的將士火化!」
「火化?!」
黃息倒吸一口涼氣,目光滿是不忍:「都是骨肉兄弟,怎麼忍心……屍骨無存——」
「婦人之仁!」
徐文喝道:「若是再不火化,死的人更多——李忠、潘肅,立刻去準備乾柴火油,焚屍!」
「是!」
二人領命,正預備出去,卻見大帳「嘩啦」被掀開,一個嬌俏的影子竄進來,自顧自的抖了抖青絲素衫的水珠子。
抬眸,好笑的掃視一圈屋內的男人們:「看什麼呢?沒見過淋成落湯雞的美人兒啊?」
潘肅眨了眨眼睛:「小姐,你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儀夏不急回答他,抖盡水珠子,步履輕盈的過來,眾人紛紛讓開路,任這個唯一的小女子走到輿圖邊兒。
「喏,徐文說的沒錯,此刻不能婦人之仁,屍體卻是要立刻處理!」
徐文還未張開,哪知女子話鋒一轉:「可是都是一起馳騁沙場的鐵血兄弟們,不能這麼白白的死了,這個仇,必然是要報的!」
「小姐有何良策?」
潘肅忙忙問。
儀夏莞爾一笑,向著徐文道:「這次瘟疫,徐軍師有何見解?」
徐文捻著鬍鬚:「敵軍安然無恙,可見必然是敵軍所為!」
「既然是敵軍所為,那麼他們接下來,必然是等我軍不戰自敗後,坐收漁利!」
「正是如此,可惜我們只有挨打的份兒,除非瘟疫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