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1924 北京之春 第六十九章 可別怪我不認你!
    輕輕的我來了,

    正如你悄悄的走;

    我輕輕的招手,

    邂逅櫻之舞的彩。

    那吧檯前的領班,

    是夕陽中的新娘;

    燈光裡的身影,

    在我心頭蕩漾。

    渤海灣的柔波裡,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裡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海鷗也為我沉默,

    沉默是那晚的郵輪!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你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想帶走傾心的彩。

    後世那首膾炙人口的《再別康橋》原是徐志摩1928年重遊劍橋時所作,今晚卻被陳法羅這廝給改的面目全非用來泡妞,且不論這詩寫的是否應景,但不可否認陳某人這筆瘦金體的字著實寫的漂亮,而且難得的是一氣呵成毫無停頓沒有半分差池,全詩20列156字看上去每一個字彷彿都有生命似的熠熠生輝,陳某人接著又在前面題了字「贈斯崔特彩」,後面落了款「四夕」二字。這廝洋洋自得的打量著自己的作品,自我感覺相當滿意。

    回過頭來看了看姑娘,彩子正出神的喃喃念著扇面上的詩句,沉浸扇面上的詩句和書法所帶來的巨大衝擊之中,回不過神來,而研墨的侍女看著陳法羅的兩眼則直放小星星,心道這個斯文帥哥太厲害了,這字怎麼寫的這麼好看,斯崔特彩又是誰?為什麼不是我呀,哎呀,羞死人了!

    陳法羅看了看案上的印泥,又看了看姑娘的烈焰紅唇,趁姑娘還在出神的品位詩詞中的意境,冷不丁湊過去摟住姑娘深深的吻了下去,彩子睜大了眼睛看著摟著自己深吻的男人,本能的想要掙扎,卻終於又放棄了努力,心中輕歎了口氣,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微張著嘴,體驗著異性擁吻中唇齒間傳遞的柔軟和氣息,陳法羅的吻技自然嫻熟無比,相比之下倒是姑娘略顯被動和生硬。

    不過倆人唇齒相依的時間其實也就很短的一瞬,陳法羅並未叩關而入玩什麼深度濕吻,而是用自己的唇已經將姑娘嘴唇上芳香的唇彩一掃而空,接著輕輕放開微閉著眼還在體會唇齒間依戀的姑娘,沒心沒肺的笑著道,「彩子你用的是什麼唇彩,味道真好!又軟又香又貼還一點不膩」說著沒等姑娘回答,居然轉身低下頭在扇面「四夕」的落款下方狠狠的印上了自己的唇印,哈哈大笑道,「妥了,齊活!大功告成,親個嘴兒!」

    說著陳某人又一把摟過姑娘,狠狠的親了一口,彩子從前一個吻開始就有點迷迷怔怔的有點不知所措,其實她內心深處的糾結好似似翻江倒海的翻滾,一來眼前的男人是如此的才貌雙全俊朗帥氣,而畫在杯墊上的立體肖像、寫在扇面上即興做的詩句是如此意境幽遠,書法水平居然還那麼高,毋庸諱言眼前這個斯文帥氣的傢伙是一個超級書法繪畫詩詞技藝均出類拔萃的青年俊傑!看著手裡的肖像畫,案幾上即席寫給自己的扇面,還有那個突如其來的深吻,說彩子鐵石心腸毫不動心那絕不是事實。

    姑娘身體的反應是最直接的證據,從早先一開始的刺蝟一樣的劍拔弩張的排斥和敵視,不知不覺已經演變變成了姑娘被這廝予取予求想摟就摟想親就親,那種久違了的男女間的曖昧和溫馨,讓姑娘心潮起伏難以自拔,可……這廝過兩天就要娶親了……新娘又不是自己……而且……自己的身份又是那樣的特殊,未來的生活和命運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範圍之內……

    即便如陳法羅說的真是對自己一見傾心再見傾情,即便是陳法羅真的和自己會兩情相悅,可和他又有什麼辦法能在一起,這廝擺明了不會從一而終只用一生愛一人,他的風流比他的才華有過之而無不及,嫁給他甘心做姨太太從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即便是自己可以跟別的女人分享這廝的感情,可義父能答應麼?家族的命運還寄托在自己的身上,可以拋下過往和未來的一切跟著陳法羅走?

    這麼些年的遭遇和掙扎,姑娘早流乾了淚沒有了笑,在彩子心中陳法羅是這些年唯一走近了她的心靈的男人,雖然才見這廝不過第二次,可陳法羅表現出來的那種才華橫溢信手拈來的詩、畫、書法,甚至那個粉色籌碼,都似乎在告訴姑娘,沒準這個男人說的一切甜言蜜語……並不只是甜言蜜語呢……你敢說自己一點不心動一點沒感動?

    姑娘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陳法羅這廝摟著姑娘親的第二下卻把彩子從紛亂糾結的思緒中喚醒過來,人說戀愛中的女子往往智商要比平時低不少,但別忘了戀愛中的女子往往也是最敏感的,彩子或者叫斯崔特這姑娘一旦清醒過來,那可也是殺伐決絕的緊,家族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期望,義父……那個男人對自己這些年的培養,使得她雖然心有不甘,卻終於還是決定放下眼前的這段有點虛幻的兒女情長,當然這是姑娘給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實際上,陳法羅這廝花心大蘿蔔的做派和過兩天就要娶親的消息,才是她內心深處決定放棄的更重要原因。

    如果真是……有緣,那麼就走著瞧,人生何處不相逢!這是姑娘心裡最後的決斷!把未來交給未來去選擇和決定!

    陳法羅摟著懷裡的姑娘細細打量,姑娘也抬著頭凝視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兩人都不說話,漸漸連陳法羅似乎都感受到了姑娘神情中透出的那一絲即將離別的哀傷,相擁對視良久,陳法羅似乎讀懂了姑娘眼神中的那些感動、哀怨、嗔怪、深深的失望和遺憾,這廝嚥了口唾沫,有點艱難的道,「我……我家裡已經有很多人……我……以後可能還會有更多人……只愛一個人,現在的我,還做不到!」

    姑娘伸手摀住了陳法羅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好吧,就算這是一個誠實的花心大蘿蔔,可還是一個花心大蘿蔔,陳法羅反手捉住姑娘的手輕輕放在自己臉上摩挲,那種心有不甘的依戀和愛憐表露無遺,姑娘的手輕輕撫摸著陳法羅俊秀白皙的臉龐,心想如果這廝將來如果有緣再見,如果這廝能只愛自己一個人,那麼什麼國仇家恨義父的期待組織的野望,統統讓它們見鬼去,自己願意跟著這個男人出洋周遊四方再也不要回到這個苦難深重的地方!

    可是不能!他做不到這一點,於是自己也做不到下一點,雖然姑娘不再懷疑陳法羅的真誠和他無與倫比的傲人才華,但是,她說服不了自己,就讓一切都成為過眼雲煙,就讓這杯墊上的肖像和扇子上的詩句陪伴自己吧,姑娘下定了決心,反而猛的撲入了陳法羅的懷裡,摟著陳法羅的脖子狠狠的吻上了男人的唇。

    陳法羅一開始措不及防只能被動的響應著姑娘熱烈而笨拙的親吻,但他隱約知道姑娘一定是做出了某樣決定,可是,那又怎樣,把未來交給未來,人只要好好享受現在,陳某人摟著姑娘慢慢引導著姑娘在唇齒間的攻防,兩支靈活而柔軟的隊伍你來我往互相深入對方的戰場,甘津和玉露共抿,柔軟和堅硬互防。

    良久,唇分……姑娘淚流滿面,泣不成聲!陳法羅心疼的擁住姑娘,俯下頭輕柔的吻干了姑娘臉上的每一滴淚,心情也變得相當惆悵。

    姑娘坐正了身體,把杯墊小心的收入懷中,那邊不知何時侍女已經在陳法羅的示意下小心翼翼的把扇面插回了扇骨合成折扇一把。姑娘從侍女手中接過扇子,輕輕的一格一格慢慢打開,漂亮的瘦金體和動人的詩句彷彿鮮活的要從扇面上跳躍出來證明眼前的這一切都是真實毫無虛幻。

    到了分別的時候了,再和眼前的這個男人擁吻膩歪下去,姑娘怕自己的頭腦不能保持清醒,自己還有任務在身,眼前的這個男人,就讓他和他的才華他的情感,成為自己記憶深處的寶藏!絕不和任何別的人分享!想到這裡,姑娘示威一樣的收起扇面握緊扇骨在陳法羅面前一晃!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

    陳法羅鬼靈精怪哪能猜不出姑娘的意思,忙不迭的點頭道,「這詩這扇面只寫給你一個只送給你一個!,以後絕不會再寫給別人,我保證!要不你怎麼罰我都行!」

    其實這廝心想要罰也得再見面不是嘛,罰我親你一百遍好了?不行?那罰你親我一百遍好了!

    姑娘眼中露出一絲笑意,顯然對陳法羅的回答還算滿意,想了想,她從自己盤著的髮髻上抽出了那根銀釵,對,就是早先一開始頂著陳某人的下巴讓他不敢輕舉妄動毛手毛腳的那根銀釵,姑娘抓過陳法羅的手,輕輕把銀釵放入男人的掌心,又把他的手合上握住這銀釵,凝望著陳法羅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的道,

    「如果真有緣,我們總會再見的!倒時候你若拿不出銀釵,可別怪我不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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