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錯愛 殤忘 風雲在起(三)
    「娘娘,這怎麼行啊,你現在可懷著龍子,奴婢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把娘娘一個人留在這啊。」宮女慌張地說著。

    「少羅索,我讓你們走就快走。難道我還不知道嗎,我現在能活著,不就是因為我肚子裡的孩子。」她冷然地一笑說:「如果不是這個孩子,恐怕我早就活不到今日了。你們還不快點走。」

    見玉妃娘娘生氣,左右宮女相互看看,然後默默的向前快速走去,園中,只留下了玉錦瑟一個人。

    春夜,碩大的圓月低垂,那種暗暗的金黃掛在宮閣的之上,沿著積雪消融的小路,玉錦瑟慢慢的向前走去,手輕輕的放在滾圓的肚子上,她輕聲低語著:「兒子,娘能不能翻身,都靠你了。」

    肚子裡有了明顯的動作,玉錦瑟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難得的慈愛笑容,所有人都拋棄了她,她的孩子還是和她在一起的,遙望四周宮影重重的庭台樓宇,整座皇宮都在沉睡。一股孤寂感襲上全身,視線永遠也越不過去的宮牆,就像此時,無法擺脫的黑暗,一重重,壓下來,讓她喘不過氣來。

    這時,樹枝搖動,光影閃落,黑色的人影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黑暗中,依就是那雙永遠看似溫和卻深藏著狠毒的雙眸。

    「你來做什麼?」玉錦瑟手扶住旁邊的小樹,讓自己站穩一些。

    極夜嘴角微微牽動,像是在笑著一樣,輕聲說:「玉妃娘娘真是好興致,這麼晚還出來遊園。」

    「有什麼話你就快說。」玉錦瑟厭惡極致了他那副偽善的面孔。

    眼眸中滑過一抹怒意,卻又迅速換成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極夜迎著風,戲謔地說:「玉妃娘娘心情不好哦。」

    玉錦瑟眼神凜冽地看向他,她現在很想轉身就走。

    極夜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盯著她的眼眸說:「無心不見了。」

    她身體一僵,驚訝的看向他,抓著樹幹的手突然的握緊,極夜看出她的緊張,繼續說:「那天血剎和他伏擊皇上寵妃,為的是想先給皇上提個醒。沒想到,那女子竟然是魔界中人,打傷了無心和血剎,倉促間,血剎將他藏在了一處別院之中。前日血剎去尋,卻不見其蹤影,據悉,那住過長公主。所以我懷疑,無心很有可能被長公主帶進了皇宮。」

    「無心被長公主帶進皇宮??」

    「對,我和血剎找遍了京城,只有皇宮沒有找過了。」

    「無心如果跟長公主進了宮,還沒有傷害她,那不是說明,無心想起來以前的事了?」玉錦瑟最擔心的就是無心遇到長公主暮霜濃,回憶起以往的事,那樣,她是滿姑姑的人的事也就暴露了。

    極夜看透了她心裡的想法,說道:「喝了失心散的人,是不可能想起以前的事的,只不過深藏在腦海的片斷,會被曾經熟悉的事物所激起,你一定要找到無心,不能讓他再落回花家的手裡。」

    「我知道了。」她低聲答應。

    「還有,你知道那個寵妃,對,漓妃,為什麼會靈術,她是不是失蹤的公主?」極夜又問道。

    玉錦瑟控制著自己的表情,絕不能讓他從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什麼,她堅定地說:「她和保稷王府有關係,應該是靈域的。」

    「哦?這界靈使還做月姥的事啊,呵。」極夜臉上閃現出玩味的笑容,然後,又恢復了認真的表情問:「靈域的人,就剩下花影重在京城了吧?」

    「連日魔象發生,保稷王與他的兒子幾乎都離京了,這些事,都是姑姑安排的吧。」她膽戰地問著,姑姑,終於要動手了。

    「不,一半是,另一半是喚魔使的主意。」極夜平靜的回答著她。

    但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無疑是最震撼的,失聲地問:「喚魔使??你,你們找到喚魔使的肉身了?」

    「當然,而且還很合適呢。」極夜的嘴角露出笑容,好像是父親給孩子找到了心愛的玩具。

    「是誰?」她小心的問著。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你不是喜歡看戲嗎?這回有好戲看了。你現在首要做的就是找到無心,還有幽月公主。」極夜說完,輕輕一轉身,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玉錦瑟又陷入了寂寥的夜晚,喚魔使終於附在了人的身上,那就是說,這又意味著一場人魔之戰即將開始,而連續的魔象事件,只不過是魔道向人界挑釁的一個預示。如果人界再次被魔界控制,那麼,她這肚子裡的孩子成為太子又有什麼用,到底,她該怎麼做,才能給自己找出一條出路。

    春雨朦朦,天地之間彷彿籠罩在一層灰色的絲網之中,整座皇城都顯得沉重而低迷,像是壓抑著無法解釋的迷茫,這是今年的第一場春雨,來的卻有些悲涼,正如這座皇城中,每顆被禁錮的心靈。

    京城的一座茶肆之中,憂玄大師坐在欄邊,依就是那一身灰色的長衫,花白的頭髮任其披散著,他面前桌上精緻的茶杯中,茶香繚繞。纏綿的雨絲拍打著深紅色的欄杆,發出細密而清悅的聲音,他狹長的眼睛眺望著遠方的天際,似在捉磨,又似在揣測著。

    木製的樓梯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一聲聲,不緊不慢地傳上來,最後,在憂玄大師的身後停住。

    憂玄並沒回頭,嘴角輕笑說:「你來了?」

    白色的衣衫拂過他的身邊,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此人,正是當今皇上的謀師,商蒼子。雖然在暮雨漓登基後被封為了正一品,但他仍然著裝簡樸,雖然也是五旬之人的模樣,但渾身透著一般精銳脫俗之氣。

    「茶已經為你備好了。」憂玄說著,手從袖中伸出來,一指桌上的茶盤。

    商蒼子拿起來,放到嘴邊,深吸茶香,笑道:「這茶是你專程帶過來的吧。」

    憂玄點了點頭,兩人靜聲飲茶,外面的雨越來越細密,客人實在太少,原本在樓上伺候的小二打了個呵欠,下樓去休息,二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又是良久,憂玄大師先開了口問:「今天不用替小皇上處理國事嗎,怎麼有空出來陪我喝茶?」

    「皇上今晨身體不適,無法早朝,政事暫由丞相代理,正巧你我二人也久年未見,此次在太平城相遇,怎能錯過。」商蒼子端起小巧的茶壺,為兩人的茶碗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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