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罪:怒傾天下   多情卻被無情惱 第一百四十八章
    御書房裡,紫銅鶴頂蟠枝燭台上燭光閃爍,卻又讓人備覺陰暗。

    一身戎衣的明勇躬著身,望著背對自己而站的司徒清寒道:「皇上,看來這個計謀失敗了。這季安揚跟趙王知道了皇上是用宸皇妃來挑撥他們的關係,怕是會有警覺啊。」

    「警覺麼?」司徒清寒冷笑了一聲,手中隨意的把玩著一個玉色的扳指道:「能夠有警覺不是更好,那樣,朕的下一步計劃才能更好實施。」

    「哦?」明勇抬起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這並不是陛下的最終目的?」

    「能夠如此被冷若溪猜透的計謀,自然不算最終計謀。」司徒清寒回過身來,眼含笑意道:「朕不過就是讓他們將事情挑明了而已,因為,冷若溪只能跟其中的一個。」

    明勇微微的皺了皺眉頭,自然對他的話不甚瞭解。

    司徒清寒將手背與身後,清冷的眸中帶出深意,稍許,他側目望向身旁的明勇,問道:「以明將軍對趙國的熟悉,你猜季安揚若知道趙王也喜歡冷若溪之後,他會不會拱手相送呢?」

    「那是自然的。」明勇不假思索的回道:「季家在趙國算是一門忠烈,先祖先父都是忠臣,什麼事都已忠為先,他季安揚即便再心有不甘,也自是不敢跟趙王爭奪同一個女人。」

    「你分析的恨是不錯。」司徒清寒微微頜首,眼中冷意一閃:「朕就是要讓冷若溪跟著趙王離開。這樣,朕便有了足夠的理由來挑起戰爭。朕要利用的,就是季安揚的忠誠,趙王的癡情,還有,冷若溪的美麗。」

    明勇微微一楞,此刻才越發明了司徒清寒的目的,遂驚喜的道:「皇上英明,原來這才是皇上的目的?可是,要皇妃無怨無悔的跟著趙王離開,這可能麼?」

    司徒清寒眉頭微微一簇,清冷的目光遙遙相望與譯宮的方向,緩緩的笑道:「可能不可能,怎是如今就能做的打算?朕想,此時的他們,定然也是為此事而惱吧?」

    明勇微皺了一下眉頭,目光順著他的視線一路望了過去。

    奢華的譯宮,正如司徒清寒所料,趙王與季安揚兩個人正在討論關於若溪的事情。

    趙王一身尊貴的金織龍紋祥雲衣飾,俊美的臉上,一雙細長的眼睛微微瞇起,滿帶出暖暖的春意。他左右端著一杯兀自已經涼透的茶盞,裝作不經意般的看了一眼季安揚後才輕聲問道:「安揚,你喜歡她?」

    「是。」安揚毫無隱瞞的回道:「臣是喜歡她,從第一眼見時便喜歡。可是,那時她愛著司徒清寒,我沒有機會。如今,我還喜歡她,她卻已是別人的妃。」

    趙王點點頭,眼中呈現出層層的憂愁:「那時相見恨晚,如今卻『恨不相逢未嫁時』。原來,我們都錯過了相識的最佳時機,所以,即便此刻遇到,也不過徒留一腔遺憾。」

    「皇上。」季安揚忙抱拳施禮,堅定的道:「臣身份卑微,沒有能力保護她,可是皇上您有。臣相信皇上您一定可以好好保護她,帶她離開這個火坑的,是麼?」

    趙王眉心微微皺緊,沉吟片刻之後才道:「安揚,正如你所說,她此刻已是別人的妃。而成為她夫君的這個人,恰恰又是我們趙國最為忌憚的齊王。」

    「那又如何呢?」季安揚滿臉的不屑,或者也什麼都不在乎,只是無畏的道:「只要能夠救她,臣什麼都可以放棄。皇上,若溪是個好女孩,她一生不能就此毀在司徒清寒的手中。」

    趙王有些微怔,瞬間便有陷入頹廢,道:「安揚,我又何嘗不這樣想呢?可是,哎~~有時候,兩個人的事情,反而會牽扯到兩個國家的命運,我不得不思量。」

    季安揚點頭,表示理解:「皇上說的對,皇上身背國家安危自然不能草率行事。是臣疏忽了,還請皇上能夠見諒,原諒安揚一時不能自持。」

    趙王伸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季安揚寬厚的肩膀,道:「齊國先皇在位時,曾與趙國有盟約,齊國也多番幫助我們趙國。但自從司徒清寒繼位,他的野心極大,我們不得不防。所以我才親臨齊國,希望可以再續之前的盟約。可是,司徒清寒一直推脫不允,我總是有所擔憂。」

    季安揚垂下頭去,趙王所說的這些他不是沒有察覺。只是,想到若溪被司徒清寒這般折磨,心裡又怎能平靜?

    而趙王亦是如此。眼前晃過若溪走出瑤仙殿時對自己說的話:「如果,不是因為你是趙國的王,我還以為,我們曾經就已經認識。」緊握的拳猛然的鬆開,他突然轉身往外面而去,嘴中喃喃的道:「或者,我真的可以帶她走。」

    寒梅苑積了厚厚的雪,一直無人清理,遮蓋住了半截的梅樹。破敗的門被寒風吹的一開一合,「吱吱呀呀」的聲音聽的讓人心碎。

    手輕輕的推開那扇門,腳踩著雪一步一步的往裡走。這裡他明明只來過兩次,卻又異常的熟悉。就彷彿夢裡曾夢過了千百遍。綠色的珠簾已經垂落的不少,再也看不出原有的模樣。風一吹,嘩啦啦的聲音似有人在低低的抽泣著,分外淒涼。

    「你很失望吧,我竟然還沒有死?人都說賤命苟活,這話真是不假。」門裡的女子聽到了外面的聲音,還以為會是他,聲音裡透出悲涼,卻又倔強著。

    他沒有吱聲,亦不需要,因為這話不是她跟他說的。「嘩」的一聲,手已將珠簾掀開。門裡背對著她坐著一個白衫的女子,頭髮凌亂,背影淒然。

    「其實,不過只是皮肉傷,若真的傷,還不及你幾句無情的話。」女子淒淒的笑著,伸手捋一把烏黑的發:「我倒覺得,能夠被打死倒也好,省的每日這樣無所事事的活著。」

    他輕輕的走到她的身後,清晰的看到她白色的衣裙上那幾滴鮮艷的血。司徒清寒,你竟這般的狠心,將她打成這樣。「若溪?」瑟瑟的聲音悠悠而出,溫熱的手襲上她冰冷的肩。

    女子渾身不由的一顫,輕輕的回身,迷離的目光望向身後的男子。俊美的臉,細長的眼睛,悲傷的柔情,眼中那一縷一縷的疼惜是那麼的熟悉。

    「若溪,你還好麼?對不起,是我的出現,才導致了你受這麼多的苦。」溫柔的手指輕輕的觸摸著她冰涼的臉。那麼涼,涼的徹骨,彷彿已沒有了半點生息。

    滾燙的淚簌簌而下,她突然伸開雙臂用力的抱緊他,嘴中委屈的低語:「為何你要如此像他,為何要在我突然想要放棄的時候,又出現在這裡?」

    曾經的苦與難,竟然就在那麼一瞬間悉數都湧了出來。我以為我不愛你,我以為對你的思念也不過只是因為泓兒的關係。卻不料,原來你早已入駐在我的心裡。

    我說,我要你帶我回祈雲山,其實那些話是我心裡最真實的想法。我想要跟你在一起,不是因為我失去了司徒清寒的愛,而是我因為你的愛而感動著。

    可是,我還來不及說你便已離去。明將軍說你沒有死。所以我便固執的等,我等著有一天,你親自來接我跟泓兒。我們,以一起回祈雲山。可是你不在我的身邊了,泓兒也不在了。我真不知道到底我這樣屈辱的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漫漫長夜,我總是告誡自己要活下去,活下去。

    那是因為,我真的還在等,是麼?我以為有一天你真的可以來到我的身邊,你可以再次牽起我的手,再次那麼柔情的叫我一聲:若溪。司徒文碩,這些話我該怎樣對你說?為何夢裡我從不曾夢到你?還是你怪我沒有照顧好泓兒,始終不肯入我的夢?

    「若溪。」他輕輕的撫摸著她冷亂的發:「若溪,讓我來照顧你好麼?即便你將我當做另一個人也沒有關係,若溪,我想要保護你。我無法忍受你在這個冰冷的寒梅苑中受盡淒苦,若溪,你這樣的女子,是需要人來好好的疼愛的,不是麼?」

    若溪抬頭,淚眼婆娑卻備顯猶豫:「可是,你、你畢竟是趙國的王,而我卻是齊國的妃。你我之間,相差何止千山萬水?更者,司徒清寒他是不會同意的。」

    「那又如何?」他竟毫不在乎,柔情的捧起她滿是淚痕的臉:「既然你我相遇,上天便是注定要讓我保護你。若溪,從我第一眼見你的時候我就發誓,我要照顧你一輩子。若溪,忘記那麼到的理論,你只要記住,這是天意,是老天讓我們再一起的。」

    「天意?」她喃喃的重複著兩個字,眼中淚珠又開始凝聚。是麼,這便是天意麼?沒有了司徒文碩,上天便又安排另一個人來疼我?可是,司徒清寒他會同意麼?

    「若溪。」他握緊她的手堅定的道:「我要帶你離開這裡。若溪,跟我走好麼?既然司徒清寒已經不愛你,你就不必再為他傷心。」

    「誰說朕不愛她!」門外,爽朗的聲音裡透出滿是嗜血的戾氣,和著漫天的風雪一起鋪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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