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罪:怒傾天下   多情卻被無情惱 第一百三十六章
    若溪一怔,眼睜睜的看著那群宮女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手中的銀針發出陰冷的寒光。她睜大了眼睛,腳不由的往後退著,後退著。那一刻,是面對死亡的恐懼,還有明知是痛苦卻又不敢不去承受的委屈。司徒清寒,那個說可以保護我的男人,你在哪裡?

    見她想要躲閃,立刻便有兩個身材健碩的宮女上前拉住了她,一人一條胳膊分列兩邊,強行將她摁倒在了冰涼的地面上。膝蓋處,是刺骨般的冰冷。她緊咬住嘴唇,驚恐的望著那群手持銀針的宮女。她想要掙扎,卻無奈身單力薄竟是半分也動彈不得,唯有睜大一雙眼睛看著她們步步逼近。

    她無處掙扎,亦不能躲閃,只覺的死亡的氣息一下便撲了上來。從心裡開始的寒意慢慢滲透道骨髓裡,她不知道那是害怕,還是絕望。雙手被人用力的坤直,細長的銀針毫不留情的刺入青蔥一般的指甲中。疼痛一瞬間便襲上了全身。這是什麼樣的酷刑,竟如此殘忍?

    「痛~~」若溪低呼一聲,豆大的淚珠溢出眼眶,額頭上沁出密密的冷汗。

    「本宮當然知道很痛。」明慧俯下身去,望著若溪痛苦的臉笑道:「就像本宮曾經的心痛一樣,冷若溪,本宮的痛是你給的,現在,本宮再把它們還給你。只不過,身體的痛楚會讓人更加的難以抵抗,對麼?」

    「明慧,你何必如此待我?」若溪的聲音悲慼而淒慘:「我從未要爭什麼,我只想守著泓兒平平安安的活著,在那個寒梅苑裡,我已經放棄一切一無所有。明慧,對於司徒清寒來說,我是他的仇人,你又何須為了一個這樣的我而苦苦緊逼,明慧,何必?」

    「你以為你放棄了,一切就結束了麼?」明慧起身,俊美的帶出一絲無奈的冷笑:「可惜,有人不肯放棄。你知道,你只要活一天他就想你一天,他的心裡便不會有我!」這,是她的悲哀,亦,是她的悲哀!明明兩個都是可憐的女人,卻注定要針鋒相對,彼此傷害。

    在明慧走神的那一刻,那群宮女卻並沒有停止手裡的酷刑。若溪咬緊牙關忍著,十個手指早已滿滿的扎滿了針,沒有血流出來,卻依舊是刻骨般的疼。她渾身都在顫抖著,蒼白的臉上汗珠滾滾而落,殷紅的唇亦被咬出縷縷的血絲。

    拉著她胳膊的宮女手一鬆,她便軟軟的跌在了地上,連一絲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有不斷起伏的胸口證明她還活著,卻早已是奄奄一息。

    「娘娘。」身旁的小宮女湊近明慧壓低聲音道:「看她的樣子怕是撐不住了。,是否要收手?」

    「為何收手?」明慧利眸一擰:「本宮就是要讓她死,而且要死的乾乾淨淨!將她的外衣脫掉,手上扎滿了還有身上,本宮要等著她連呼吸都沒有了。」

    「是,娘娘。」那宮女小聲的應著,對其它的宮女使了個顏色。立刻便有人又將已經快要昏迷的若溪給架了起來。白色的外衣粗劣的被扯下,精巧的身軀像被置於案板上的羔羊任人宰割著。她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卻唯有痛還在蔓延著。

    眼前,突然晃過父母那慈愛的面容,他們目光安詳的望著自己:「溪兒,你怎麼了?為什麼哭了?我的溪兒不是最勇敢的麼?溪兒,挺住啊,溪兒。」

    「若溪。」腦海中,是司徒文碩一雙滿是鮮血的手,他目光如春,溫柔很深情:「若溪,好好………照……照顧……泓兒……」

    是,她要挺住,她要照顧泓兒,她不能死。她的泓兒已經失去了父親,怎麼還能夠失去母親。若沒有了自己,她的泓兒該如何活下去。泓兒,娘的好泓兒,娘怎麼忍心丟一下你一個人在冰冷的寒梅苑中?娘怎麼能放棄你父親的囑托,娘還要陪著你長大,還要告訴你父親的故事~~~

    可是,為什麼娘的眼睛睜不開,為什麼娘覺得那麼累?娘好想摟著泓兒好好的睡一覺。娘還要告訴泓兒,泓兒是娘心中最乖的孩子。

    一根一根的銀針,密密麻麻的扎進白嫩的身體裡。週身巨大的疼痛,將若溪已經有些游離的魂魄又強行拉了回來。她不能死,為了泓兒,她要活下去,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砰!」是誰,用力的踹開了破敗的門。一股清涼的風,吹熄了屋子裡的燭光,卻有一縷陽光,照在了屋子中間,那個氣若游絲的女子身上。

    一絲微笑,盪開在蒼白的唇間。我知道,你,會來救我~~

    如果不是自己突然心血來潮的想要去探望皇后,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在翠兒忐忑的目光中覺出異樣,如果不是自己早一步找到這個地方,他的若溪,是否就命喪於此?

    破門而入的那一剎那,他看到的是怎樣慘烈的場景。他的若溪,被人摁在地上,身上衣衫已除,只露出粉色的抹胸。青蔥一般的手上跟背上插滿了長短不一的銀針和針孔。而她,已危在旦夕。蒼白的唇角卻綻開一絲笑意,柔軟而燦爛。或者,已是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那笑,瞬間收起,人已灘軟在地。

    「皇上金安。」一屋子的人齊刷刷的跪倒在地上,聲音裡透出隱約的不安。

    顧不得理會所有的人,他幾步上前去查看那個已經沒有聲息的女子。卻發現,自己竟然是無從下手,她的週身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到底,他的若溪經歷了怎麼慘絕人寰的這折磨!雙眉驟時擰緊,清冷的眼眸中射出足以殺死人的利光。握緊的雙拳上青筋暴突,泛白的關節處咯吱咯吱做響。

    「皇上。」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竟然還敢扭著腰肢上前,一臉憤慨而無恥的道:「皇上,是冷若溪這個賤人她頂撞了臣妾,臣妾是是一宮之主,自然……」

    「啪!」狠狠的一記耳光落在明慧緋紅的臉上,明慧一個趔趄後退幾步,幸被身後的宮女攙扶住。

    明慧一怔,桃花眼中有一瞬間的錯愕襲來,雙臂用力的一甩便揮開扶住自己的宮女,委屈的道:「皇上,為了一個賤人,你就要打臣妾麼?」

    「你怎配打我的若溪?」雙目中噴出凌厲的焰火,若溪是他的,他可以欺凌可以傷害,但,別人不行。

    「她是你的若溪,那我呢?」明慧上前抓住司徒清寒的衣袖:「皇上,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而她,卻已是別人的妃。你處處維護她,難不成是要弒兄奪嫂麼?」

    「滾開。」司徒清寒揮手甩開她,怒道:「明慧,你私自設刑殘害宮人,雖身為皇后卻一樣要罰。朕命你閉門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出承和宮半步!來人,將皇后送入承和宮,嚴加看管。」

    狠狠的瞪一眼失魂落魄的明慧,竟是厭惡了一般的調轉目光,俯身揮手褪下身上的紫色裘衣,輕輕的捲起若溪裸露在外的肌膚,極盡溫柔的將她抱入懷中,口中厲聲吩咐道:「來人,快去傳太醫。」話音未落,人已匆匆的往承乾殿的方向而去。

    若溪,你一定要撐著,經歷了那麼多的苦與難,這樣的折磨不應該摧垮你。若溪,千萬不要放棄,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還要呵護著泓兒慢慢長大。我們之間的承諾還沒有一一兌現,我與我的若溪,還未結為夫妻。若溪,我們有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做,所以,你要撐住。

    「痛~~」細微的呻/吟,從懷中那個蒼白的女子嘴中輕輕的飄出,痛,真的痛,身上在痛,心裡也在痛。

    「若溪。」柔聲的呼喚,想要喚醒昏迷中的人。痛麼,若溪?渾身上下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針孔,又怎能不痛?若溪,我怎會讓你受這樣的苦?若溪,請你振作一點好不好,欠你的,我要一點一點的補償。若溪,請給我這樣的機會,不要離開我。

    「為何如此待我?」晶瑩的淚溢出緊閉的雙眼。為什麼要讓自己從一開始就背負那麼多的痛?清寒,為什麼呀?難道愛上你,真的是我這我一生的錯麼?清寒~~每每面對你冰冷的雙眸時,你知道我有多心痛,清寒,你是我愛的男人啊,我寧願傾盡一切愛的人,為何卻要如此傷我?清寒~~

    若溪,對不起。若溪,你知道麼,雖傷在你心,卻痛在我心。若溪,求你一定要撐住。若溪,我不希望以後的皇宮中沒有了你,若溪~~

    「好痛~~~」冰涼的手,抓緊他的衣袖,聲音哽咽著:「帶我回祈雲山,我要回祈雲山。我們回祈雲山,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文碩~~~」

    奔跑的腳步驟然停下,一片深情,悄悄的,碎在了半空中。

    身後,緊緊跟著司徒清寒身後的小丁一下子便撞在他的身邊,臉色霎時嚇的雪白,忙跪地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淒涼的笑勾起在溫熱的嘴角:「原來,你心中還是想著他。而我,又何必為你的痛而痛?」

    緩緩的回身,將昏迷中的她遞到小丁的懷中,喃喃的道:「送她回寒梅苑。」失魂落魄的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吩咐:「讓太醫,好好為她診治。」

    頹廢的背影,慢慢的移向花叢中。也許,只有恨沒有愛,反而更好,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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