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罪:怒傾天下   多情卻被無情惱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三日後,新帝繼位入主中宮,並大赦天下。彼時,舉國上下一片歡慶。

    若溪站在順和宮的門口,遙遙的望著那金黃色的大殿,朝賀之聲綿綿不絕的傳入耳內。她知道,那金色的龍椅之上,坐著她愛的男子。齊王用生命來賭他的將來,希望他的兒子可以穩坐帝王之位。現在,如願以償了。可是,那個如今高高在上的男子,他快樂麼?

    坐在那個仇恨和傷害堆砌起來的皇位上之後,他真的就會如齊王所預言的那樣,、可以一統天下,成為霸主麼?即便真的是那樣,又如何呢?我的清寒,那個我最最深愛的男子,他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牽起我的手,對我說:若溪,這一生,能有你相伴,夫復何求?

    清寒,如果一切可以重來該有多好?我一定不會隨你那山,哪怕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在祈雲山上,也好過如今看著你痛苦。清寒,你說,你不會殺我,你要將我曾經對你的傷害,一點一點的再還給我。清寒,你知道麼,我不在乎被傷害,我只是擔心,在傷害我的同時,你,也會成為受害者。

    憂傷的目光慢慢的收回,身體輕輕的斜倚在門上。如今的她,與他隔著何止千山萬水,那無言的仇恨,才是心中最深的鴻溝。一聲歎息幽幽的而出。再抬頭時,卻見一身明紅恰如其分的落入了她秋水般的眸子中。在她還沒有看清來人是誰時,就聽一個尖細的聲音怒吼:「大膽奴才,見了皇后娘娘為何不跪?」

    若溪一驚,皇后娘娘?明慧!

    明慧揮手制止住身旁那個出頭的太監,端莊而高貴的望著若溪,幽幽笑道道:「放肆!狗奴才不知道這位是誰麼?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被廢太子妃,現今的順英王妃,皇上的貴客,亦是害死先皇的兇手。嘖嘖,這樣大的身份,本宮之前還真是不曾想到呢。」

    「哦,是奴才眼拙了,皇后娘娘莫要見怪。」那太監立即換上一副喜眉笑臉的樣子,對著躬身施禮道:「奴才該死,竟然沒有認出是順英王妃,王妃玉安。」

    「你不必這般謹慎,畢竟這不能怪你。」明慧一副陰陽怪笑的樣子,上下掃視了若溪幾眼後才幸災樂禍的道:「如今順英王妃已是落敗的鳳凰,你自然是看不出來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本宮亦不會屈尊千里探望,不是麼?」

    若溪聽出明慧的挑釁,再看她身後浩浩蕩蕩的一群侍從,也知她是故意的來尋滋挑釁。她明白她們兩個之間的恩怨情仇不會輕易解決,更者,她不想理她,亦知自己惹不起,只轉身便要走。

    「站住。」一聲厲喝過後,明慧俊美的臉上凶光畢露:「冷若溪,本宮現在是皇后,是一宮之主。你一個小小的王妃,殺害先皇的兇手,竟然敢如此對本宮不敬。來人,給本宮好好教訓這個賤人!」

    「是,娘娘。」一群宮女太監得了令,立刻挽了袖子上前。有兩人抓住若溪的胳膊向後一拉,腿在她的膝窩裡一頂,「撲通」一聲便讓她跪在冰冷的石子路上,凸起的石子咯著膝蓋生疼。

    為首的那太監更是一番摩拳擦掌,狠著勁「啪啪」的便給了若溪兩個大大的耳光。若溪被打的向一邊偏去,耳邊一片嗡嗡之聲,嘴角沁出絲絲血跡。她咬牙忍著,不開口,也不肯求饒,只是用凌厲的眼神瞪著面前的囂張跋扈的明慧。這,就是冷若溪,一直倔強的冷若溪。

    「怎麼,你不服麼?」明慧俯下身去,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冷若溪,本宮就喜你這般倔強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為的倔強勾起本宮的好奇,只怕本宮在這後宮之中還找不到對手呢?只不過,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這般驕傲呢,你還能倔強到何時呢?」

    一絲冷笑盪開在櫻紅的唇畔,若溪清澈的雙眸中襲上一絲冷漠的絕然:「你何必要如此待我?如今的我亦如你所說的落敗,怕是再也沒有辦法與你爭奪其它,連一個落敗之人你也不肯放過麼?」

    「你以為此刻卑賤如此,本宮便會心平氣和的對你麼?」明慧起身,眼中卻襲上一層無言的落寞:「即便你如今備受摧殘,亦無法解除我心頭的恨意。你可知道,新婚之夜,我的男子擁著我卻在叫著你的名字。洞房之中,他寵幸著我卻還是想著你,這是我明慧一輩子的恥辱。從那一刻起我就發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今日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冷若溪,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面。」

    她揮袖轉身,冷聲道:「順和宮本是太子之所,你不配再住下去。傳本宮旨意,即日起,冷若溪搬入寒梅苑,一切從簡!」鳳袖一甩,帶著皇后應有的傲氣,款款而去。

    「王妃。」身後,香禾哽咽的聲音匆匆的傳了過來,她幾步上前輕輕的拉起她冰涼的雙手,擔心的詢問著:「王妃,您沒事吧?」

    若溪搖頭,強忍著臉上的疼痛擠出一絲微笑給她,喃喃的道:「我沒事的,你放心吧香禾,為了泓兒,我會拚命的活下去。這樣的屈辱不會是唯一,只怕以後的日子會更難過。」只是那又如何呢,即便將來會是百倍千倍的痛。可是為了泓兒,她都要忍著,忍著。

    夜色沉沉,一輪彎月靜悄悄的散下斑駁的光,有風吹著芙蓉花瑟瑟如舞,猶如麗人如訴。

    司徒清寒抬頭時,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何時踱到了順和宮的門外,大紅的木門阻隔了他百轉千回的思念。那裡面,住著他一生最深愛的女人。如今,卻成了殺害他父親的兇手。

    他繼位,大赦天下。卻也只有他知道,一切不過就是為了她能夠活下去。即便再恨,也沒有辦法對她下殺手,不是麼?伸手,推門,裡面靜悄悄的,連一絲光都沒有。

    他眉心一擰,露出一絲不安,疾步上前推開她平日裡居住的寢室。裡面,空空如也,她的衣服,她的一切,都不見了。乾淨的紅木桌子上,唯有一條白色的錦帕孤零零的掛在哪裡,風一吹,便輕輕的展開。像他第一次見她時,她站在芙蓉樹下裙角飛揚的樣子。

    一把將那錦帕抓在手中,那上面還有熟悉的淡淡花草和藥草的香味。這是若溪的味道,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味道。他忽然回身,怒視著身旁的小太監著急的問:「她呢?她去了哪裡?」

    小太監一楞,有些迷惘的問:「皇上,是問順英王妃麼?」

    他不回答,只是皺緊了濃黑的雙眉:「她在哪裡?在哪裡?」難道她死了?不可能,沒有他的旨意,誰人敢如此大膽的殘害她的性命?

    小太監見他著急,便忙回道:「回皇上,今日皇后娘娘前來探望順英王妃,說順和宮本是先前廢太子所居住的地方,如今新皇登基後宮一改,不易再讓順英王妃居住,所以,遣他們搬到寒梅苑去了。」

    「寒梅苑?」他喃喃的重複著這三個字,自己從小在皇宮中長大,卻從來不知這個皇宮裡還有一個叫做寒梅苑的地方。他唯一沉吟,眸中厲色一閃:「寒梅苑是什麼地方?」

    「回皇上,寒梅苑是先帝曾囚禁犯錯的嬪妃用的地方,裡面已經許久沒人住過了。」小太監戰戰兢兢的瞟了一眼司徒清寒,又補上一句:「實際上與冷宮無疑。」

    冷宮?他的若溪,怎麼可以被人安置在冷宮中?他握緊雙拳,臉襲搵怒:「帶朕去寒梅苑?」

    一路走去才知,原來寒梅苑竟然是皇宮中最偏僻的地方,甚至連門都已經破爛不堪,門口亦雜草叢生。可以想像裡面是怎樣的淒涼。他的若溪,他一生最愛的女子,怎麼能住在這樣的地方?他怎麼忍心讓她受這樣的苦?幾步上前,伸手便要推開那破敗的門。

    門裡,卻突然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接著是若溪透著悲傷的聲音:「苦一點我並不怕,只是希望我們一家三口還能有相聚的那一刻,可以遠離這樣的紛雜,離開皇宮,離開他!」

    離開?門外的司徒清寒微微一顫,他的若溪,原來一直想著的都是已經死了的司徒文碩,原來,她一直都希望有一天能夠徹底的離開自己去過屬於他們一家三口的日子。眼前,突然晃過那日的她:「是,是我殺死了他。因為他該死,他害死了我的夫君,身為人妻,怎能不為自己的夫君報仇!」

    她是他的仇人,心裡亦想著別的男人。他憑什麼還在乎她?憑什麼還怕她受苦?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不是麼?冷若溪,你注定要傷害我!

    因為氣憤,手中的力氣加重,門應聲而破。凌烈的目光掃向院中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月光下的她,如落入凡間的仙子一般脫俗完美,卻在看到他的時候,清冷的雙眸中襲上一層淡淡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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