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罪:怒傾天下   多情卻被無情惱 第一百二十六章
    終於,還是又回到這個令她肝腸寸斷的地方。「順和宮」三個字,在夕陽映襯下泛起淡淡的柔和的光茫,一如曾經司徒文碩的目光,略帶著春意的柔情。

    順和宮,一切都沒有變,還是那樣的花紅柳綠,還是那樣的莊重奢華。可,也僅僅只是景色依舊而已,沒有了司徒文碩的順和宮,再也不是往昔的順和宮,而是——冷宮。

    耳邊,突然迴盪起明勇將軍那略有深意的話語:「太子妃,那日,臣曾去林邊找過太子的屍體,但是,沒有找到。」他是要告訴自己什麼呢?

    若溪眉心一緊,心裡那一絲微弱的光亮如透雲穿霧般直射入那一層隱晦之中。沒有找到司徒文碩的屍體,那代表什麼呢?難道,司徒文碩還活著?他還沒有死?他是被人救了,還是……

    「皇上駕到~~」一聲尖細的通報聲,打斷了她正亂如麻的思緒。

    抬頭時,便見齊王正步履蹣跚的往這邊走來。他的臉色稍顯暗黃,走路有些吃力。看的出,此時的他正忍受著病痛的折磨。這樣的他,卻還來順和宮,看來,別有用意。

    若溪的美目中帶出了一絲不屑,連起碼的禮數都不曾給他。只是就這麼孤傲的站在那裡,冷冷的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進自己,並在自己一丈開外的地方穩穩站定。

    齊王對她的不敬絲毫不以為意,蠟黃的臉上勾起一絲淺薄而淡然的笑意,道:「冷若溪,朕沒有想到你竟然還能夠活著回來。如果你跟著碩兒一起死掉,我想也許會更好。」

    「可惜你失算了。」若溪冷冷的一笑:「你以為我會再次逃離,然後讓你有更多的理由來追殺我?不會的,為了泓兒我一定會活下去。即便,一輩子都被你囚與皇宮之中。」

    齊王瞇起一雙眼睛,凌冽的望著若溪,狠狠道:「冷若溪,你以為你真的可以一輩子待在皇宮之中麼?你以為朕就可以這麼輕易的放過你,還有泓兒?你如今落在我的手上,並不會活的長久。」

    「為了清寒,你可以。」若溪坦然的迎上他的陰冷的目光:「如果要殺我,你不會留我到現在,你那麼費盡心機的騙我嫁給司徒文碩,就是希望讓清寒斷了對我的愛。你自己也很清楚,如果殺了我,清寒一定會恨你,說不定,會棄你而去。」

    「原來,你比我想像中要聰明的多。」齊王隱去眼中的隱晦,換上一絲淡淡的惆悵,道:「不錯,朕是不能隨意的殺了你。朕這些兒子中最得意的就是寒兒,曾經的他聰明睿智,該恨時就狠該放時就放,絕不會手軟,這就是帝王之相。朕希望有一日,他可以能夠強大齊國,統一天下。」

    「所以,你為了排除清寒繼位的障礙,才嫁禍給皇后?」若溪瞪著他,不留一絲客氣:「你縱容皇后這麼多年,到最後還是一網打盡,甚至連你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如果所有的君王都如你一般卑鄙可恥,那麼即便雄霸了天下又如何呢?也不過是孤家寡人而已。」

    「成為霸主,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這是我們男人的天下,你身為女人自然不會懂得。」齊王深深歎口氣,目光悠然而冷冽的望著若溪:「其實,朕隨時都可以殺的了皇后。那些不殺皇后的話都是推辭。因為,早晚要殺她,朕一直再等一個恰當的時機。」

    「時機?」若溪目光凝然的瞪著他:「你再等清寒繼位是麼?你要讓所有人都以為你原本是拿皇后跟太子兩個人沒有辦法。可是,如果讓清寒來收拾他們,在大臣的心中就會樹立起威信,將來治理朝政也會少了很多麻煩。」

    「不錯。」齊王半點也不曾隱瞞,點頭承認道:「可是,朕沒有等到那一天,因為有你在。那一日,朕看到了他看你的眼神,那樣柔情寵溺,朕就知道,他愛上了你。可是,你注定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女子。他愛上了你,你卻不會與他一同爭奪帝位。朕是瞭解寒兒的,他是個重感情的人,為了你,他一定會放棄一切的。所以,朕便想盡辦法,要你們相愛,卻不能相守。」

    「為什麼要選擇清寒呢?」若溪的語氣中有一絲的心疼:「也許,清寒他根本就不喜歡做什麼皇帝。他一生所期望的,也不過就是平平淡淡的過屬於自己的生活。你用盡心機逼他走上另一條不歸路,這樣對他來說公平麼?作為一個父親,你就真的這麼狠心?」

    「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齊王蠟黃的臉上顯出一絲志在必得的微笑:「他一出生就已經注定要成為高高在上的王者。他是為了齊國的強大而生就的人,他要為齊國統一天下,任何人都不能阻擋這樣的事情,包括你——冷若溪!」

    若溪的嘴角綻開傾國傾城的笑,毫不畏懼的迎上他忽而滿帶嗜血的雙眸,道:「我知道你會千方百計的想辦法要我死,可是,我想要告訴你。我不能死,泓兒也不能死,因為只有我,才可以救你。」

    「你說什麼?」齊王眉心一擰,剛剛散去的凶狠又瞬間襲了回來。

    若溪無謂的輕笑:「烏頭毒,毒性之烈也許你不知,但我卻一清二楚。雖然當日你只服用了一點,但若毒一直存於體內,總有一日還是足以致命。」

    齊王再次瞇起一雙眼睛,帶著探究:「你當真會有這樣的本事?要知道,連胡太醫,都不知道這毒的來歷!憑你一個小小的山野女子,如何能識得這麼毒辣的毒物?」

    「他不知,是因為他孤陋寡聞。」若溪抬頭,望向順和宮外高大的柳樹:「我自幼跟隨父親在祈雲山上居住,從一出生起便接觸成千上萬的藥材。所以,想要解毒並不難。而這世上也唯有我,才有解毒的辦法。」

    齊王冷冷一笑:「冷若溪,你在威脅朕麼?」

    「你可以這麼認為。」若溪將收回的目光移向他的陰冷的唇角:「你也可以不聽我的勸告而殺了我。怕就怕,你曾經所有的努力都會白費。你的生命,你的計謀,都將隨你一起而掩埋在地下。」

    齊王眼中厲光一現,怒道:「怎麼,你想要告訴清寒這一切?冷若溪,別以為朕真的不敢殺你,朕寧願捨棄這一切,也不願有人來逼迫朕!而你,更沒有這樣的本事」

    看到她如一個跳梁的小丑那樣的急於掩蓋一切,若溪便笑了起來,如他一般瞇起了美麗的眼睛,道:「怕就怕你做不到。你為了陷害皇后自己給自己下毒,這,已是孤注一擲,你,已經輸不起了。」

    齊王一楞,厲目中露出殺意,怒道:「你怎麼知道是朕自己給自己下的毒?冷若溪,你到底還知道什麼?快說。」

    「這些還不夠麼?」若溪繞過齊王,眼光落到緩緩下落的夕陽上:「皇上,想不到這世上,真的會有你這般狠毒的人,連對自己都下手這麼狠。」

    她回身,看著他因為惱怒而泛起青紫的臉:「那碗蓮子羹,是我熬的。烏頭毒預熱會散發出一種怪異的味道,這個,你不懂,但我懂。」

    「好,哈哈,好啊。」齊王突然大笑了起來,蠟黃的臉色笑而牽動起一絲怪異:「冷若溪,朕,的確是小看了你。」

    「這都是你逼的。」若溪凝然的望著齊王,捎帶了些恨意:「如果不是因為你,也許,我們都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面對彼此。」

    齊王冷然的一笑:「若溪,你不能怪任何人,你要怪,只能怪你生的太美。男人的慾望不只是在爭奪權力上,還有女人。如果一個男人連一個女人都征服不了,又怎能奪得天下?」

    「可惜,你說的這一切,我都不想懂。」若溪深深的吸了口氣,將悲傷都咽如肚中:「我已別無他求,只是希望活著,然後,將泓兒帶大。至於你要如何,害人?害己?都跟我沒有關係。」

    齊王皺緊眉頭,似是在思慮著什麼,稍許,他終於妥協:「好,朕就再放你一馬。不過,你要記著冷若溪,朕,隨時都可以要了的命。」

    若溪苦苦一笑,這些,她當然會懂。一個對自己都狠下毒手的人,自然不會對別人存有絲毫的心軟。而她,亦不需要他的憐憫。她可以靠自己,不是麼?

    只是,在他抬腳即將邁出門檻的時候,她卻還是突然開口,道:「你放心,你的毒,我可以解。」而且,也唯有她可以解,她知道,他會聽的懂。

    齊王頓了一頓,自然是聽出她話中告誡自己的意思。鼻中冷冷的「哼」了一聲,卻並沒有說什麼,抬腳,便走了出去。

    若溪笑著,傾國傾城的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容光。這一仗,她贏了,至少,暫時保住了自己與泓兒的性命,即便,將來的路,吉凶難測。

    她俯身,從搖籃中將熟睡的泓兒抱了出來,緊緊摟入懷中。泓兒,如今,你是娘最重的牽掛,娘一定會好好的保護你的。

    泓兒,如果你的父親沒有死。那娘,一定會將你健健康康的帶到他的身邊。我們一家三口,去祈雲山,過簡單,卻快樂的日子。

    我們都等著,一定要等著有那麼一天,一定,一定!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