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罪:怒傾天下   多情卻被無情惱 第一百二十五章
    瑞清王府,寂寞如一縷風,一點點的吹起往昔的記憶。

    此時的若溪,正一個人靜靜的坐在亭廊中。輕輕擺動的搖籃中,泓兒睜大一雙俊美的眸子望著自己的母親,揮舞著小手呀呀學語。

    這是她的兒子,是她這一生的全部。也許沒有了泓兒,她早就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現在,她開始感激司徒文碩,謝謝他替她保全了這個孩子。或者,他的好她還沒有完全的收下,但卻早已扎根在了心底。畢竟,他們擁有一個共同的孩子,畢竟他為了她,寧願死在他人之手。

    「泓兒。」她輕輕的撫摸著孩子嬌嫩的小臉:「乖泓兒,但願你能快快樂樂的長大。但願你,不要像你的父親一樣,成為權力的犧牲品。」泓兒,這些你還不懂。但願將來,你會懂。

    「若溪。」輕輕的呼喚,滿帶著寵溺的溫柔與癡情,強有力的一雙手臂緩緩的將其圈入厚實寬闊的懷中:「若溪,我的若溪,你知道我有多愛你麼?」

    若溪咬了咬嘴唇,淡淡的道:「清寒,你我之間畢竟隔著千山萬水。即便是再多的愛,怕也承受不住那樣遠的距離。清寒,你還是放棄吧。不要再與命運做抗爭,我們都不是那麼堅強的人。」

    「若溪,我要怎麼做才好呢?若溪,我的若溪。」司徒清寒囈語一般溫柔的喚著她的名字,手中的力度加大,似是想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裡一般。

    若溪默默的承受著他強力的擁抱,感受著來自他身上的溫暖。這是她愛的男人,她可以用生命去愛的男人。可是,現在的他明明在自己的面前,卻讓她覺察出了一絲陌生。她聽的出他語氣中的那絲無奈與猶豫,可是她也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

    「若溪。」稍許的沉默過後,他將臉埋入她的發間,終於還是不得不開口告訴她:「父皇剛剛已經下旨,要你帶著泓兒、入順和宮去住。」

    若溪楞了一楞,只是瞬間又恢復了平靜。她低下頭去,望著泓兒含笑的眼眸,嘴角勾起了一絲溫暖的笑意,淡淡的,不帶任何其他的情感在裡面。

    「不過你放心。」司徒清寒急切的又道:「父皇說了,等有一日我繼承了皇位,你依舊還是我的若溪。若溪,等著我,我要一輩子陪著你,若溪。也許此刻的分離會很痛苦,可是將來,我們是可以朝夕相見的。」

    「會有那樣的機會麼?」若溪回身,面對著司徒清寒深情的眼眸憂傷的道:「清寒,你我曾經錯過,這一錯,只怕就是一輩子。無論此刻多麼用力的挽回,終究還是徒勞的。」

    「不,若溪。」司徒清寒抓緊她的胳膊:「不會的,沒有人會一錯再錯。我說過,等有一日,你終究還是我的妻。若溪,父皇他都已經答應了,你還怕什麼呢?」

    怕?若溪淡淡一笑,卻又捎帶出半分的苦澀。她雖然不說,可心裡卻如明鏡一般的敞亮。她知道,齊王,定然不會這麼輕易讓他們在一起的。

    那日,他已保住清寒性命為由,騙自己嫁給司徒文碩。背地裡卻又已傳位詔書為餌,誘使皇后對其放鬆警惕。所以,才有了後來皇后冤枉致死的事情。他有心要皇后死,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太子。

    當時,她與太子會那麼順利的逃出皇宮,不過就是為了能夠讓他找到更好的理由來殺害他們而已。這一切,都是他一人導演的戲碼。他已經除掉了皇后跟司徒文碩,下一個,也許就是泓兒。他讓自己住到宮中,實際卻是變相的軟禁。他一定在等待時機,尋找可以殺害自己的借口。

    聰明如司徒清寒,他會不明白這些連自己都可以猜的透的陰謀麼?或者,只是他太信任自己的父親了,所以,忽略了其中太多的細節,以至於此刻還被蒙在鼓裡。

    「若溪。」見若溪一聲不吭緊盯自己的樣子,司徒清寒有些不安,輕輕的再次將她摟入懷中,道:「若溪,相信我好麼若溪?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傷害的,相信我。」

    若溪輕輕的歎了口氣,有些事情說開了反而不好,不是麼?伸手摸摸泓兒的小臉,道:「清寒,我已無慾無求,只是希望泓兒能夠平安的長大,這些,你能給麼?」

    「我能。」司徒清寒握起若溪的冰涼的手,堅定的道:「若溪,相信我,哪怕拼盡我所有,我也會保護你跟泓兒的。我已視泓兒為親生骨肉,定不會讓他受半分的委屈。」

    若溪微笑著點頭,卻輕輕的將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如今,她已嫁,他已娶,他們之間,不能再有如此曖昧的舉動,不是麼?也許,上天在她走下祈雲山進入皇宮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今日會是這樣的結局,她已無力反抗。或者,硬著頭皮上前,總比無謂的逃避要強許多。

    現在,她只希望可以平安的活著,按照司徒文碩的意願,好好的照顧泓兒。如果泓兒能夠逃過此劫,她受些苦又如何呢?就如同當日為救司徒清寒而答應嫁給司徒文碩一樣,都是自己愛的人,即便付出再多,也是一如既往的心甘情願。

    伸手,將泓兒從搖籃中抱出來,道:「既然你已決定,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現在就帶泓兒入宮。只是,清寒,請你記住你曾承諾過我的。」轉身時,淚,竟順著臉頰流下來。一滴一滴,潤濕那層層的憂傷。

    為什麼要流淚呢冷若溪,是因為清寒要將你送入皇宮麼?可這並不是他的錯呀,他那麼愛自己的父親,他又怎麼會知道他的父親是一個怎樣卑劣的人?

    算了,如果自己愛的兩個人都可以平平安安的,那她還有什麼放不下呢?扭頭,再看一眼瑞清王府,原來,自己終究是與它無緣的。曾經兩次入駐,兩次都待不多時就離開,這大概真的就是命吧。

    清寒,既然命中注定要你我有緣無份,我們又何須強求?但願你會如我所期望的那樣,好好的活著,我們,都要好好的活著。

    一步一步,往那個自己想要逃離的皇宮走去。曾經,她一心要進宮,以為進了宮就可以為自己的爹娘報仇。卻沒有想到,心中的那些仇恨已經慢慢的褪去,而她,卻早已迷失在這樣複雜而陰冷的環境中。此刻,或者唯有懷中的泓兒,才是她真正能夠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

    「太子妃?」一聲急切卻又滿帶探尋的呼喚,輕輕的從身後傳入若溪的耳中。

    若溪回頭,看宮門處晃過來的一個高大的身影。她認得他,他是明將軍,曾經他派人來抓過自己。那日,也是他放自己跟司徒文碩逃出的皇宮。只是,她不明白他為何還會叫住自己。再看他一臉歉疚,更似懊悔的樣子,若溪一雙美目中便存了些許疑惑,輕輕的站定,道:「明將軍有事麼?」

    「太子妃金安。」明勇幾步上前,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若溪的面前,口中恭謹的道:「卑職給太子妃,給皇長孫請安。」

    「明將軍快起。」若溪趕緊的騰出一隻手將他攙扶起來,道:「明將軍當日曾放我與太子出宮,這份恩情,若溪會記著的。只是,如今我已如階下之囚,將軍不用行此大禮。」

    明勇起身,望著若溪搖了搖頭,繼而壓低聲音道:「這不是身為臣子該做的禮數,而是罪臣在請罪。太子妃,也許真的是罪臣的錯,錯不該,將你們放出皇宮呀。」

    若溪眉心一擰,透出絲絲微妙的不安,道:「將軍,您這是何出此言呀?」

    「哎~~」明勇長長的歎了口氣,滿臉的懊惱與悲憤:「太子妃有所不知,就是因為當日我冒險救你與太子出宮,才導致了皇上大怒,繼而下旨要大隊追殺你們。原因為是好心一片,卻不料反而害了太子一命,真真是卑職的罪過,罪過呀。」

    若溪淡淡一笑,捎帶出半分的無奈,道:「將軍不必自責,這實屬天意。再說,就算當日將軍不救我們出宮,我們也不一定就能逃過一劫。這一次皇上下旨殺無赦,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明勇抬頭,驚異的望著若溪一張雲淡風輕的臉。實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俊脫凡塵的女子竟會如此通透,便道:「太子妃果然聰慧。不過,如果皇上一心要置你與死地,只怕你進宮,會多有不測啊。」

    若溪依舊笑著,伸手摸摸泓兒柔嫩的小臉,輕輕的笑道:「該來的總會來,有些事,有些人,即便逃也逃不掉的。我不過是順應天命,不做強求而已,明將軍不必擔心。」

    這,是她一生的劫。沒有能破解的方式,只有默默的承受,然後,殘忍的被傷害。

    「太子妃。」明勇左右瞧瞧沒有人注意後,突然伏在她耳邊低語:「那日,臣曾去林邊找過太子的屍體,但是,沒有找到。」

    若溪一楞,抬頭看他。而他,已恢復剛剛懊悔而頹廢的樣子,扭頭,匆匆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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