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罪:怒傾天下   此情可待成追憶 第一百二十二章
    「駕,駕。」與此同時,林中飛馳而過一對人馬,領頭的是一匹棗紅色的馬,馬上是個黑衣的少年,一雙冷目透出急切與擔憂,他一邊用力揮舞著馬鞭,一邊喃喃的催促胯下的馬兒:「赤雲,快跑,快一點。」

    他,是司徒清寒,與司徒文碩已相對的方向而行。他要去救若溪,父皇下了殺無赦的旨意,他知道若溪有危險。若溪,你千萬不要有事啊,若溪,我的若溪。

    我還沒有娶你為妻,我還沒有好好的愛過你。若溪,我的若溪。

    「吁。」兩匹馬,同時停下步子。馬上的人,隔著幾米遠的地方遙遙相望,空氣在兩個男人的眼睛中漸漸凝聚起緊張的氣息。

    司徒清寒的目光掃向靠在司徒文碩懷中的若溪,她的神色那麼疲倦和驚恐,雙手緊緊的抱著她的泓兒。在看到他時,她有一瞬間的驚喜,卻在瞟向他身後那一隊人馬時,眸中的喜悅瞬間暗了下去。

    「若溪。」他騎在馬上喚她的名字,眼中深情的光茫百轉千回:「何必跟他逃命天涯?若溪,回到我的身邊來。」

    「若溪。」司徒文碩在她的耳邊輕聲低語:「你還愛著他是麼?若溪,如果能夠看到你幸福,我寧願,親手將你送還給他。」

    「不。」若溪扭頭,看司徒文碩越發沒有血色的臉龐:「我是愛他,可你才是泓兒的父親。太子,請你帶我回祈雲山,我們好好的活著。」

    司徒文碩俊美的唇角盪開一抹笑意,道:「若溪,怕是沒機會了。父皇一心要我死,我總也逃不過他的掌心,但我不希望你跟泓兒有事。若溪,答應我,好好的活著,好麼?」

    「不。」若溪搖頭甩下幾滴淚,伸手抓緊他的衣袖:「請你也活著,泓兒不能沒有父親。請你,不要如此輕易的放棄自己。」

    「對不起,若溪。」司徒文碩的眼圈紅了起來,苦澀的吻輕輕的落在她的額頭:「若溪,我怕是不能再陪著你了,若溪,你一定要照顧好泓兒,知道麼?」

    翻身,下馬,每做一個動作,背上的傷就鑽心的疼。他咬牙忍著,一步一步的往司徒清寒的面前走去。他知道,自己躲不過今日一劫,可是,他怎能眼睜睜的看著若溪也無辜隨自己而去?

    身後,那個副將的追兵也已經趕到。他望了司徒清寒一眼,甕聲甕氣的笑道:「嗯,還是瑞清王聰明,竟然知道在此截住他。司徒文碩,看你今日還跑不跑的掉?」

    「你,是來殺我的麼?」司徒文碩抬頭,憂傷的目光落在馬上那個清冷的黑衣男子身上:「我倒寧願相信,你只是不放心若溪,而來救她。」

    「太子。」若溪也跳下馬去,站在背後喊他:「你說,你要看著泓兒好好的長大;你說,身為人夫人父,

    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去送死;你還說,愛上我,是你這輩子做過的最幸福的事;這些我都記著,請你不要丟下我跟泓兒,好麼?」

    「你以為他能逃的掉麼?」司徒清寒的聲音在夜色中更加的清冷,帶著如同君王一般的孤傲:「沒有人再能救的了他。」

    若溪抬起頭看著馬上居高臨下的司徒清寒,這樣的他,給她一種從未有過的壓迫感,讓她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但,她還是說:「清寒,放了我們吧,讓我們回祈雲山,我們已經放下一切,那些皇權、帝位,與我們再無關係。」

    「你為了他,求我?」司徒清寒俯下身去望著她,眼中是一縷受傷的神色。他的若溪,怎麼可以為了另一個男人來求他?

    「是。」若溪點頭,帶出堅定:「我求你,放過我們吧。清寒,我們不會再跟你爭奪任何東西,我們只會過簡單的日子。」

    「若溪。」司徒文碩將她拉入懷中,柔聲的道:「若溪,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情。需要我們用男人的方式來解決,你,只要活著就好。」

    若溪一楞,只要活著就好,這也曾經是她對司徒清寒的期許。自己可以百般屈辱,只求心愛之人能夠活著。司徒文碩,原來,你竟也可以這樣深情的去愛一個人。

    「放開我的若溪。」司徒清寒一聲怒吼,人已從馬上飛下,長劍在手中挽起寸寸劍花,鋪天蓋地的便往司徒文碩的身上刺來。

    司徒文碩一個閃身避開,將若溪牢牢的護在身後,道:「司徒清寒,我知你想要我的命,好,我給你。若溪是你愛的女人,你一定會好好待他。只求你不要傷害泓兒,他還那麼小,他什麼都不懂。」

    「若溪,我定會好好去愛。」司徒清寒的眼中透出嗜血的仇恨:「司徒文碩,今日,我要為母妃,還有紫玉報仇,你,受死吧。」

    話音剛落,劍又挽著劍花刺了過來。這一次,司徒文碩沒有閃躲,他一把推開身旁的若溪,而自己,竟迎著他的劍,撲了上去。

    一腔血瞬間噴了出來,染紅了快要發白的天際。司徒清寒一楞,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報了一顆必死之心前來。俊美的臉綻開最後一絲微笑,他望著司徒清寒,喃喃的道:「我願死在你手,欠你的,都還給你。但求你、好好對待若溪。」

    雙手,緊緊的握住那滴著自己血的劍,用力的,再進一寸。若死,就痛痛快快的死,欠你的,痛痛快快的還你。司徒清寒,你的仇,報了!

    有一瞬間的恍惚襲上司徒清寒的眼眸。他突然後退了幾步,手中的劍猛的拔出。司徒文碩低吼一聲,身體軟軟的便灘了下去。

    「不要啊。」看到司徒文碩灘在地上,若溪猛的撲了上去,跪在他已滿是血跡的身體前淚如雨下。

    「若溪。」司徒文碩伸出滿是鮮血的手,輕輕的接住她滾落下的淚珠,嘴角噙起一絲笑意:「若溪,你的淚,是為……我而……流的麼?」

    「是。」若溪點頭,握住他伸過來的手哽咽的道:「求你不要有事,你還要照顧我,你還要照顧泓兒,我們還要回祈雲山去,過快樂的日子。」

    司徒文碩慘淡的一笑,眼睛瞟向若溪懷中的嬰兒,喃喃的道:「若溪,謝謝……你的。……原諒。若溪,好好……照……照顧……泓兒……」

    若溪,有泓兒在你身邊,你一定會堅強的活下去,是麼?若溪,我愛你。真的,愛上你,是我這一生做過的最快樂的事。可惜,這一些我都說不出來了。若溪,我將你送回到司徒清寒的身邊,你要好好的活著。這是我對你,最後的期望……

    手,輕輕的從她的手中滑落,俊美的眼睛留戀的閉上。若溪,我的若溪,再見了。

    「若溪。」司徒清寒上前,溫柔的牽起她冰涼的手:「若溪,我終於為你報了仇?今生,再也不會有人來拆散我們了。」

    「報仇?」若溪望向他,目光清冷的笑著:「清寒,你是為了你自己是不是?你怕司徒文碩會捲土重來,你怕他再次來爭奪你的帝位,是不是?」

    「若溪,他是害死你父母的兇手。」司徒清寒稍一用力,若溪便落入她的懷裡:「當日祈雲山上,你曾說過:不管將來怎樣,只要能夠為爹娘報仇,再大的痛你也可以忍受。你忘了麼?」

    若溪搖頭,滴下淚水:「可是我明明已經放棄了仇恨,清寒,這一生,你我相隔已太遠,既然已經無緣,你為何就不能成全我的幸福?」

    「幸福?」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惹怒了身旁的人。一雙眼睛裡透出豹子般的凌冽:「若溪,是他害我們彼此這般忍受煎熬,若溪,你是我的,你應該回到我的身邊。」

    若溪突然用力的推開他,低頭,看懷中這個與司徒文碩極其相似的嬰兒:「我已是司徒文碩的妻,已為他生下泓兒,你還讓我回到你身邊做什麼?」

    「我不在乎。」司徒清寒重又將若溪摟入懷中,放柔了聲音,道:「只要有你在,只要是你的孩子,我就認下,只當親生。若溪,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好麼,若溪?」

    「晚了。」若溪咬著嘴唇,強忍著悲痛道:「我怎麼可以眼見你親手將他殺死,又再回到你身邊?我可以不愛他,可我又怎能對他的愛視若無睹?清寒,如果你不殺我,就讓我離開,我寧願一個人將泓兒撫養成人。」

    「不行。」司徒清寒的聲音又驟然提高,驚醒沉睡中的泓兒,眼神因為泓兒的啼哭而更加冷冽:「若溪,你只能留在我的身邊。你是我的女人,一天是,一輩子都是。」

    伸手,在她勁後輕輕一點,讓她整個人便陷入了昏迷。翻身,上馬,將她緊緊的摟入懷中。而她的懷中,泓兒的哭聲慢慢遠去。

    突然,一聲驚雷高空炸響,剎那間大雨傾瀉而下。

    馬上,那個一身戎衣的男子暗罵一聲「該死」,揮手招呼身後的兵將:「快撤了,媽的,什麼鬼天氣,怎麼突然下這麼大的雨?」

    馬蹄聲迅速的衝入了雨中,片刻便不見了蹤影。林中,唯有點點的雨花,催命般洗刷著地上那個白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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