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罪:怒傾天下   此情可待成追憶 第一百二十章
    順和宮,亦沒有了往日的溫暖。宮裡宮外,都被層層的守衛圍了起來。

    一身白衣的司徒文碩,俊朗如謫仙,只是,鎖緊的眉頭卻蕩漾著悲傷。他靜靜的坐在床榻之上,眼望向一旁,若溪平靜的俏臉。一聲聲喪鐘,此起彼伏的傳入耳內。司徒文碩一個激靈站起身,雙眼望向門外。他知道,這代表著,母后已歸天。而自己,亦在劫難逃。

    若溪也聽到了鐘聲,她懷抱著泓兒起身,走到司徒文碩的身後,道:「希望皇后,一路走好。只可惜,她都沒來得及看一眼泓兒。」

    司徒文碩扭頭望著她,眼裡萬般的不捨,喃喃的道:「若溪,想不到,我們能夠死在一起。」

    「死?」若溪眉頭一皺,甚為不解的道:「皇上不是已經下旨只是將你囚禁麼?太子,為了泓兒,我們也要活著呀。泓兒還那麼小,他不能沒有父親和母親,對不對?」

    司徒文碩苦苦一笑,道:「囚禁?哼,這不過是父皇騙取天下人信任的手段而已。母后曾經說過,父皇心狠手辣,他最信奉的就是斬草除根。即便我是他的兒子,他一定也不會就此放手。」

    「太子果然夠聰明。」一聲尖細又熟悉的聲音從宮門外緩緩的傳了進來,走進來一個花白頭髮的太監。

    「楊公公?」司徒文碩認的他是齊王身邊的太監總管,一絲不安便襲上心頭,忙上前幾步問道:「楊公公來此,不會是來看望本太子的吧?」

    「自然是來看太子您的。」楊公公呵呵的笑著,一雙精明的眼睛掃向司徒文碩身後的垂眸逗弄泓兒的若溪,笑道:「太子有嬌妻陪著,這黃泉路上一定不會孤單的,這下,老奴也就放心了。」

    司徒文碩心裡一沉,眉頭皺緊:「父皇他真的要殺我!」

    楊公公邁著碎步一步一步的往前,笑道:「太子是皇上的親兒子,皇上自然是捨不得殺你的。可是,瑞清王說了,斬草要除根,要不然會留有後患的。」

    「瑞清王?」若溪驚得脫口而出:「是清寒?不,不可能,清寒不是這樣的人。他已被皇上免去兵權禁於府中,怎麼可能會要殺我們呢?」

    「呵呵呵。」楊公公突然笑了起來,笑的陰冷:「太子妃有所不知,瑞清王與明大將軍聯姻,無形之中就等於又把兵權握在了手中。如今太子被廢,他理所應當的是繼任太子。」

    「繼任太子?」若溪抬頭望一眼司徒文碩,又將目光移向楊公公道:「如果清寒已經成為贏家,那他又何必苦苦相逼?我們寧願與世無爭,從此離開這個皇宮不再回來。」

    「這個,說與太子妃也無妨。」楊公公瞇了瞇眼睛,道:「自古爭奪帝位,總是血雨腥風,每個有能力繼承帝位的皇子,、都要在一開始就將面前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人除掉。雖然太子被廢,可他畢竟是魏國長公主的兒子,他的身後有魏國這個強大的後盾。如不斬草除根,總有一天還會捲土重來。試問太子妃,誰願意將一個災難供在自己面前呢?」

    「哼。」司徒文碩冷笑了一聲:「說的不錯。原本還以為將來有一天會是我拿刀逼向別人,卻不料,竟是司徒清寒這般對我。好,很好,很好。看來今日,本太子是難逃一死了。只不知,司徒清寒是想讓本太子如何的死法?」

    楊公公笑著指著宮女端在手中的兩杯毒酒道:「您跟皇后一樣,一杯毒酒,送太子跟太子妃上路。」

    「你說什麼?」司徒文碩猛的一震:「司徒清寒連若溪都不放過?哼,絕對不可能,司徒清寒愛若溪,他不可能會要她的命。楊公公,要殺本太子的人,應該不是司徒清寒吧?」

    楊公公潺潺的低下頭去:「太子,您就當是瑞清王好了。已死之人,何須在乎是誰要殺您呢?」

    「太子,你不會死的。」若溪幾步走到司徒文碩的面前,道:「太子,皇后的手中不是有一塊免死金牌麼?當日皇上曾說過,那金牌不能自救,可是你是皇子,那金牌若能救的了清寒,也一樣可以救你啊。」

    「免死金牌?」司徒文碩一雙俊目中透出迷茫,望著若溪道:「若溪,母后的手中並沒有什麼免死金牌啊,你為何有如此一說?」

    「沒有免死金牌?」若溪眉心一擰,一襲不安繞上心頭:「如果皇后手中沒有免死金牌,那你當日又是如何救得了司徒清寒?」

    司徒文碩望著若溪著急的樣子,便解釋道:「是因為母后一封與魏國的求和信。母后乃魏國長公主,只要她跟魏王修書一封,使兩國交好。那司徒清寒為救趙而攻打魏國的事情,自然就迎刃而解。」

    「怎麼是這樣?」若溪還是不相信:「可是,要皇后如此幫著司徒清寒說話,她怎麼可能會答應?」

    司徒文碩長長的歎了口氣,道:「母后當時並不想答應,因為那畢竟是除掉司徒清寒唯一的辦法。只是,當時父皇找來母后,說願意以帝位相換,只求能保住司徒清寒的命。」

    「帝位?」若溪驚的後退了幾步,耳邊頓時想起司徒清寒那夜說的話。他說:「若溪,我不能走,我走了,父皇怎麼辦?司徒文碩跟皇后得了位,他們一定不會放過父皇的。」

    嬌艷的唇勾起一絲薄涼的笑,心裡慢慢的有了解釋。原來,一切不過就是齊王射下的圈套。他故意的告訴自己能夠救清寒的只有皇后手中的金牌,迫使自己嫁給司徒文碩。而另一方面,他又以帝位誘惑皇后放了清寒,讓清寒心有愧疚不會離他而去,又因奪妻與陷害的仇恨,讓清寒狠下殺手。

    呵呵,好厲害的計謀,一下子就算計了這麼多人進去。那麼今日,陷害皇后的戲碼一定也是他杜撰出來的。清寒,你,是有一個怎樣的父親?

    「原來,我早已是別人手中的棋。」若溪苦澀的一笑,冰冷的手輕輕的端起那杯毒酒。死,她未曾怕過,不過是早一步晚一步而已,不是麼?

    「若溪。」司徒文碩扭頭,望向若溪依舊淡然的臉,道:「你怕麼?」

    若溪搖頭,垂下眼瞼去看懷中已經熟睡的泓兒,淺然淒笑道:「若溪從不怕死,只是可憐了我的泓兒,他才這麼小,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叫我一聲娘親。」

    「若溪。」一聲柔情的呼喚,手中的藥碗被司徒文碩猛的一把奪了過去:「若溪,跟我走。」

    「太子。」楊公公一個箭步擋住他:「皇上有旨,不准太子走出這裡半步,請太子喝下毒酒安心上路。」

    司徒文碩俊美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如若,本太子定要走出這順和宮呢?」

    楊公公退後一步,瞇起一雙眼睛望著司徒文碩,冷冽的道:「外面,禁衛軍已經層層把守,便是為了防止太子你造反。太子,只怕你插翅也難飛了,還是乖乖就擒吧!」

    「本太子就是插了翅膀,就要飛出去。」司徒文碩說著,一把便將已經退後幾步的楊公公勾入自己的身前,一把匕首直直的抵在了他的頸上。

    「你?你要做什麼?」楊公公驚的不敢動彈,嘴中卻還強硬的道:「皇上賜你毒酒,已是對你百般照顧。太子,你莫要不知感恩?」

    「感恩?」司徒文碩眼中噴出火一般的怒氣:「他為了他的另一個兒子能夠登上定位,就這般狠心的要殺我,還要我感恩?哼,笑話!」手中的匕首用力的抵住楊公公的脖子,逼著他一步一步的往門口走去。門外,禁衛軍看到這樣的場面,手中的長矛齊刷刷的便對準了司徒文碩。

    「太子。」一聲鏗鏘的呼喚伴著急促的腳步聲,風風火火的明勇從不遠處跑了過來。望一眼司徒文碩,道:「太子三思,你這樣怕是也走不出皇宮。」

    「那我也要試一試。」司徒文碩望向一旁的正緊張自己的若溪,道:「我司徒文碩死不足惜,可若溪是我的妻子,泓兒是我的兒子,身為人夫人父,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送死?」

    「太子果然長情。」明勇說著,一步一步的靠近司徒文碩,趁他一時不備竟然上前用力抓緊他的手,胳膊在楊公公的腦後一拍,楊公公便軟軟的跌落在了地上。

    司徒文碩一驚,正要反身抽出匕首,卻聽明勇在他耳邊低語:「太子,卑職已經準備好了快馬在順和宮外,事不宜遲,你趕緊出宮。門口的守衛都是卑職的手下,他們會放你離開。記住,太子出宮後,永遠都別回來了。」

    「將軍。」司徒文碩一時瞪大了眼睛,不解的道:「將軍為何如此幫我?」

    明勇微微一笑,將司徒文碩手中的匕首抵在自己腰間,道:「當日皇后知遇之恩卑職沒齒不忘。只是,君命難違。卑職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司徒文碩眼眶一熱,雙手抱拳:「司徒文碩再次謝過救命之恩,將軍,今日司徒文碩無以為報,但求來生,定當重報。」

    回身,牽起若溪的手:「若溪,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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