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罪:怒傾天下   此情可待成追憶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切已成定局,再沉重的思念也要慢慢的放下。因為,生活還在繼續,即便痛到淚眼模糊,但為了他,也要咬牙堅持著。

    已經成為太子妃的若溪,傾國傾城的臉上漸漸褪去了那層悲傷,卻而代之的卻是淡漠。是的,淡漠,似乎這世上再也沒有值得她敢興趣的事情。

    日日夜夜,不論是順和宮還是御花園,不論是柳樹下還是池塘邊,她都是靜靜的,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只是眼神空洞的望著遠方。沒有人知道,那遠方,是否存有希望?

    偶爾,腹中的胎兒會動一動。她的臉上便會綻開柔和的笑,帶著母親才有的溫暖。手,輕輕的附上小腹,感知著裡面那幼小生命的搏動。

    很多個時候,她並不知道。身旁,那一雙關注的眼睛。他看著她的笑,會跟著一起傻笑。看著她因為胎兒的慢慢長大而露出的幸福的時,他會跟著她一起幸福。

    這是他愛的女子,她的腹中懷著他的骨肉。可他,卻只能在遠遠的看著她的時候,才能夠多多少少的感到一絲她遺留下來的喜悅。

    「太子妃冷麼?」身旁,香禾體貼的為若溪披上一件衣服,又道:「現在已經是秋天了,早晚露重,太醫交待過,要太子妃多加衣服,小心風寒。」

    若溪點點頭,淡淡的道:「沒關係的,我自幼體寒,對於冷,根本就感覺不到的。」

    香禾見她神色默然,卻也不敢再言語,只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沉默。對於太子妃,她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接她的話,怕自己稍一不小心就會碰觸到她心中的痛,又會讓她忍不住的長吁短歎一番。

    稍許,若溪突然長長的歎了口氣,抬頭望著天空道:「這麼久了,為何都沒有芷蘭姐姐的消息啊?我們畢竟是親人,她都不記得來看我了麼?」

    香禾張了張嘴,有些猶豫的道:「回太子妃,芷蘭郡主剛剛被皇上賜婚,許給了二皇子康寧王。這幾日,定是在準備婚嫁之事吧,或許,是沒有時間過來了呢。」

    「康寧王?」若溪皺了皺眉頭,對於康寧王,她並不是很熟悉,唯有那日圍場狩獵時見過一面,那個面容沉靜的男子,卻總是一副久病未癒之娶。這樣的一個男子,不喜爭權奪勢,守著一份安然而獨樂。芷蘭姐姐,竟然是要嫁他的?他,會給芷蘭姐姐幸福麼?

    「為何要嫁他呢?」若溪情不自禁的歎道:「我知道芷蘭姐姐是喜歡清寒的,我倒希望,他們能在一起。芷蘭姐姐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有芷蘭姐姐在他身邊,我亦會放心了。」

    「太子妃是在說瑞清王麼?」香禾不明就裡的小聲詢問,見若溪點頭,香禾便又道:「太子妃有所不知,瑞清王也被賜了婚,女方是大將軍明勇的千金——明慧。」

    若溪一楞,明勇的千金?想起那日,明勇曾氣勢洶洶的帶兵捉拿自己,又曾聽說,當日清寒城門被捉,亦是明勇所為。明勇是皇后的人,清寒怎麼能娶他的女兒為妻呢?

    香禾沒有注意到若溪的變化,繼續眉飛色舞的道:「奴婢還聽說,瑞清王和康寧王會在同一日成親,這可是空前的大喜事啊,呵呵,這下子,皇宮裡可有的忙活了呢。」

    若溪漂亮的眉頭一下一下又擰了起來。貝齒緊咬了一下嘴唇,思量片刻後,便一個轉身,腳步匆匆的往盈水苑的方向而去。她要去看看芷蘭姐姐,問問她為何要聽從皇上的指婚,明明她的心裡是愛清寒的,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該是多麼的痛苦。

    「太子妃,您要去哪裡啊?等等奴婢啊。」香禾見若溪著急的樣子生怕她有個閃失,慌忙想要追了上去。卻不料一步留神,被自己的裙角絆倒在地,痛的哎喲哎喲的叫了起來。

    盈水苑,花草已有些衰敗。秋天已經來了,一切便顯得更加的淒涼。

    荷花池畔,茂盛的紫籐花已經結莢,顆顆飽滿。花架下,站著一身明黃的齊王,臉色凝重的望著身旁一身粉色衣衫的葉芷蘭。葉芷蘭的表情裡摻雜著莫名的幽怨,眉心緊皺不滿的道:「皇上,你為何要這麼做?當日,你可是答應過芷蘭的。」

    「朕答應過你沒錯。」齊王背著手,精明的眼睛微微的瞇起,帶著不可一世的倨傲:「可一切也要寒兒的應允才對,他既然已經同意娶明慧,那朕,也沒有辦法。」

    「清寒哥哥同意?」葉芷蘭的眉心皺的更緊:「不可能,如果不是你從中逼迫,清寒哥哥怎麼可能答應娶明慧呢?皇上,你可是一國之君啊,你怎麼可以這樣言而無信!」

    「混賬!」聽到如此大不敬的話,齊王大怒:「葉芷蘭,你雖是朕親封的郡主,但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奴婢。朕讓你嫁給康寧王,已是給足你面子,你莫不識抬舉!」

    葉芷蘭冷笑一聲,無畏的道:「皇上不必說這些來威逼芷蘭,因為芷蘭根本不屑去嫁!」

    齊王歎口氣,放緩了聲音道:「芷蘭,朕知道你喜歡寒兒,你想要嫁的人也是寒兒。可是,寒兒他不能娶你,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朕希望,你可以體諒一下寒兒的處境。如果再不爭取,只怕將來太子繼位之後,他連生命都留不下。」

    「我也沒有奢望會嫁他。」葉芷蘭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我知道自己是個罪人,所以從不去再奢望抓住自己的幸福。」她淒淒的一笑,眼神漂移與天際的那一抹斜陽,似是自言自語一般的道:「那一夜,若不是我的自私,若溪也不會被人毀去清白,而清寒哥哥,也不會受這般煎熬。」

    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在耳邊炸響,正好走到花架後面的若溪只聽道這些話後,一瞬間便定格在了那裡,腦子裡一片空白。那一夜?那一夜?難道,那張引自己去晨曦殿的紙條,是芷蘭姐姐寫得?天哪,事情為何突然峰迴路轉,她一心視為親人的葉芷蘭,卻是害她的罪魁禍首!

    齊王顯然對葉芷蘭提起這些舊事有些反感,不耐煩的道:「好了,既然已經這樣,又何苦再自責?你還是等著好好做你的康寧王妃吧!」狠狠的瞪一眼葉芷蘭,長袖一揮,人,已快步的離去。

    若溪趕忙的一個轉身,躲過與齊王正面的交涉。抬起淚眼,看花架下,那個自己一直當做親人的女子,她那麼美,那麼優雅,卻心如蛇蠍。耳邊,突然想起葉芷蘭滿是歉意的話:「對不起若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若溪,是我的錯,對不起若溪。」

    「若溪,請你不要再見他了。如果,你已決定放棄,就不要再給他任何期望。讓他忘了你吧。」

    想起那日自己還曾見到她與皇后那般親切的在御花園中談笑風生,原來,她早就開始設局害自己。害自己離開清寒,害自己忍受這樣的屈辱!葉芷蘭,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

    輕輕的一聲歎息,自葉芷蘭的嘴中緩緩的傳出,他悄悄的抹了一把淚,轉身,抬頭,兀的一驚:「若溪,你、你怎麼在這裡?」

    若溪強忍著眼中的淚,冷笑道:「如果我不在這裡,又怎麼會看清芷蘭姐姐的真面目?又怎麼會知道你為了能夠嫁給清寒,而害我受的那麼多苦。」

    葉芷蘭眉心一擰,透出層層不解:「若溪,你在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不知道麼?」若溪的淚簌簌而下,帶著憤怒:「那夜,那個古怪的字條是你扔的對不對?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當初對我說你對不起我。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是你讓司徒文碩毀去我清白,是你讓我跟清寒苦苦受著煎熬!」

    「若溪,你冷靜一點。」葉芷蘭上前抓住若溪的胳膊:「你聽我解釋好不好?一切,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個樣子。我是對不起你,可是我沒有害你,我真的沒有害你。」

    「我不用你解釋,」若溪用力的揮開葉芷蘭的手,一雙含淚的美目射出冷冽:「因為我都已經聽到了,聽的真真切切。葉芷蘭,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會這麼卑鄙,你枉我與你姐妹相處這麼久。」

    「卑鄙?」聽到若溪這般無情的評價自己,一抹冷笑了綻開在葉芷蘭櫻紅的唇畔,她笑著,寂寞與疏離:「冷若溪,你真是太高看我了,想不到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不堪?好,我認了,這一切就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被你這般識破,我真是無話可說。」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般對我?」心中的悲傷難以控制,曾經歡笑的場面還歷歷在目,可為什麼,突然間就變了呢?她所有的信念,還有那好不容易才建立的親情,突然間都轟然倒塌了。

    「因為我恨你。」葉芷蘭仰起頭,不讓淚水流下來:「我恨你你一來就搶走了清寒哥哥的愛,如果沒有你的出現,也許我跟清寒哥哥會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因為你,一切都變了。我成了一個無人關心的孤兒。這,還不足以讓我恨你麼?」

    「好,很好,真的很好。」滿是淚痕的臉上現出淒艷的笑:「可是,你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嫁給他。葉芷蘭,你毀了我,也毀了你自己。我冷若溪,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轉身,帶著滿身的傷痛決絕而去。從今以後,這皇宮中,再也沒有一個人是她的親人。清寒,你感受到我的痛苦了麼?連芷蘭姐姐都背叛了我,難道皇宮,真的是最絕情的地方麼?

    若溪。看著若溪受傷的背影,葉芷蘭剛剛抹去的淚又流了下來:對不起若溪,也許,真的是我對不起,可是,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若溪。

    風,嗚咽的吹起一地枯黃的葉子,秋天,注定是一個悲傷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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