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罪:怒傾天下   此情可待成追憶 第一百零九章
    順和宮,沉靜而寂寞。

    若溪依舊穿著雪白的衣衫,呆呆的坐在鏡前,一臉漠然的任身旁是那個名叫香禾的小宮女,耐心的幫她梳順一頭黑緞般的秀髮。香禾是個機靈又乖巧的丫頭,她深知若溪心中的愁悶,便笑著答話道:「姑娘的頭髮真軟,奴婢聽說,頭髮軟的人,性情好,且,都是有福之人。」

    若溪苦澀一笑:「有福之人?這世上幸福千萬,卻獨獨沒有若溪要的那一種。我倒希望能剪去這一頭發,也落的自在。」

    「姑娘可千萬別這麼說。」香禾趕緊的安穩:「奴婢知道姑娘不喜太子殿下,可奴婢還得說一說。姑娘,太子殿下對姑娘的情誼,何止千萬?太子一言一行,都時刻關注著姑娘呀。」

    「我稀罕麼?」若溪眼中閃過怒意:「我冷若溪只愛司徒清寒。這一生、下一生,生生世世都愛。即便死了也愛。這些,又與他司徒文碩有何關係?」

    香禾咬了咬嘴唇,若溪與瑞清王的關係,她自然是知道的。至於為何她會投入太子的懷中,又為何這般不情願,她不知道,自然也不敢多問。

    「香禾。」若溪突然喚她:「帶我去見一眼清寒吧?我想見他,這麼久了,我想知道他怎麼樣了?」

    「啊?這個……」香禾有些為難的小聲的道:「姑娘,太子早就已經吩咐了。沒有太子殿下的首肯,姑娘您是不能隨意出入順和宮,奴婢實在沒有這個膽子呀。」

    若溪失望的閉上眼睛,卻又猛然的起身怒道:「這是要囚禁我麼?我冷若溪又不是他的奴隸,憑什麼要聽任他的控制?好,你不敢帶我去便罷,我自己去!」

    「不可?」香禾忙拉住她勸道:「太子的話姑娘還是莫要違抗的好。惹惱了太子,怕姑娘要吃苦頭的。」

    「吃苦頭麼?哼,可惜我從未怕過!」若溪用力的掰開香禾緊抓自己的手:「為了清寒,我什麼都不怕,又怎會怕吃苦頭?再說,這世上什麼苦,能苦過愛人近在咫尺卻不得相見麼?」

    「說的可真好,真不愧為山野女子,能說出這般不知廉恥的話來。」門外,突兀的話語伴著絲絲陰冷傳入房內。門吱的一聲被打開,陽光下的皇后一身鳳服,高貴典雅。

    「皇后娘娘金安。」香禾手握著那把木梳,恭敬又有些害怕的屈了屈膝。知道皇后一直不喜歡若溪,心裡不免為她擔心起來。

    皇后一步一步的走近若溪,鳳目中透出威嚴,冷笑道:「冷若溪,想不到你對司徒清寒竟然如此念念不忘?哼,一個山野丫頭,竟然可以迷住齊國的兩個皇子。你何德何能啊?」

    「若溪根本就不稀罕這些。」若溪眼望著皇后面無表情的道:「在若溪心中,唯有清寒一人是心中至愛。至於司徒文碩,若溪本就不愛,何來迷住一說!」

    「混賬。」結結實實的一個耳光打在若溪的臉上,皇后搵怒的瞪起眼睛:「太子的名諱也是你叫的麼?沒大沒小的東西,這樣的人怎能留在太子身邊?」

    若溪被這一巴掌打的撲倒在地上,左臉上火辣辣的疼。她抬頭怒視著皇后:「你以為我願意留在他身邊麼?若不是他逼我,我怎麼會待在這裡,忍受這樣的屈辱?」

    「你還敢跟本宮頂嘴?」皇后鳳目圓瞪,沁上厲色:「別以為碩兒寵你愛你,本宮就拿你沒辦法?冷若溪,本宮絕對不允許你蠱惑碩兒。」

    「哼,蠱惑?」若溪冷笑著:「我何曾願意蠱惑於他?我倒寧願從未見過他,也便不會有如今這噩夢般的日子!皇后身為人母,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如何齷齪之人麼?」

    「你以為本宮會信你所說?」皇后面露兇惡,眼睛瞟向若溪的小腹:「你一個山野丫頭,生出的孩子本宮怎會認?哼,想以孩子控制碩兒,做夢!」

    若溪一味的冷笑:「哼,控制他?可惜,我從未這樣想過。因為我原本就不願要他的孩子,這個孩子根本就是我的恥辱而已,是我這一輩子都無法洗清的屈辱。」

    「好,既然你這樣想,那本宮就成全你。」皇后袖子一揮,吩咐後面隨行的宮女:「將那碗墮胎藥端上來,餵這個賤人喝下去。沒有了孩子,本宮看她還能猖狂到幾時?」

    若溪一下睜大了眼睛,眼睜睜的看著那宮女端來一碗黑色的藥汁站在自己的面前。那藥味道有些濃烈,若溪能夠聞出,那絕對不是墮胎藥那麼簡單。

    皇后自然知道若溪的本事,便笑道:「冷若溪,喝了這碗藥。以後你與本宮就井水不犯河水了,你要如何,本宮也不再管。」

    「不要啊娘娘。」一旁一直不敢做聲的香禾突然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娘娘,太子殿下對若溪姑娘疼愛有加,更是重視她腹中胎兒。若是娘娘強行為其打胎,怕會惹了殿下不高興的。」

    「你算什麼東西!」皇后一腳將香禾踹向一旁,怒道:「不識抬舉的奴才。這樣的女人只會害了你們的太子,本宮是太子的母親,怎麼可以讓太子受人迷惑?」扭頭,再次吩咐那個端藥的宮女:「還愣著做什麼?餵她喝下去,本宮絕對不能留下這個賤人,太子只能娶明將軍的千金。」

    「住手!」一聲厲喝,制止住屋內即要行兇的劊子手。一身白衣的司徒文碩,俊如謫仙,可眼中卻分明閃爍著魔鬼般的怒意。他抬腳進門,一雙厲目掃向一旁的皇后,道:「母后,兒臣說過,如果母后您對若溪下毒手,那兒臣定不會原諒母后。」

    皇后鳳眉一擰,道:「本宮不能因為你恨母后,就置你與不顧!你是本宮唯一的兒子,你的身上寄托了本宮所有的希望,本宮怎麼能任你受這個賤人的迷惑!」

    「母后還執迷不悟麼?」司徒文碩瞪起一雙通紅的眼睛:「如果母后殺了若溪,那兒臣就隨若溪一起去。母后,孰輕孰重,您難道真的分不清麼?」

    「你在威脅本宮!」皇后怒不可及,插在袖子裡的雙手氣的不停的哆嗦著:「碩兒,本宮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你好!她心心唸唸的是另一個人,你何苦為她放棄一切?」

    「兒臣只要若溪。」司徒文碩伸手將苗無表情的若溪拉入自己的懷中,信誓旦旦的道:「即便她恨兒臣,即便她心中存有另一個人,兒臣亦不會在乎。兒臣會向父皇請旨,兒臣要娶若溪為妃,母后若不同意,大可讓父皇將兒臣這個太子廢掉!」

    「瘋了,你簡直就是瘋了!」皇后氣的跺腳:「為了她,你三番四次的跟母后作對。碩兒,你真是太讓母后失望了。好,母后管不得你,你自己做主吧,最好永遠都不要後悔!」抽身,就要氣沖沖的離去。走到門口時卻又停下,扭頭,帶著恨意瞄向若溪,心道:哼,不過就是一個名份而已,等孩子生下來,冷若溪,本宮定留你不得。

    皇后離去,氣氛一下子便冷了下來。司徒文碩審視著若溪被打紅的臉,心疼的道:「若溪,對不起,我不該丟下你一人在這裡,害你受了委屈。」

    若溪並不領情,轉身避開他伸過來的手:「不用如此假惺惺,我所有的委屈,不都是你給的麼?」

    司徒文碩一雙滿含著失望的眼睛望著若溪,一步一步的靠近她,道:「是不是本太子對你再好,你都不會感動?您的心裡,只唯有一個司徒清寒?」

    若溪抬頭看他,嘴角勾起淡薄的冷笑:「除了清寒,任何人的好都不在我眼中停留半分,尤其是你——司徒文碩。我恨你都來不及,又怎會有感動之意?」

    「冷若溪!」如她所料的暴怒,他用捏緊她驕傲的下巴:「你不要以為本太子不敢對你怎麼樣?即便是我愛的女人,若敢對我不忠我一樣不會輕饒!」

    「殺了我!」若溪毫無懼色的瞪著他明顯染上厲色的眼睛:「雖不情願死在你手,但也好過受你欺凌!」

    「你寧願死,也不肯留在本太子身邊!」司徒文碩痛苦的鬆開手,終於還是不忍心傷害她,緩緩的道:「本太子不顧你,也要顧及你腹中胎兒,那畢竟是本太子的骨血!」

    若溪用手扶住被捏疼的下巴,冷笑道:「司徒文碩,你不要以為能夠感化我。如果不是因為清寒,這個孩子我定然不會為你而留!我說過了,他只是我的恥辱而已。」

    司徒文碩握緊雙拳,強壓心中怒火道:「隨你怎樣!不過冷若溪你也要記著,你可以傷本太子的心,但本太子絕不會放手!」

    若溪咬緊了嘴唇,知道司徒文碩只要以此相逼,她就已經輸了。這樣的時刻,她早已明顯感到了自己的無可奈何,卻又倔強的讓他心疼。

    稍許,司徒文碩忍了些許戾氣,吩咐一旁的香禾:「好好照顧若溪姑娘,若她有個閃失,本太子定斬不饒!」輕歎口氣,轉身離去。若溪,我可以對任何人狠心,卻唯有你我下不去任何毒手。也唯有你,可以如此傷本太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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