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罪:怒傾天下   此情可待成追憶 第九十七章
    順和宮,奢華而莊重。

    司徒文碩一身白衣站在鏡前,鏡子裡映出他模糊而倦怠的俊顏,一掃往日意氣風發的驕傲與張揚。他雙手撐在桌前,一雙俊目露出從未有過的迷惘,眉頭緊鎖似乎縮滿了不安。眼前晃動的是一幕一幕昨晚那讓他銷魂的片刻。只是,他此時卻有種恍惚。低頭看看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惱怒的自問:司徒文碩,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是啊,為什麼?他司徒文碩再卑鄙,再無恥,也不會對自己最愛的女人下這樣的毒手?竟然強行……奇怪的是,那一刻,他的思想好像已經不受自己控制,身體裡蓬勃而出的慾望折磨著他是那麼的難受,所以才……

    不,他猛的搖頭,即刻推翻了自己為自己尋找的辯解,這明明就只是一個蹩腳的借口,自己原本就想要得到她的不是麼?因為心中那無法平息的不服,因為那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的煎熬,才導致他失去理性,對若溪做出如此人神共憤的事情。

    若溪~~他在心裡喃喃的喚著這個令他倍感自責的名字:對不起,對不起,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很痛苦?是了,一個女人遭受這樣的屈辱,又如何能夠不難過呢?天哪,我司徒文碩何時變得如此齷齪?若溪,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不!」他暴怒的用手狠命的捶打著桌子,瞪著一雙泛紅的眼睛,心裡的恨噴湧而出。是的,恨,沒來由的那麼恨自己,怎麼可以,可以如此傷害她呢?若溪~~

    「你這是怎麼了,碩兒?」擔心的呼喚從側門裡傳出,轉眼片刻,身著明紅色促金鳳服的皇后已到了他的身旁,問道:「從外面就聽到你敲桌砸凳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司徒文碩一楞,扭頭看一身尊貴不知何時出現的母親,冷冷的道:「兒臣沒事。」

    「沒事麼?」皇后秀眉一擰,上下掃視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後才凝聲道:「那為何本宮聽說,昨晚順和宮進了刺客,難不成是本宮聽錯了,還是碩兒你故意對母后有所隱瞞?」

    司徒文碩驚異於母親的神通廣大,竟然這麼快就全部知曉了,便道:「確是出了些事,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可能只是來盜取財寶的,不是什麼刺客,母后多慮了。」

    皇后似乎有些不相信司徒文碩所說,一雙鳳目自上而下的掃視了他一遍,才道:「抓住了麼?」

    「沒有。」司徒文碩搖了搖頭,聲音疲憊至極:「兒臣派人追出去的時候那人已經走遠了,兒臣連背影都沒有看到。搜索了一夜也沒有接過,大概早就已經逃出去了。」

    皇后眉心一皺,頗為不解的道:「是誰竟然會深夜闖入皇宮盜取寶物?哼,真是膽大包天,也怪著禁衛軍太沒用了。對了,那你這裡可丟了什麼東西沒有?」

    「正在查對,還沒有來通報。」司徒文碩說著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眼睛無神的盯著某一處發呆。順和宮中寶物眾多,一時半刻的也不會這麼輕易查處所丟之物。

    皇后見他情緒似乎平定了很多,便又問:「本宮聽說昨日你一夜未回順和宮,這一夜你去了哪裡?」

    「兒臣一直在宮中,還能去哪裡?」司徒文碩有些躲閃的想要避開這個話題,而眼神中更是一片慌亂。

    「沒去哪裡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皇后不滿的瞪他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你看看你,病怏怏的一點精神都沒有。碩兒,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何總是心不在焉的?」

    「本太子說了,沒事!沒事!母后能不能別問了?」司徒文碩沒來由的突然一聲厲喝,竟然驚的皇后後退了幾步,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

    皇后有些茫然的睜大了一雙鳳目看著司徒文碩,要知道,從小到,她還真的從未見過一向溫文爾雅的兒子這般激怒過,尤其是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心中慢慢升起疑慮,昨日定然是發生了不尋常之事,要不然他絕對不會如此反常。

    稍許,也許是知道自己說話太重,司徒文碩抬頭望著自己母后驚慌而疑惑的容顏,有些歉疚的放緩了語氣道:「母后,兒臣、兒臣可能是昨日抓刺客太累了,請母后不要怪罪。」

    皇后淡淡一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過心急,便好言勸道:「看來是我的碩兒長大了,有些事情不願跟母后分享。不過也沒關係,若是碩兒能力獨立完成一些事情,母后倒會更高興。」

    司徒文碩聽出母后言語中的酸意,趕緊道:「母后誤會了,兒臣是真的有些累了。有勞母后掛心是兒臣的不對,還請母后不要生氣,是兒臣疏忽了。」

    「嗯。」皇后微笑的點了一下頭道:「累了是應該要休息,不過畢竟是白天,讓人看到了還以為你這個太子好吃懶做的。我看今日天氣不錯,不如陪碩兒母后去御花園中走走吧。」

    「是,兒臣聽從母親的安排。」司徒文碩不敢推辭,雖然身體及心裡都極度疲憊,卻依然強撐起精神隨著自己的母后出了門,一路便往御花園中而去。

    御花園中空氣清新而悠然。只是一切看在司徒文碩的眼中,卻絲毫提不起興趣。一雙濃眉始終是緊緊的擰著,額頭呈現一個大大的「川」字。

    「碩兒,這花好看麼?」皇后手中拈了朵黃色月季湊到了司徒文碩的眼前,笑意瑩然的看他的反應。

    司徒文碩機械的點了點頭:「好看。」

    「好看?」皇后斜他一眼,帶著戲謔的笑:「本宮記得碩兒最討厭黃色的花?怎麼今日卻覺得好看了?」

    「嗯?」司徒文碩這才緩過神來,知是母親故意的探他,忙道:「母后,是兒臣一時恍惚,大概是昨夜一直忙於搜尋此刻而忽略了休息,還望母后見諒。」

    「母后怎會怪你呢?」皇后目光柔和的望著心事重重的兒子,心裡卻著實納悶他如此反常的情緒,輕歎口氣,抬眼時卻看到不遠處胡太醫手提著醫箱正形色匆匆的往這邊而來,看那樣子似是有人病的不起。

    「皇后娘娘聖安、太子殿下金安。」胡太醫緊忙幾步走上前去,對著兩個主子恭敬的施禮。

    皇后鳳目一沉,帶著疑問跟不屑的問道:「胡太醫,你這麼匆匆忙忙的是有什麼急事麼?難不成,又是宮中哪個嬌弱的主子病了,倒又要勞煩你整日的奔波了。」

    胡太醫原本要直起身來,一聽問話忙又躬下身子回道:「啟稟娘娘,是芷蘭郡主說若溪姑娘突染風寒,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才招卑職前來察看一番的。」

    「什麼?昏迷不醒?是不是昨夜……」司徒文碩差一點就脫口而出,深感一旁母后射過來的冰冷目光後,便立刻噤了口,一臉尷尬而慌亂的立在不旁不語

    胡太醫亦不敢吱聲,多年的宮中周旋足以讓他知道該如何應對一切事情。他深知那司徒文碩未及出口的話定然是聽不得,更不能隨意的去猜測,所以,只做不聞。

    皇后的目光從司徒文碩的身上移向胡太醫,見他一直躬身站著絲毫沒有任何的反應,便道:「既然冷若溪病的嚴重,那你就趕緊去醫。什麼好湯好藥的都儘管用,這樣即便有一天你把她給醫死了,有本宮做主,也不會礙你什麼事的。」

    胡太醫一楞,不明白皇后此話是無意說之還是暗下殺之。心裡一陣慌亂卻也不敢多想走神,只恭敬的施禮後才忐忑不安的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匆匆離去。

    司徒文碩一臉惱怒的望著自己的母親:「母后,好歹是一條人命,怎能隨意醫死?」

    「你倒是挺關心她的?」皇后撇了一眼司徒文碩焦急的俊顏:「本宮現在關心的是你口中的昨夜,昨夜你是不是跟冷若溪在一起?他突感風寒昏迷不醒,是不是因為你的緣故。」

    「沒有。」言詞閃爍目光慌亂,一看就知其在撒謊。

    皇后如此明眼之人怎會看不出他是不是在撒謊,不免怒道:「你還想騙本宮?本宮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只能娶明慧,不能娶別人。」

    「夠了母親!」那原本心中一觸即發的怒火終於在此時被點燃,司徒文碩像一個被觸到傷口的孩子一般吼道:「兒臣不想提及此事,那個明慧,兒臣亦不會娶!」

    「放肆!」畢竟是在人多眼雜的御花園中,皇后雖然惱怒卻也不能就此發作,壓低聲音道:「碩兒,你枉費本宮對你的教導。哼,為了一個冷若溪,竟然要跟母后翻臉麼?」

    司徒文碩明知自己又控制不住的發了脾氣,稍一平息,道:「母后,兒臣好累,有些事情,兒臣改日再跟母后說。」也不等皇后說什麼,他已人匆匆的離去了。

    皇后看著司徒文碩的身影漸漸遠去,立刻目露凶光,心狠狠的道:哼,看來那個冷若溪,本宮當真是留不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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