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下去。」
「等到半夜,聽到衣袂帶風之聲,我們追出去,發現他往井裡竄。跟進去瞧時,暗道已被水淹沒,平南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出機關,追進去那人已不見了,不過卻發現暗道通往老太太的佛堂。對了,後來在佛堂裡發現一本手抄的佛經,正打算拿來,卻不小心露出行藏,平南和我不得已從水下逃到洵陽湖,所幸沒有暴露了身份。」
簡明扼要地講完大致經過,我垂著手,心中惴惴地等著他發落。
「聽起來,那個姓沈的似乎幫了你不少忙?」聶祈寒靜靜地望著我,依舊是波瀾不興。
似乎對我故意提及的手抄本一事,並不在意,不知打著什麼主意?
「啊啾~啊啾!」我剛要答話,張嘴卻忍不住連打了十幾個噴嚏。
「過來。」他皺了皺眉頭,向我招了招手。
過去不是找打嗎?我才不過去。
「對不起,」陪著笑臉,不進反退:「馬上就~啊啾,好!」
「過來。」他凜容。
「天這麼冷,我又在湖水裡泡了大半天,這濕衣衫穿著,不涼才怪~」我一邊碎碎念,一邊極不情願地蹭到他的身邊。
他瞟我一眼,不耐煩地催促:「把手伸出來。」
不是吧?姓聶的這麼幼稚啊?
懲罰我這麼大的徒弟還打手心?
他不嫌丟人,我還怕失面子呢!
「師傅,你乾脆給我一刀得了,比打手心痛快多了!」我遲疑著把手背到身後。
「胡說!」聶祈寒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凜容。
可是,那漂亮的唇線緊抿著,嘴角隱隱抽蓄,似在竭力隱忍著什麼。
胳膊擰不過大腿,沈平南同學那麼好的身手都被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掉,我哪可能拗得過他?
只得把牙一咬,將雙手舉過頭頂,手心向上,閉著眼睛道:「請。」
淡雅的清香撲鼻,我微一閃神,雙手已被他合在了掌心。
我一驚,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手心冰涼,十根手指細膩白淨,修長光滑,卻像他的人一樣,沒有半點溫度。
手心微麻,一絲極淡的熱氣緩緩地自兩人掌心相貼之處滲入了皮膚,如一條頑皮的小蛇,在身體裡遊走,慢慢的,速度越來越快,血液流淌的速度也逐漸加快。
慢慢的,衣袂無風而動,如一面鼓滿了風的帆。蒸騰的霧氣,裊裊地散在我們之間,他白玉的似的俊顏上佈滿了晶瑩的汗水,一顆顆在初曦的晨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
隔著氤氳的霧氣,他垂眉斂目,風聲微颯,衣袂翩然,我呆呆地望著他,鼻端香氣馥郁,恍惚間只覺天地間的靈氣都集中到他一人身上,所謂仙人,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