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暴動狂妃【完結】 全卷 185 帝王情深(三)
    「采兒,那邊出了什麼事了?」我朝著聲音發源地抬手一指。

    「娘娘,采兒先過去看看。」

    「不必了,我們一起過去。」

    「這,萬一……娘娘還是先留在這裡……采兒過去打探打探一會兒就回來。」小丫頭十分機靈地向我行了一禮,轉身匆匆奔去。

    我搖了搖頭,心想自從有了肚子裡這個寶寶後,自個兒就成了個小廢物了。

    我哪有那麼嬌貴嘛,雖然因為有了寶寶,如今不能修習師父授予的吐納心法,不過之前因為在山裡靜養了五個月,已差不多把傷都治癒了,現今自由活動總不成問題的。偏生子璇就不怎麼放心我,到哪兒都得派幾個人跟著,唉,麻煩。估摸著,他是怕我跑了罷,我心裡揣測著,獨自坐在涼亭內。

    沒過多久,采兒又跑了回來,衝我嘻嘻一笑,「娘娘,沒什麼事兒,是德妃娘娘的貼身婢女在教訓一個沒長眼的奴才。」

    「德妃?」

    「嗯。」

    「采兒,帶我過去看看。」

    「可是娘娘,正在動手呢,萬一傷著您……」

    「沒事,諒他們也沒那個膽加害我。」這點我到是挺有信心的。

    自從那天在柴房裡被子璇親手抱出來,當個寶似的捧回承乾宮後,我就一直被他安置在承乾宮內,一個月來還沒回過棲鳳園呢。

    雖說是同房分床睡,可外人哪曉得這其中的奧妙,都當這一個月來我極受恩寵,後宮那些三姑六婆們背後早把我杜撰成一個專吃男人魂魄的妖怪……

    再說以前從沒開過如此先例,說有哪個嬪妃娘娘能特准入住皇上寢宮,得帝王專寵?做夢想想還行,若真付諸現實,我就毫無疑問成了一個專勾男人心魂的狐狸精了……

    狐狸精就狐狸精吧,反正她們當著我的面是連半個屁都不敢放的,就由著她們背後說去吧。

    再說了,我著實不想生事兒。回想起那個蘇昭容,我又止不住歎了口氣,眼前模糊地起了一層漣漪,返回三日前,承乾宮御書房內……

    那天天氣也還不錯,我撇開採兒,一個人在承乾宮內閒逛逛,侍衛們看見我紛紛下跪見禮,我嫌麻煩,便琢磨著向僻靜點的地方走去,不知不覺就來到子璇的御書房前。

    我正遲疑著要不要進去,忽見小安子笑瞇瞇地領著一裊裊娜娜的麗人行來,我便下意識地躲到一旁觀望。

    小安子領著那女子走到御書房外通報了一聲「皇上,蘇娘娘帶到。」

    「進來吧。」子璇清冷地聲音灌入我耳中,似乎,多了一份不耐。

    小安子識趣地離去後,蘇娘娘便跨入門,酥軟地叫了一聲「皇上」。

    那聲音……我現在回想起來還不由得抖了抖,搓搓手臂上的小疙瘩。

    想來這個蘇娘娘耐不住寂寞,衝過來找皇帝了……我也識趣點快走吧,我當時是這樣想的。

    誰知走不到三步,就聽蘇娘娘開始念起了我的名字「寒兒什麼什麼的」。我心裡一時好奇,便不由自主掩了過去,貼著門在窗戶紙上戳個小洞偷窺一下。

    偌大一張書桌前,蘇娘娘一徑地往子璇懷裡軟去,每回都被皇上拒絕,還猶不知趣,半分沒瞧出他憋火憋得快要爆發的面色。

    「皇上。」她那一叫,簡直比之前還要酥上半分。

    我的媽!我在心底如是喊著。

    「臣妾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言,這可不是臣妾說的,是聽姐姐們說的,都說四爺天天在嘉德院念著皇后姐姐的名字,說他們兩個私下暗通款曲……」

    「放肆!」子璇反手一記耳光狠狠拂上蘇娘娘的面龐。

    「啊——」蘇娘娘驚叫一聲,「撲騰」,一屁股落在地上,面頰頓時高高腫起一片,疼得兩眼淚汪汪。

    「皇上……臣妾也是不想皇上給奸人蒙蔽,才會……」

    「住口!朕瞧你才是個心思詭異的蛇蠍毒婦!來人!」子璇放聲怒喝。

    於是,我還來不及腳底抹油開溜了去,一幫子侍衛便從外院衝了進來,見我在門口杵站著,連忙跪下行禮,「參見皇后娘娘。」

    「寒兒。」子璇滿臉興奮地衝出門來,輕輕勾住我的腰,垂首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當時就只有傻笑的份兒,眼睜睜瞧著那呆傻的蘇娘娘領了二十大板,又哭又嚎地被送回去了。

    漣漪一層層退去,消散於眼前,回想結束,我唉地再歎口氣。

    這樣一來,誰還敢當面再陰我呢?除非嫌命長,或者屁股夠硬!子璇他……我真是無語。

    我扭頭望了眼采兒,「走吧,帶我過去瞧瞧。」

    「那娘娘您小心點兒。」采兒見拗不過我,只好隨我一同過去。

    出了長亭,愈走近那裡,鞭子甩肉的辟啪聲愈加響烈,間或夾雜著一絲半絲的尖叫抽泣聲,喊聲虛弱無力,估摸著已被打得快沒氣兒了,這德妃,還真狠呀。

    我一路走過去,一些圍觀的宮女們沒留神回頭看了我一眼,嚇得臉都白了,急忙跪下見禮,「參見皇后娘娘。」

    這一嚷,所有人都回過頭來,紛紛下跪。

    德妃搭著一名長臉丫鬟的手緩步上前,執著帕子微微一屈膝,「德妃見過皇后娘娘。」

    「不必多禮。」

    「皇后娘娘。」陳婕妤挺著八九個月大的肚子也從旁走來給我見禮。

    我忙叫她起身,細細瞄了一眼她的肚子,很大,估計是這個月底或下個月初就該臨盆了,到時候,子璇就有第六個孩兒了。不過多也不算多,我暗自想著,這哪朝哪代的皇帝沒有十七八個兒女的呢,六個也不算啥。

    「皇后姐姐怎麼有興致過來走走?」德妃的話聲慢慢浸入我耳中。

    我抬起眼,正對上她繞著我肚腹打轉的探究目光。見我向她望來,她急忙收回目光,尷尬地笑了笑。

    「我看著天氣蠻不錯,所以出來走走,就不知德妃在唱哪出戲?」我的目光順著人堆望過去,落在那名繫在柱子上挨鞭的可憐宮女身上。

    那女子身上衣衫已成布條狀,顯露在外的肌膚,皮開肉綻很是猙獰。

    當我望向她的臉時,卻是大大地怔住了,半張著嘴,開開合合了半響,才發出聲來,「劉芸昕?」

    「娘娘很詫異吧。」德妃輕笑幾聲,「聽說這個前任康王妃私自斗膽跑到皇上面前告狀,說康王不顧皇命休了她,要皇上替她做主,結果不知說了什麼,惹得皇上龍顏大怒,不但把她的家抄了,還株連滿門,全家發配邊疆。這個劉芸昕姑娘更是淒慘,皇上嫌她舌根太長,命人絞了,再把她轟去倒夜香。你說,這是不是叫做,一子錯,滿盤皆輸?哈哈哈!」

    這頭笑得清脆,我心裡卻是連抖數抖,迎上劉芸昕吃人般的血紅目光,我連連倒退了數步,抵上了一具寬闊的胸膛。

    我「啊」一聲驚跳,隨即被一雙熟悉的手臂環住了腰肢,溫潤修長的手指輕輕扣住了我的五指。

    我定了定心,下意識地轉身往他懷裡躲去。

    這個劉芸昕,她,她被兩個男人整得太慘了,我懷疑她日後會成為我噩夢的源泉,好可怕,她的目光,還有她說不出話的喉嚨,喀喀喀喀的發出好響的怪聲音,真是叫人毛骨悚然,嗚……

    「臣妾參見皇上。」

    「奴才(婢)叩見皇上。」

    「起來吧。」子璇優雅的聲音從我頭頂上方冒起。

    「謝皇上。」

    「德妃,你在這裡做什麼,怎會把皇后嚇得如此驚慌?」

    德妃慌忙上前,絮絮叨叨說起事情的緣由。原來是這劉芸昕幹完了半日的活兒,匆匆趕去指定地點用膳,不想半途上遇見了德妃,沒長眼地瞎撞了一下,於是惹來一頓鞭笞。

    話說回來,劉芸昕這個向來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今弄成這般模樣,我……我實在難辭其咎。

    子璇輕輕拍了拍我的背部,抬頭瞄向劉芸昕時,目光瞬時凍結,「來人。」

    「不要,不要不要。」我伸出一隻小手死死抓住了他的錦色長袍,努力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你答應我不再殺人的。」

    「嗯,不殺她。」子璇溫柔地望了我一眼,轉向劉芸昕時,面色驀地一沉,「來人,把她的眼珠子替朕刨出來!」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嚇得爬住他的身子連聲尖叫,「不要,皇上……怎麼可以做這麼殘忍的事呢?不要,不要!」

    「朕不喜歡她用這種眼神望著你。」

    我吞了口口水,扯出一絲僵硬的笑,「算了,她也吃了不少苦……」

    「好,既然你說算了那就算了。」他點點頭,忽然抬手,攔腰把我抱了起來,旋身便走。

    我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伸出一雙晶白小手摟住他的頸子,低叫一聲「皇上」,滿面隨即漲得通紅。

    「嗯?」他笑著俯首,薄軟的嘴唇似有若無地擦過我的臉蛋兒,湊著我的耳朵低訴一聲,「朕帶你出宮。」

    我雙眼一亮,激動地問了一聲,「去哪兒?」

    「觀音廟,你不是前兩天就在念叨著那群孩子麼?」

    「啊你怎麼知道?」

    「哼,朕自然無所不知。」他抱著我迅速離開,充耳不聞奴才們夾道一片恭送聲。

    我稍稍抬起臉,目光越過他的肩頭,落在德妃那張嫉恨異常的臉上,唉然歎了口氣。忽然想起了什麼,低聲問道,「皇上,我回來這麼久,怎麼沒見著賢妃呢?」

    子璇抱著我的手顫了一顫,倏然收緊,我便牢牢地貼上了他的胸膛,有些悶得喘不過氣兒。

    「皇上……」我抗議地叫了一聲。

    「賢妃她,三個月前已被朕賜死了……」

    「為什麼又賜死???」

    「路上再同你說吧。」

    ********

    這一晚,我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覺,眼前斷斷續續地飄過劉芸昕的臉,賢妃娘娘的臉,還有……翠心……

    下午從宮外回來,我極力要求去探望翠心,子璇開始時並不同意,到後來叫我纏得沒法子,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翠心被關在刑部大牢地下水牢內,那地方簡直不是人呆的,污水淹到犯人腰部不說,還泛著難聞的惡臭,我一彎腰走進去便忍不住連連乾嘔,差點拔腳就逃出來。

    我站在牢門外,吩咐侍衛把她帶了上來,她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臉上青青紫紫顯是被鞭子抽打過。

    她似乎沒料到會在這地方看見我,盯著我怔了半天。直到我輕輕的問她:你為什麼要對我下毒?

    她突然跪了下來,向我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

    我把適才的問題再問了一遍。她抬眼看向我,乾涸的嘴唇抖動了數下,終是沒有出聲,僅沉沉地歎了口氣。

    我告訴她,由始至終我都沒有懷疑過她,我認為她有特殊的理由才會那麼做。

    是不是賢妃娘娘逼你的?我又問她,她搖了搖頭,始終緊抿唇一語不發。

    然後,今晚我就莫名其妙失眠了。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哪有那麼巧合,正好在賢妃的櫃子裡發現了醉生夢死秘藥?

    有哪個做賊的會那麼傻?把賊贓放在那麼顯眼的地方?賢妃顯然被人栽贓屈死。那又是誰栽贓於她呢?

    還有那個劉芸昕,她怎麼會衝動地跑去皇帝面前告康王的狀?順便還把我與子初的事兒告訴子璇?這不是不死找死麼?

    直到隔了好些天,某一日,我在御花園南側瞧見兩個正坐在一塊兒喝茶閒聊的熟人,腦子彷彿醍醐灌頂般,什麼都想通透了。

    我暗地裡差人去調查了幾樁事情,事實證明,我的推斷完全正確。

    於是今日,我看看秋高氣爽,日頭也不猛,便約了一眾嬪妃去德昌園聽戲。

    「給娘娘請安。」一雙繡著鴛鴦的紅緞鞋移到我面前,裊娜的身姿微微一屈,向我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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