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賤妾 瀲灩花開 不識眼前人
    「魏侯爺說是來見長公主恭賀新喜,今日定要見到長公主……不知是府中哪個小廝說露了嘴,說是長公主被老夫人您叫到了房中……現在魏侯爺他……正往您這兒來呢……」

    司徒老夫人聞言,怒意收斂,眼前閃過一道驚慌,她左右踱了幾步,連忙吩咐:「還不將屋中收拾了,老身前去迎魏侯。」

    「夫人,這長公主……」

    「王爺回來還需些時候」,司徒老夫人氣急敗壞,「你們幾個將她抬走,從側房送回客房裡去!」

    管事聽罷連忙稱是,將滿身是傷的梁莫念抬了出去——

    司徒老夫人打開房門,遠遠看到魏南蕭由遠快步走了過來,手中提著的是賀禮的玉製物品,他一見她等在門前,頷首行禮道:「老夫人,臣這廂有禮了。」

    「聽聞魏侯親自前來賀長公主新春之喜,還真是情意深切啊!」司徒老夫人臉面平靜,笑道,「倒是不巧,長公主方才在我這討論了嫁衣之事,剛從我這裡回了客房去。」

    「還請老夫人指路,臣有些東西要親手贈予長公主。」

    「去罷」,司徒老夫人叫來房裡侍女,「為魏侯爺引路,帶他至客房處去見長公主。」

    「是,夫人。」

    侍女與魏南蕭一離開,就有一位管事湊了上來,向老夫人附耳,「夫人,一切按您的囑咐。」

    「嗯。」司徒老夫人滿意一笑,轉身回了屋。

    魏侯,該說你不該來打斷老身,還是說,你來的正是時候呢?

    佳人在榻,情慟必然,只是,不要太過火了……否則,那是會毀了你自己的……魏侯爺。

    ***

    客房門前,侍女打開房門行禮道:「侯爺,長公主在房中歇著,您請,奴婢先退下了。」

    魏南蕭跨步進了屋,侍女退了下去,悄悄掛上了房門。

    莫念躺在床榻上,髮絲未束披散在榻,身上覆著淺色的被褥,嬌弱的身軀蜷成一團,就隨時好像消失似的。

    她臉面血色極淡,泛著脆弱的蒼白色,唇間有著淡淡的血痕,一排齒印清晰印在她緋色的唇瓣上,顯然的令人心疼。

    魏南蕭走上前,坐在了她的床榻旁,細細打量她,輕言喚了聲,「莫念?」

    才不過幾日不見,那日竹林一別後,她又消瘦了,就連沉睡著,都羸弱的令人心酸不已。

    「莫念?」察覺她雖在沉睡,呼吸卻是不均勻,斷斷續續吐著氣息,魏南蕭皺起了眉頭,「可是得了風寒,很難受麼?」

    啪嗒。

    從被褥裡垂落下來她白藕似的玉臂,只是那珍珠白的臂膀上,卻有著猙獰的鞭痕,一望便是私刑短鞭所鞭笞來的痕跡。

    魏南蕭抓住她的手,順著那臂膀朝上看,處處是傷痕——

    「那次回去,司徒涼這般待你?」眸中積攢著的除了怒意,便是滿載的痛楚,「莫念,你受了太多苦,是我沒有護好你……」

    她嚶嚀一聲,動了動指,緊緊抓住了他寬大的手掌,像是在尋找寄托似的,呼出了聲,「疼……」

    這是魏南蕭第二次聽到她對自己呼疼,不由胸口縮緊了,他回握她的手,溫柔問,「別怕,馬上就帶你脫離這裡,馬上,就帶著你和千夜到想去的地方,遊遍山水,暢意人生,好不好?」

    梁莫念抓著他的手,一行熱淚從眼眶中溢出,卻疲憊的睜不開眼來。

    感覺到她的回應,魏南蕭面上綻開了溫暖笑意,他為她整理著有些滑落的被褥,卻在掀起被褥那一刻,愣住了。

    因為,被褥下的這幅身軀,滿身傷痕,並且——只披了一層薄薄的白紗。

    紗衣包裹著她曼妙的身軀,若隱若現的傲挺雙峰和誘人的粉色蓓蕾以及那玲瓏有致的腰線……

    他連忙闔上了被,閉上眸好大一會兒才平復了心口激盪出的種種情慾。

    這是怎麼回事?

    皺緊眉頭,魏南蕭察覺出了事情的不對勁,思量著那身上傷痕,不像是幾天前的舊痕,而是新傷。

    而那司徒老夫人如此主動將他引至此處,司徒涼又恰巧不再府中……

    「熱……」莫念突然囈語一聲,雙手抬起,抓住了床頭人的肩頭,拉扯著坐了起來,低語重複著,「熱……好熱……」

    突然的靠近讓魏南蕭僵直了身子,他扶住她的肩頭,撇過臉不去看那半透明下她的身子,質問著,「莫念,你怎麼了……莫不是被人下了藥?」

    莫念腦中著了火一般,灼燒著她的理智與一切,渾身的傷痕痛楚也被一種欲——望翻天覆地的淹沒,現在,這種奇異的感覺讓她只想去攀附著身旁這個人,否則,全身便如蟻噬般疼痛難忍,這種痛,是最深處的,由心底發出的,找不到任何抒發方法的痛楚。

    她抱住了他推開自己的臂,將臉面輕輕蹭了上去,「我……很痛苦……」

    「莫念」,魏南蕭推不開她,心中被燃起了火苗,他怕自己失了理智,只好出聲問她,「你這是被誰下了藥,現在,還是在司徒王府中,你我不能……」

    她抬起小手,覆住了他的話語,整個人起身,貼上了他————

    魏南蕭全身一震,只覺這個自己每日思念的軟玉身子貼上了自己,渾身立馬燥熱起來,身下也起了欲-望,一股佔有慾襲上了胸頭。

    莫念極費力睜開了眼,可卻什麼都看不到,只能望到一片淒蒙的血紅色,像是被紅色花朵覆住了眼瞼,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她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但這種感覺讓她明白自己定然是中了春藥。

    這是司徒涼的新招數麼?

    「我是誰,莫念,你知道我是誰麼?」

    有人在她耳邊這麼問她。

    她回答不出來,喉中乾澀的連呼吸都困難——

    但喜歡這麼問自己的人,不正是司徒涼麼!

    在這王府裡能向自己下藥並靠近自己的人——不還是司徒涼麼!

    他何必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著這個問題呢!

    「司徒涼」,攢了全身的力氣,她閉著眼,抓住了他的衣襟怒吼,「司徒涼,是你,心裡的人是你,想的人也是你,每次喚的,也是你的名字,你何必又弄這樣卑鄙的手段再來確認!司徒涼,我喜歡的是你——梁莫念喜歡司徒涼!夠了麼,這樣夠了麼!」

    ***

    司徒涼,我喜歡的是你!

    梁莫念喜歡司徒涼!

    一瞬間,魏南蕭彷彿覺得天塌了,地裂了,人世間所有一切希望都破滅了!

    他看向她,在流淚,在哭泣……

    匐在他的懷中,淚水濡濕了他的衣襟,濕透了她的紗衣,她的哭聲悲悲切切,是他從未聽過的哭泣聲。

    他鮮少見到梁莫念哭,相識十幾年,即使她幼時身上被梁樊放了毒蠱兩月,痛的時時昏死過去,醒來那一剎,只要望見是自己,第一時間總是笑的。

    南蕭,我不疼,真的,一點兒都不疼,你瞧,我不是笑著的嗎?

    這句話,每次每次響在耳邊,他真的以為,她不疼。

    他一直相信,他的莫念足夠堅強……

    現在,她卻將他認作另一個男人,喚著這個男人的名諱呼痛,嘶喊著告訴他魏南蕭,司徒涼,我喜歡的是你!

    那麼……莫念,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莫念」,魏南蕭抓住她的肩頭,失了神一般,用力晃著,「睜開眼看看我,莫念,我是魏南蕭!梁莫念,你看清楚我是誰!」

    莫念睜不開眼,漫天滿地的血紅色將她牢牢籠罩————

    她痛苦的扭動著身子,緊攥著他的衣襟哭的不能抑制,淚水仿若決了堤,「做你的妾,得了圖鑒後救走千夜,最後和魏南蕭遠走高飛——我以為這是我想要的,我以為我不會痛的,可,我這生都不曾想過毒害他人性命,卻設計害死了三公主,這種事真的與你毫無干係嗎?你身邊鶯燕環繞,你對她人總是溫柔體恤,獨對我如此冷漠,我以為我……不會在乎的……可今日,為你的妃縫製嫁衣,手指卻刺破了成百上千回,我的繡工是極好的,早在八歲後就鮮少會被針刺破指,可現在……」

    她將指伸到了他面前,仰起了臉面,「好疼……」

    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這裡……疼的是這裡……」

    魏南蕭臉色蒼白如紙,心裡被凌遲了一刀又一刀,他攥住她的指尖,像是要生生折斷緊握著,「莫念……莫念……莫念……」

    一遍遍呢喃著她的名諱,魏南蕭拿被褥裹住了她的身子——

    「莫念,別再說了……」

    「南蕭……不會放下你的……」

    他咬緊牙,擱下了手中的賀禮,起身,轉身挎著大步飛奔離去!

    ***

    行至院口時,猛然覺察到了一股冷意。

    抬頭,望見面前立著的,是一身華服的司徒涼,他臉色冰寒,再看向魏南蕭時,竟浮出了幾分殺意,「魏侯,你來本王妾房中做什麼?」

    魏南蕭平穩著呼吸,抬頭言語:「臣與長公主幼時便交好,如今聽得她要再嫁王爺,前來送上賀禮,探望長公主。王爺既歸,臣告辭了。」

    司徒涼執著扇的手猛然緊縮,回頭,望著他的背影提醒道:「魏侯,她是本王看上的東西,你是搶不走的。」

    「東西?」魏南蕭輕哼一聲,心中被瘋狂的妒念填滿了,回語道:「莫念是活生生的人,而且,她的意願,並不是王爺能左右的!」

    喀嚓,司徒涼手中折扇斷了,丟棄到了地上,「言下之意,魏侯你明白本王賤妾之心?」

    「臣別無他意,王爺,告辭了。」

    魏南蕭斷語言畢,轉身便走。

    司徒涼他危險瞇起了眸,踏著大步走入了廂房。

    當到他看到榻上紗衣散落,春光必露的梁莫念時,眸中頓然升起了滔天怒火,嗜血張狂。

    這是什麼?

    魏南蕭剛走,她便以這幅姿態迎接自己?

    在上官府中聽聞傳來消息說她病了,病的連榻都不能起,他不顧上官勸告跨馬便趕了回來,現在……她送給他的,就是這幅情景!

    「梁莫念。」

    砰的一聲關上房門,司徒涼大步上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狠狠的向下摔去,眸中怒火充斥,語氣決然,「你這是在做什麼!」

    莫念渾渾噩噩,意識薄淡,猛然被摔了下去,痛的嘶了一聲,牢牢抱住了司徒涼的手臂,「別……」

    「你這是在對本王挑釁麼?」司徒涼俯下身,垂視著她,「一副羸弱的姿態,服上春藥去接待許久不見的魏侯爺,又穿上如此挑逗的衣裳……」

    「不……」

    身上火熱的她快要忍受不了,她緊緊抱住司徒涼的手臂,臉面在他身上嗅聞尋找,像是沙漠中尋找綠洲般,一寸寸仔細的嗅聞著,撫摸著……

    果然是司徒涼的味道,果然是的……她方纔已向他說了這麼多,可他卻還是這般狠毒待自己。

    司徒涼,是沒心,是無愛。

    但她此刻,需要這個男人,要解毒,只能依靠這個男人!

    「不要走……」

    當她完整說完這話語時,司徒涼感覺整個胸口被點燃了滔天怒火,嗜血的光芒侵佔的整個眸子,甚至連語氣,都是那樣冰冷無情!

    「你要魏南蕭別走?」,他掐住她的下頜,將她拎了起來,似是要掐斷那脆弱的骨。

    「你相不相信,本王現在就能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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