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富家子 第五章
    此時,路尹終於從愣忡中回神,而他回神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洛辛搶娃兒抱,他盯著侄女的櫻桃小嘴和一雙明眸,便忍不住想逗她玩。

    成雅晏有些力不從心,她不得不佩服路尹的觀察力,不過,她的確是那位訪客又如何?

    「他不也違背了約定告訴你們?」成雅晏瞟了路尹一眼。

    「這事,他非說不可!」

    她聳了聳肩,坦承身份對她而言只有壞處,自古以來偷兒只在暗不在明,否則她也沒必要隱藏自己,不是嗎?

    「你們想找她做什麼?又想知道什麼?」

    「你是指我?還是他?」亞德反問。

    她飲了口茶後,淡淡地說:「都有。」

    「我呢,是很認真地在調查這件事,而他呢,純粹就只有好奇!」亞德說得簡潔明瞭。

    「好奇?」提出疑問的人是路尹。他瞅著成雅晏那張過度蒼白的臉,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對她產生好奇。「是因為她有張像死人的白臉嗎?」

    聞言,亞德放聲大笑,成雅晏則是一陣火氣直衝腦門。

    「我只是很少曬太陽,你不要侮辱我!」成雅晏氣憤的說。

    「抱歉……」路尹連忙道歉,而且還優雅的頷首陪罪。

    由此可證路尹的有禮是天性,就算他失去了部分的記憶,有些習性仍是不會改變。

    「你想調查什麼?」她瞪了亞德一眼,為什麼事情變得沒完沒了?與其變得像今日般麻煩,她倒不如收回鑽石,讓這一切不曾發生。

    「梅花和夜姬的關聯。」亞德認真的說。

    「查出關聯之後呢?」

    「再說吧!」亞德尚未想到那之後的計劃。

    成雅晏沒好氣的斥道:「這麼說來,你們只是找件事來打發時間罷了!有錢人就是這樣,沒事找事做!很抱歉,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我是今天才聽說這些組織,同樣深表訝異!我只是個平凡老百姓,從我身上,你們是查不到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的!」

    「好吧!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平凡老百姓,所以這件事你就更沒有理由拒絕了。」亞德不懷好意的說:「不是嗎?」

    「什麼?」她的心中忐忑不安,亞德明目張膽的臆測已經讓她十分傷神,可是洛辛如鷹一般銳利的目光才是讓她想盡速離開的主因。

    洛辛雖然保持沉默,可是他的審視不曾中斷過,他冷靜的聽著她和亞德之間的對話,未曾表示意見,但他同亞德一般猜疑她的身份。

    亞德攤了攤手,指著小弟一臉無奈的說:「二十歲耶!他的心智全變了樣!要不是因為你,他也不會變成這樣,這你不能否認吧?」

    她看著面前的奧氏三兄弟,亞德彷彿已將決定寫在臉上,只是等著她發問罷了。

    「你們要我怎麼做?」

    「第一,我們都很忙,沒空替他做『復健』。」亞德果然有所決定,他毫不客氣的說:「所以必須仰賴你了!第二,他記不起事情不要緊,最起碼也得先教教他現在應該做些什麼,什麼才是他的責任……你是老師,相信這件事對你而言是輕而易舉。」

    「復健?你應該找護士吧?」她真的不想找麻煩,因為要是再繼續和這家人有所牽扯,她永遠也得不到平靜!

    她繼承了母親的使命,現在母親的遺願已了,梅花幫現任的掌事者也將它經營得很好,她沒有涉足幫派已久,一心為了求平凡而鋪路,難道這也有錯?

    「許秘書也不錯!工作上的事,他一清二楚。」成雅晏心想,那個老是哇哇大叫的男人,總算有派上用場的一天。「你要他別到處張揚路尹失憶的事時,心中已有了想法,不是嗎?」

    「他只負責協助。」亞德支開許秘書的唯一原因,是因為他真的太吵了!「事情因你而起,你要負全責!」

    「我拒絕!」她捧著茶杯,堅決的表達意見。

    路尹似乎想開口,卻被她狠狠的瞪視,不得已,他只好低頭繼續逗弄大哥的小孩。

    「你拒絕,就等於間接承認你是那名小偷嘍?不然,你害怕路尹拆穿你什麼?」亞德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不可理喻!」成雅晏放下茶杯,她真的累了,不想再談!

    「所以……」亞德根本不理會她的抗議,他一把拉起路尹,將他推到她身側,用一副委以大任的口吻說:「他就交給你了!」

    「什麼?」成雅晏和路尹面面相覷,他們一齊異口同聲地大叫。

    「別開玩笑!」她沉著臉,刻意的和路尹拉開了距離,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亞德認真的說:「我沒有開玩笑,你得幫助路尹恢復記憶,這是你應負的責任!」

    「我不要!」她忍無可忍的站了起來,亞德的提議真是荒謬透頂,她為何要引狼入室?

    真是無聊!她到底為了什麼來到這裡?又為了什麼必須去接受他荒唐的提議?

    為什麼總有人要她負責已經決定的事情?

    嘖!

    十年了!母親與世長辭已屆十年了……

    伴著秋雨的夜清清冷冷的,成雅晏坐在屋頂上陷入沉思。

    從奧宅回來之後,她輾轉難眠,索性爬上屋頂想心事。

    這是她常做的事,也可以說是梅花幫成員的習慣。

    亞德的動機無疑刺中了她內心的最深處,若說夜姬和梅花之間有所關聯,那唯一關鍵就是她的母親——片桐靜。

    由於害怕星藍海鑽石的詛咒會殃及夜姬裡的成員,為此夜姬的掌權者原田雪子毅然決然的結束了夜姬的「壽命」,而片桐靜為此處於自責中而無法自拔,她不甘心夜姬因為她而結束,為了掩人耳目,她離開日本來到了台灣。

    為延續恩師所創立的夜姬歷史,片桐靜收養了一干孤兒,暗自訓練她們取代了夜姬,並且用了中國的國花為組織名。

    父親在單純的公務員生涯裡,完全未察覺母親的另一種「身份」,他根本不知道母親就是梅花幫人人敬崇,尊稱「靜奶奶」的女子。

    成雅晏在母親的調教之下,成為梅花幫內頂尖的高手,也成為她臨死前唯一托付的對象。

    於是,她開始假借母親之名,捏造母親依然存活的假象,在急召梅花幫內一名聰明的女子接任幫務之後,她便開始為了找尋另一顆鑽石而奔波……

    「喂!你會感冒的。」

    底下傳來關切的呼喚,令她在瞬間擰起了眉頭。

    夜裡,路尹高大的影子因為路燈的照射而顯得更為頎長,堆滿笑意的他仍然十分和氣。

    不知他站在那兒多久了,雨絲弄濕了他的發,微亂的髮型為他增添了亞德才有的瀟灑味兒。

    「你怎麼會……」

    她突地跳起,這才驚覺雨勢不知何時已變大了,由於屋頂上一片濕意,使她的腳底打滑,眼看她就要從屋頂上滑落。

    成雅晏正欲找尋能夠攀附的地方,不過仍是遲了一步,她的身子不偏不倚的跌入路尹的鐵臂裡。

    「你是怎麼爬上去的?」他真的很好奇,這年頭還有人會爬上屋頂沉思?真是特別!

    她忙不迭的掙脫他的懷抱,在平撫加快的心跳後反問:「你別管,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亞德說的,你不是老師嗎?今天你有到公司來進行學校的教學觀摩,他好像跟你的校長很熟。」

    「可惡!」原來是他,所謂透過「一層又一層的關係」,說穿了也不過爾爾。

    「你來這裡做什麼?」

    「找你!」

    路尹其實很無辜,因為在成雅晏離開之後,亞德便飛快的準備好一隻行李箱和一張地址,在丟給他這兩樣東西後就二話不說地將他趕出家門。

    路尹覺得莫名其妙,可是兄長的命令他向來鮮少違抗,因此他便照著紙上的人名和資料,硬著頭皮找到了這裡。

    亞德的叮嚀言猶在耳,亞德說她是他的「負責人」,在自己恢復記憶之前,她必須負責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聞言,成雅晏因這家人的不可理喻而瞪大了眼。

    「你的意思是,從現在起……你要住我家?」

    路尹認真的點了點頭。

    有沒有搞錯?他竟然還十分肯定的點頭?

    她因為沒有朋友,所以未曾接待過訪客,更別說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他!他是害她和奧家牽扯不清的原因。

    「我記得我沒有答應這件事!你以為擅自跑來就可以強人所難嗎?」

    「別生氣嘛!」他輕聲地道:「你不能否認你必須對我負責啊,這位大姐!」

    「什麼大姐?」她為之氣結,「你別真當自己是二十歲,你的實際年齡可是比我大!」

    路尹心想,反正他現在也無家可回,只好死賴著她,雖然他也覺得亞德的提議十分荒誕。

    「所以……」他跟在她後頭,意圖跟她進屋。

    「你幹什麼?」她回身瞪著他。

    他指了指屋內和濕淥淥的衣服。

    「進屋去啊!我得換洗一下,不然會感冒……」

    「誰准你進來?」她惡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在將門關上之前,朝他低吼:「你休想,快回家去吧!『小朋友』!」

    「喂!」他拍著門板,無奈的說:「你怎麼把門關起來了?」

    「回去啦!你聽不懂嗎?」

    「不行!你要負責幫我的,不是嗎?」

    「我不要!」

    「不要也不行,事情已成定局,你只能這麼做。」路尹轉而移到窗邊。

    見他移向了窗戶,她立刻將所有的窗戶緊閉,並以不再發出任何聲音來表示拒絕。

    他一臉頹喪的翻看著亞德給他的行李,他發現自己身上除了剛才坐計程車所剩的零錢之外,他可以說是身無分文。

    他相當感慨,認為這是他一生中遇過最不可思議的際遇。

    他像個事業有成的總裁嗎?他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極了淒慘落魄的流浪漢。

    凝視著屋內,路尹不甚明白自己為何要有求於成雅晏。

    她真的可以幫他嗎?

    冷靜!她必須冷靜!

    成雅晏在屋內不安的來回踱步,她的焦躁來自於門口的那個人。

    奇怪了!他在門外是死或活與她何干?為他人著想向來不是她的作風,她是冷漠無情的人啊!可是她為什麼睡不著?而且目光還不由自主地往門外飄,耳朵更是不聽使喚的傾聽著門邊的動靜?

    搞什麼啊!

    她瞄著由窗簾透進的光線,再看看牆壁上的時鐘。

    已經早上了!他應該放棄了?應該走了吧?

    成雅晏在打開窗戶的剎那,一種莫名的期待湧現心頭,可是,她除了呼吸到清新的空氣和看到地上的一片濕意之外,沒有半個人影。

    她沒來由的惱火,氣怒他的放棄,並未持之以恆,也為自己的矛盾感到可笑。

    以他自認為是一名二十歲少年而論,她的作法是否太狠了?昨夜的雨不小,他又好似沒有帶傘,他好像真的無處可去,他會不會感冒……

    種種問題充塞了她的腦袋,終於,她停止踱步,心情惡劣的拍著自己的額頭暗斥。

    他死不死干她何事?她是座冰山,怎麼能夠輕易地動搖、受左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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