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兒，你怎麼樣了？」我衝到床前。
「姐姐，我沒事。」鈺兒勉強揚起蒼白的唇，掙扎著想坐起來。
我按住他的身子：「別動，傷在哪兒了？痛不痛？」
「在肩口。」旁邊的雷九天道：「幸好箭上無毒，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我鬆了一口氣，摸著鈺兒蒼白的臉，微笑道：「你做得很好。」
反正兩位皇子已死了，是誰下的手都已經不得重要了。
「姐姐，我看到他了。」鈺兒突然低聲道。
我一愣，摸著他的臉的手一頓。
「他認出我，所以手下留情了，故意射偏的。」鈺兒咬了咬唇：「以他的箭法，是不可能失手的。」
「別想太多。」我拿過毛巾，替他擦拭著因為疼痛溢出的冷汗：「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是好好養傷，其他的什麼都別想。」
「嗯。」鈺兒應了一聲。
我慢慢擦拭著他的頸間，鈺兒因為傷口剛剛抱扎，衣襟只是微攏，我替他拉了拉衣領，卻突然發現······
「這是······」我的手顫抖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怎麼了？」鈺兒皺了皺眉，疑惑地看著我。
「你們都出去。」我強忍著鎮定，顫聲道：「都出去。」
雷九天與張郡等互相瞧了一眼，緩緩離開房間。
「姐姐，你怎麼了？」鈺兒微微一驚。
我止住聲音的顫抖，道：「鈺兒，你怎麼會有這個······」鈺兒的胸口上赫然紋著一個圓形的紋身，形狀與玄子睿身上的一模一樣。
鈺兒低頭看了一眼，笑道：「這是家族的血脈印記。」
「血脈印記？」我的臉一下子血色全無：「你是說這是你們家族的血脈印記？」
鈺兒點點頭：「這是我東方皇族的血脈印記，只有男子身上才有。」
我的頭猶如遭到重擊一般，動彈不得：莫非玄子睿也是前朝遺孤？
「姐姐，你怎麼了？」鈺兒擔心地問道。
我咬著唇，半晌，才低聲道：「怎麼不是朱紅色的呢？」
鈺兒聞言，蒼白的臉上頓時浮上一層血色，懦懦地小聲道：「只有，只有成親之後，圓了房，才會，才會變色。」
突然之間，我想起了那一夜。那是我的初夜，原來也是他的。一時間，我心亂如麻，坐立不安。在房內走來走去。
「姐姐，你怎麼會認得這印記？」鈺兒突然道。
我愣了愣，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撒謊道：「是你二叔告訴我的。」
「哦。」鈺兒毫不懷疑地點點頭，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二叔十分聰明了得。
「雷老，你進來一下。」我終於打開門。
雷九天走進來：「娘娘，不知······」
「不知雷老可知道前朝有幾位皇子呢？」我靜靜地看著他。
雷九天道：「先皇一共有九位皇子十二位公主，而王爺只有一子三女。若不計旁系的話，只有這些。」
我皺了皺眉，道：「雷老，你想有沒有可能其實前朝的遺孤不只鈺兒一個。」
「不可能。」雷九天想也不想地道：「前朝皇室······連皇上王爺帶妃子皇子公主等人，一共兩百一十九人，那夏侯木為了示眾，將先皇等人的屍體停置至宮門外······任人觀賞。」
鈺兒一聽，頓時低聲哭泣起來：「父王······」
雷九天恨恨地道：「我等幾人幾次欲去搶回先皇與王爺的屍身，無奈守衛森嚴無從下手，而且他們就是想利用先皇等人的屍身將我們這些忠臣引出來，後來因為擔心鈺少主，所以只好放棄······」
「那後來呢？」我遲疑道：「是怎麼下葬的？」
雷九天眼中露出寒光：「是那玄天狗賊，他居然堂而遑之的說什麼，先皇不配葬在陵墓中，隨意找了塊地方給埋了。」
我暗中點點頭，看來玄天果然有鬼。
「鈺兒說他身上的是東方皇朝的血脈印記······」
「不錯。」雷九天接著我的話道：「只有最純正的東方皇族血脈才會有，也只有先皇和王爺的後人才會有。」
我咬了咬唇，東方王爺只有一個兒子，那麼玄子睿就一定是前朝皇帝的兒子了。
「那玄天賣主求榮，總有一天非殺了他不可。」雷九天將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我歎了一口氣：「雷老，你是確定前朝除了鈺兒不會再有其他人留下了是吧。」
「停屍當日，我瞧得分明，幾位皇子和公主娘娘們一個不差。」雷九天睜大眼睛看著我。
我點點頭：「我知道，我只是想問清楚些。」
「那是自然。」雷九天也理所當然地點點頭：「你想問什麼只管問，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只要你能助鈺少主奪回大乾的江山，就算是死·····」
「雷老嚴重了。」我微微一笑：「我一向當鈺兒是自己的親弟弟，他的事情我豈有不盡力之理。」
「那真是，那真是······」雷九天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娘娘真是鈺少主命中的貴人，若沒有娘娘的幫助，只憑我們幾個人，只怕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成此大事。」
「應該的。」我勉強一笑，這其中又何嘗沒有我自己的恨仇夾雜在裡邊呢？我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看著鈺兒渾身疲憊的樣子，我吩咐他好好休息，便懷著滿是複雜的情緒離開了。
看來玄子睿也是東方皇族的後人，大乾前朝的遺孤無疑。只是為什麼會跟玄天在一起以父子相稱呢？玄天在這裡邊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我緊緊皺著眉，玄子睿與鈺兒縱然不是親兄弟，也一定是堂兄弟，前皇朝遺脈也許只剩下他們兩人了，我一定不能他們自相殘殺，一定不能。可是這大乾的皇位寶座只有一個，他們兩人都要爭，那我該如何解決？若是不和道玄子睿的真實情況，我還能狠下心來，可是玄子睿也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之一，我怎麼能，怎麼能下得了手？不，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一定會有兩全齊美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