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絕戀之風鈴 第1卷 陰陰夏木囀黃鸝
    一棵樹驛據說屬第一等驛,給丁25人、養馬70匹,處深山中,離一棵樹鎮尚有5里之遙。

    那麼,他昨日傳驛之地應該就是最高的都驛了,都驛——天,我竟曾經那麼接近白夜王城,對了,是叫上都,那一路我恐高是睡過去的,嘖嘖——好可惜!

    雷巖允我可擇良駒代步,這件事我可沒忘。

    一大早,我就興沖沖直奔馬廄,在這個交通非常不便的地方,我必須克服恐高,學會騎馬,關鍵時刻總好過用跑的哩!

    負責照管驛馬的小哥告訴我,這驛館最好的馬當屬雷巖的「追風」, 「追風」是一匹純種公馬,性烈,除了雷巖無人能馭。

    不過「追風」不是驛馬,也就是沒有馬的軍籍,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我看看高頭大馬的「追風」,它也正對我「馬」視耽耽,還不停地向我噴鼻子,我吞吞口水,算了,我啊還是離它遠點比較好。

    於是,選來選去,我選中了一匹白色的母馬,女性應該性格溫良吧。

    小哥說驛馬都沒有名字,只有編號,它的編號是一一五七三,第一個一是它在一等驛服役,後面的數字就是它是第1573匹在一等驛服役的馬,不過,這個數字太拗口,我決定給它一個全新的名字——雪原。

    其實我是學過馬術的,只不過我這學中文的和這種需要力學原理的運動不對路,每次都因為太慌神而狼狽地爬下來了。

    不過,好在有理論基礎,假以時日好好操練,應該沒問題的。

    不如,先和它培養下感情,騎它的時候也好溝通啊,我大膽地牽馬出來。

    山中的空氣,還是和記憶中的一樣好!

    「雪原呀,你要乖乖的哦!你看,別的馬除了傳驛都沒有機會這樣遛彎的,可見我風鈴啊,有多體恤你,所以你待會不能亂動——」我抱住「雪原」的大頭,趴在它耳朵上說。不記得是哪本書中提到過,馬是最有感情、最講感情的動物,我想它能聽得懂的。

    「雪原」真像聽懂似的,不停地點著頭。

    我抓住馬鞍,一隻腳踩好馬鐙,使勁往馬背上趴,成功了!

    其實騎馬也沒有多可怕!

    猛地,一陣眩暈襲來,我幾乎招架不住,趕緊定定心神。

    就這樣隨「雪原」的一起一伏,我晃蕩著身體,哼著瀏陽河小調,悠閒地觀起風景來了!

    輕鬆愉悅的聲音在整個山林迴盪,怕是林中的花兒草兒樹兒鳥兒也要被我感染了吧!

    林中忽傳來洞蕭的聲音,與我相和,這聲音悠重綿長、空靈純淨,我心生奇怪,這麼個偏僻地,還有附庸風雅的蕭聲?

    驛館只我一個可隨意出入,他人均有驛務在身,雷大哥一早去了鎮上,那會是誰?

    我有些驚慌,許是我的緊張也讓「雪原」不安了,我把手中的韁繩拽得更緊,不料它更加狂躁不安,原本慢行現在卻飛跑起來,真衝進林子,此時的我險象環生。

    就在我將要落馬時,林中一人飄上我的「雪原」,坐在我身後,輕而易舉地就馭住了「雪原」,這是完全不同於雷巖身軀的一個——男人。

    鏗鏘有力的心跳、壓迫人的氣息,這樣的人,我應遠離!我挺直了腰。很快,壓迫感消失了。

    控制住「雪原」的頭,抬頭看我:「下馬!」眼中口裡都是不容質疑的命令。

    這樣近的距離,我打量著他,線條硬朗、稜角分明,兩道劍眉含星目、高鼻、薄唇,一身上等絲綢織就、紋路華貴富麗的紫色長衫,目光凌厲!

    目光下移,他的腰間無多配飾,只繫了一管墜著圓形玉珮的——蕭,難道吹蕭之人是他?

    「下馬!!」這次他有點不耐煩了。

    我嗔怪地看他一眼,還是沒有動!

    這馬,我上得去,卻下不來,沒有人幫我,我怎麼知道會不會我還沒有側好身體,馬就撒腿開跑,那我不就慘了!

    我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像一個高傲的公主,這讓我心中有一分得意!

    紫衫男子有分困惑,她竟不怕我?如是宮中那些女人,必已長跪不起以求脫罪了吧!她不知我身份,一定是這個緣故。不下來,是吧?好啊,不自量力的女人!李鴻宇徹底鬆了手,退開身體,好整以暇地準備看我笑話。

    而這卻激起了我的鬥志!我瞇著眼,扯動一下嘴角,「謝——謝!」這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兩個字,聽起來一定很有「味道」吧。

    很瀟灑地甩了甩如雲秀髮,看也不看那個人一眼,輕抖韁繩,「駕——」, 「雪原」相當配合地小跑開去,跑向密林深處。

    紫衫男子愣在當下,若有所思地看著已消失在密林深處的倩影!

    「大哥!此地不是下了禁行令?方才何人經過?」白衫男子自林中走出,心中納悶,難道自己出恭只一盞香的功夫就錯過了什麼嗎?「對了,母后的飛鴿傳書。」說著將一以明黃絲帶卷緊封好的小紙條遞至紫衫男子手中。

    紫衫男子看完後,並未回答,嘬起口,隨一聲尖銳的哨音,一匹棗色駿馬自林中急馳而來,後面又跟出一馬。

    利落地一躍,沉聲道:「翔宇,傳詔雷巖,即刻回都,明日承慶宮候旨。」語音未落,人已遠去。

    喚作翔宇的白衫男子亦翻身上馬,往相反方向而去。

    經過方纔的奔跑,我與「雪原」建立了良好的默契,我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這種運動。

    林子的盡頭是一小片開闊,空氣清新,雖有薄寒,各種奇花異草卻競相綻放,真個鳥語花香、世外桃源!

    我小心翼翼地下了馬,倒在厚厚的草墊上,像一隻頑皮的小狗,將身子在草叢中翻滾,壓平了好大一片,累了就完全舒展自己的身體,閉上眼睛,感受這純粹的寧靜。

    良久,「雪原」不安地踢踏著踱過來,低下頭用鼻子嗅我的臉,這動作弄得我好癢,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聲。

    「別鬧了,好姑娘,我好好地活著呢,去玩吧。」我推開「雪原」湊在近前的頭,站起來,總感覺什麼地方不對,有一股氣息瀰漫周圍。

    現在離驛館有好幾里了吧,雷巖囑咐過我,不可離驛館太遠,我也該回去了!

    哎——真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沒關係啊,反正住在這裡,隨時都可以再來啊。

    這樣想,心中暢快許多,我趴上「雪原」結實的背脊,調整好姿勢,「駕——」往驛館而去。

    「駕——」一人一馬亦快速離去,紫衣飄飄。

    我的腳剛邁進正廳的門檻,就見雷巖坐在那兒,黑著一張臉,「你去哪兒了?山中凶險,說過的話你都忘記了?」

    我逕自走過去坐在下首,為自己倒了口水喝,「雷大哥,你回來了?哦,我只是到附近遛馬去了。」

    「我聽馬廄的來福說,你是騎馬出去的?你——不是有恐高之症?」

    「是啊。所以我今天才要學騎馬,而且我已經學會了。」我呷了一口茶,腦中閃過那人的影子,要不是因為和他鬥氣,我大概不會這麼快就學會騎馬吧,那我豈不應該感激他?哼——

    「驛傳一次,可憩五日。明日,雷巖可陪你四處走走。」

    ……

    「風姑娘——」雷巖發現我在神遊,不悅地出聲。

    「嘎——雷大哥,你方才說什麼?」我不好意思地絞弄垂在胸前的一縷長髮,我是真的沒聽到他說了什麼。

    「我是說——」雷巖還沒來得及解釋,有人進堂來了。我見雷巖起身去迎,只好也站起身來。

    「參見文親王。」雷巖畢恭畢敬地單膝行禮。

    哧,來頭不小,是個王爺,我還不懂白夜國的參拜禮節,只好也跟著跪在地上,卻抬起頭絲毫不避諱地打量來人。

    一襲白衣,以烏木簪束的整整齊齊的發,濃淡適中的眉,黝黑帶著探究意味的眼,挺直的鼻樑,抿緊的薄唇,他的五官很優秀卻不覺扎眼,讓你很容易就放鬆了警惕。

    只是初次相見面,而我卻覺在哪裡見過似的,一時又無法憶及。

    「雷巖,這位是——」被雷巖稱作文親王的白衫男子拂手攙起雷巖,我看到他審視著我。

    「啟稟王爺。這位是——風鈴姑娘。」雷巖略遲疑應聲道。

    我本跪在地上,一聽到我的名字,旋即起身,立於雷巖身側,向白衫男子深施一禮,抬頭清聲道:「民女風鈴,參見王爺。」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白夜王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今聖君唯一的同胞親弟,以風流倜儻、精明睿智聞名於世的文親王——李翔宇!

    李翔宇鑽研的眸子裡,有一絲訝然,好一個不卑不亢、玲瓏剔透的絕色佳人!李翔宇微一頷首,算是應了一禮。

    轉身向雷巖正色道:「樞密史雷巖接旨——」

    我與雷巖只好再行跪下,雷巖一臉肅然地聽完了文親王所傳的口諭,起身急道:「雷巖遵旨。王爺,能否告知……」

    著白衫的文親王擺手:「曖!雷巖,不必多問,明日面聖即可知。旨已傳到,本王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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