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愛不可,你這該死的溫柔 後卷 不老容顏之重遇 終結局:荼靡花開
    【作者語幾個字:忽然就想到這四個字,就用來做這一章的標題。原打算最後一更結束,寫著寫著,發現寫不完……原來我對這書中的人物,也是用情如此的深】

    荼靡,一種薔薇科的草本植物,春天之後,往往直到盛夏才會開花。 因此人們常常認為荼靡花開是一年花季的終結。

    茶蘼是花季最後盛放的鮮花,茶蘼花開過之後,人間再無芬芳。只剩下開在遺忘前生的彼岸的花。所以有人說,花兒的翅膀,要到死亡,才懂得飛翔。無愛無恨的土壤,要到死亡,才會再萌芽開花。

    臥龍崗,誰也不會想到,如今竟然是這樣一幅場景,該出現的,不該出現的人,居然能夠齊聚一堂。

    他們圍繞在中央的是一個面容極為寧靜的女子,她的身上,散發的花香,似乎又濃重了一點,不然為何圍繞著她的眾人,一臉的癡迷模樣呢?

    那女子,始終在安詳的做著一些事,她在刻一塊香木,輕輕的刻著。在她的身旁,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有書信,有金銀珠寶,還有一本小冊子。

    門外的風不時的吹進來,掀開了冊子的封面,那是不太熟練的毛筆字,一筆筆寫著的,是屬於她和她的兒子才能看的懂的文字。

    書信,封面並沒有文字,不過她在落筆之後,抬眼看過的人,應該知道,那是寫給他的吧?

    金銀珠寶呢?這些又有何用呢?她在搜羅到這些珠寶的時候,曾開心的笑過呢,好像這就要了卻她一番心願一樣。

    圍繞著他的眾人,靜靜的守著她,不期然的,白洛忽然抬首,嘴角浮上一絲微笑。

    彷彿就在等她的這個微笑。眾人都回以一個微笑。

    個個都是俊美無敵的男子,卻怎麼看,都是笑的比哭還難看。

    俊美無敵的都有誰?細數一番,有皇甫臨淵,有耶律玄治,有冷逸……還包括圍在角落處的陸承以及她身邊一向霸道此刻卻很安靜的曼青兒。竟也是一副淒楚的模樣。

    不要驚異,皇甫臨淵此刻就是靜靜的在眾人中。

    時隔十日了,他尋遍了神醫名藥,卻無力回天。

    白洛身中的劇毒,是一種叫做「回天」的奇毒,此藥無解。也早已失傳。任何用毒之人,若不是位高權重,也絕不會有此毒藥。因為傳說,世間也只此一副……

    很諷刺,此藥名為「回天」,回天無術的回天。

    白洛不說此藥是誰讓她服下,眾人也不需多問了,「此藥無解」,光這四個字,就足以讓他們抓狂,就算讓下毒之人陪葬,又有何用?

    可是白洛卻是一點都不在乎,她不在乎自己在死之前面容會盡毀,醜陋無比,不在乎每日所承受的常人無法想像的痛。

    她在自己的那個時代便過的沒有依托,現在,她在臨死之前,有了兩個身份,是不是應該為十年前的司徒落做點什麼?是不是該為自己的這一生,留下點什麼?

    這個地方很好,是耶律玄治的地盤,她很願意在這裡留下生命中最後一段回憶。

    可以安靜做一些事情,為司徒落而做,為白洛而做。最後,她想以白洛的身份,清靜的離開這個世界。

    她從沒想過人還會有前世今生,可是這些發生在自己身上,也沒有想過有一天居然會遠離自己生活的那個時代,穿越到這裡。這些也都發生了。

    那麼再讓相信一次,縱使死去,也還會有重生的機會。或許,可以從一個小嬰兒開始,重新得到她失去的一切呢?

    所以死亡並不是那麼可怕呢。

    眾人都沒有提及關於褐風國的事情。白洛不屬於任何人。她笑著告訴過他們,她真的就是白洛而已,只不過,發生了很多她解釋不了的事情,她才以司徒落的省份再次出現的。

    所以,她不愛這裡的任何人,與這裡的任何人都沒有關係,請讓她安靜的離開。

    這句話,她說的有點心疼呢,但是仍舊是笑著說的……

    這句話,聽的他們心中隱隱哭泣,明明是一樣的女子,如何才能擺脫得了命運?如何才能讓人割捨?

    七七四十九日,還剩下僅有的三天。

    白洛已經日漸消瘦,精神卻很好。一點朱唇,像一顆最美的果子,點綴在她潔白的近乎透明的肌膚上,嬌艷欲滴,一雙眉目,燦若星辰。她整個人看來,越發清麗動人,美麗不可方物。

    臥龍崗沒有其他的女人,只有曼青兒整日半步不離的守在白洛身旁。

    當然,一開始並非她自願,但是她看到耶律玄治那張比死還恐怖的臉時,妥協了,更何況,這次就連陸承都不站在她這邊,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但是後來,她倒是有些喜歡這個言語不多,透著一股冷,卻十分安詳的女人。有誰見過受著那麼大疼痛的時候,還可以忍得住一聲不吭的女人?那可是噬心噬肺的痛!她當真對這個有著非同一般忍耐力的女人好奇了,也為她的故事,深深感染者。

    「你真的不想再見一見他們嗎?」

    「不想。」

    「那你真的真的也不想再見一見他了嗎?」

    ……

    曼青兒總共問了她兩句話,她也只說了兩個字,卻是只回答了一個問題。

    她們都知道,這個「他們」指誰,「他」又指誰。

    如果只當那是個故事,這一切,便再無可戀了。白洛心想。既然要離開,便放開這世上的一切才對。什麼天機老頭,什麼打賭,什麼司徒落,白洛……

    曼青兒見她當真死了心一樣,心下煩躁的很。

    「你騙人!你明明想見他!你做了這麼多事,不都是因為你對他們有感情的嗎?而且,你手上拿的,那是什麼?你每天拿在手裡看,看能看出個人來嗎?」不要以為她不知道這女人心思,每天與她同吃同睡,除了攆走那一個兩個晚上也不安分非要在窗外守著她的男人,最重要的,她晚上聽到她睡得不是很踏實,常常囈語。只有兩個,她卻聽得真切:長風!

    這兩個字,不就是她心心唸唸的人了?

    何必口是心非呢,她又不是不是女人,想她自己對陸承,豈不是一樣的道理。

    女人終究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的。

    愛就愛了,為何到死都不承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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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褐風國內,一片死寂。長風忽然安靜了下來,不再 怒吼,不再痛徹心扉。這卻讓雙胞胎更加擔心。

    母后一直沒有下落,父皇卻像是動了必死的決心一樣,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吃不消了。

    他們並不知道,白洛身中劇毒的事,以為父皇是對自己不抱任何信心了,以為徹底失去母后才會這樣。

    長風的心裡,已經痛到極點,無人能夠理解的痛……

    白羽出現在皇宮的時候,渾身鞭痕,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解釋,騎著一匹寶馬,尋到東陵長風之後,趕不及下馬,只在馬上說了一句:「我知道她在哪,快!」身子一軟,便掉下來馬來。

    長風整個人一怔,迅速翻身上馬,白羽在地上,用微弱氣息叫道:「快去!這匹馬知道來時的路!」

    之後趕來的瑾和瑜,帶著白羽和鶯兒,隨同的還有林可,一併上了馬車,三匹馬開道,直奔臥龍崗而去……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只剩下一天時間了……

    長風幾乎是從馬上滾下的,一路飛奔到臥龍崗上的那座宗堂。

    恍如置身夢境,耳邊怎麼會傳來一陣陣溫婉動聽的歌聲?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 ,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餘音繞樑……

    白洛從不會唱這樣的歌,但是依照記憶裡的旋律,她竟很想唱,就當是最後她給大家的禮物吧。

    他來晚了嗎?她離去了嗎?那是他們初次認識的時候,他躲在灌木叢中,偷聽到的她唱的歌……那個時候,她美的不沾一絲塵染。

    現在呢?長風形容枯槁,加上鮮紅的雙目,看起來有幾分駭人。

    邁著有些顫抖的步伐,依稀看見那個坐著的身影,正在低聲吟唱。

    一個箭步上前,長風抱起她,抱的好緊好緊,不理眾人的目光,將她抱上馬,環在胸前。彷彿那是他此生唯一的至寶,不容任何人再窺視……

    他的速度太快,以至於眾人想追之時,已經來不及了。

    這麼多年從未流過淚的冷逸,竟然哭了,他看著被東陵長風抱著離開的落姐姐,知道,她要永遠離開他了。就讓她以她要的方式離開吧。或許能夠死在自己所愛的人懷裡,才是最好的離開方式。

    「任何人,若要追去,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冷逸終究又變成那個冷漠決絕的小男孩,沒有親人,要獨自活下去的小孩……

    皇甫臨淵的拳頭已經握緊,他知道,無論在做什麼都只是徒勞,他身為皇帝又能怎樣?他所能做的,都已經盡力了……可是那份愛呢?無論如何,也得不到了……

    耶律玄治陰鬱著雙眸悄悄的離開了,他並不是去追趕那兩人,他只是需要一個地方,好好的去忘記,所有有關她的一切。

    再後來,追趕而至的瑾和瑜,得知父皇已經將媽咪帶走,便舒緩了一口氣。

    雖然他們不想管這幫人是因何全都聚集在了這,但是這氣氛,讓他們感到怪異。

    是不是有什麼事,是他們所不知道的?

    這樣的氣氛,的確怪異到了極點,這個時候曼青兒跳了出來。

    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你,還有你,過來!」曼青兒手指鉤鉤瑾和瑜,她才不管他們是什麼皇上和瑜王呢,他們以後,只會是兩個沒有母親的可憐小孩!

    拿起案桌上,那本小冊子,那是白洛親手,一筆一筆寫出來的。字跡不是很好看,可是她足足寫了一本,訂起來,才算完。這是給她兩個兒子的。

    瑾拿著那本冊子,那樣的厚度,可以是一本書了。

    翻開第一頁,那裡面都是一篇篇媽咪曾經說過的故事,加上十年後補上的那一篇,不多不少,一共一百篇……

    曼青兒此時也不管雙胞胎是何表情,只是望著桌上那一盒盒的珠寶發愁,這個要怎麼對鶯兒和蘭兒說呢?更何況蘭兒也不在這。

    不過像是能感應到她心裡想的,緊跟著出現的人,讓曼青兒吃了一驚,那不正是趙皇后嗎?身後跟的,不正是蘭兒嗎?

    曼青兒忽略趙皇后臉上錯綜複雜的表情。直接拉過蘭兒和鶯兒,將桌上的珠寶交給她們。「白洛姐姐說,這是她答應的事,你們也要答應她,都嫁人了,這是你們的嫁妝,她準備的很豐厚……」兩個丫頭已經滿眼的淚花,看的曼青兒也說不下去了。乾脆將目光轉向趙悠兒,見她神色緩和了許多,便上前湊她耳朵邊說道:「白洛姐姐說了,若是看到你,就告訴你,你一定會幸福,而且會很幸福。加油!」

    雖然不明白這最後一個詞是什麼意思,但是,看著趙悠兒聽了之後望著皇甫臨淵喜極而泣,相信,這定是個好詞吧。

    最後還剩一封書信,安靜的躺在桌上,曼青兒忘了問白洛,這書信是給誰的呢?

    這麼多人在場,她總能胡亂賽給誰。

    放眼看去,大家表情都很奇怪,尤其是那個冷逸,一臉的「不可侵犯」的模樣。

    曼青兒上前一步拍上他的肩膀:「放鬆一點!按照那匹馬的腳程,現在,應當無人能追到他們,也沒人會知道他們去了哪。」

    冷逸這才垂下眼眸,凝視了一眼桌上的信封,彷彿那裡還坐著一個人,對他抬首微笑……只是一恍惚,冷逸便痛苦的搖了搖頭,上前一步,取走了那封信件。

    他的動作十分乾脆,好像這封信件就是他的。

    皇甫臨淵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的刺了一下。

    也許落在怪他做了很多壞事,怪他很多很多……所以沒有原諒他,就連最後,也什麼都沒有留下給他。只留下痛苦給他嗎?

    【兩個人的世界】

    這是一處世外桃源,有潺潺不息的溪流,有一望無際的藍天,有等待復甦的萬物。

    白洛說:「你看,這裡以後會盛開很多的鮮花,遠處那一大片的土地上,會是滿眼的碧綠,真的很好看。」

    長風只是緊緊的擁著她,懷抱著她,除了這些,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他不能言語,不能再多看她一眼……

    「沒關係,你看看我,也說說話。」白洛轉頭去撫摸抱著她的男人,卻見他已經滿臉淚痕,他哭的無聲無息,哽咽著,像一個倔強的小孩,捨不得放開懷裡的寶貝。

    忽然心痛不已,輕輕的味他戴上親手雕刻的那個吊墜。她記得,司徒落曾經為皇甫恩雨做過一個,他們便致死相愛。

    她也想為長風做一個,與司徒落無關。只是她想送給長風一個,只是,不想他在思戀的那麼痛苦,如今她雖然就在他面前,卻仍擔心他思念司徒落,太辛苦……

    我與你之間,不是歷經滄海桑田,也沒有海枯石爛,為何你要哭的如此傷心呢?

    不過是花開酴醾,她來的不是時候……

    一整天,擁抱著她的男人,整整抱著她在斷崖上坐了一整天,不動不說話不看她。

    只是埋首在她的發間,像是要汲取她全部的芬芳,不忍鬆手。

    貪婪,自私,忘情……

    「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覺得我是誰。」白洛覺得眼皮已經有些沉重。

    等了良久,才有一道枯啞的聲音傳來。

    「洛……」

    白洛忽然笑了,他竟然不說洛兒,洛兒是她最想聽到的呢。那是爺爺會喚她的小名,聽起來暖暖的,為何他不喚她洛兒呢?

    「還有一件事,我愛你,你知道嗎?」

    枯啞的喉嚨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只有喉結的滾動,發出一聲低唔。

    「那你也愛我嗎?」白洛覺得眼皮更重了,好像閉上眼睛去睡了……還好,臨淵說過,給她服得藥物,可以抑制這劇毒的最後毒性——面容具毀,慘不忍睹的死去。現在她可以安心躺在他的懷裡,不用擔心自己死的很醜很醜……

    在心愛的人面前,誰會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美美的呢?她在乎呢……

    長風幾度哽咽,卻是一聲都發不出來。他的心中,有著太多的不捨,還沒有給他機會,便已經讓他再嘗失去的痛苦……

    他只想將這一生一世的愛都給她,這些都化為一個長久的擁抱,擁到窒息……

    不知道抱了多久,多久……

    直到懷裡的溫度一點點失去,又如同十年前那般絕望的感覺,覆上心頭。

    「傻瓜!傻瓜!」

    「我知道,你是洛,不是落兒,你是帶著她的記憶的洛。」

    「只是你還不懂,你不懂!」

    你不懂,我在心中說了多少遍愛你,你不懂,我知道,你給我這顆吊墜的意義,你不懂,若你深愛過,你就會明白我有多愛你,多麼害怕失去你……

    洛,你是落兒派來的,是嗎?她一定忘了告訴你,要你好好愛我,不然,你為什麼要讓我痛心?

    長風對著懷裡的人兒喃喃自語,埋首在她的芳香之中,亦瘋亦癲……

    不,是我太笨,一直不知道……

    你和她,本就是同一個人。你知道嗎?痛徹心扉的時候,我忽然想起,原來我們在前世,早已經相愛至死……

    不知道愛你,是我錯,再次失去你,讓我萬劫不復……

    「下次花開的時候,我們再來看花,今生今世,我們都不要再分開了。好嗎?洛兒?」緊貼著懷裡的人,絲毫沒有間隙,長風將她抱起。看著她猶如沉睡的面龐,美好的像個仙子。

    再看看頸項上那個含著和她一樣芬芳的吊墜,長風大笑著哭了……

    斷崖何處有佳人?只留餘音饒明春……明年的春天,花會再開……

    如果有一天你在一個地方,看到一個木頭雕刻的精緻吊墜,請一定不要放手,也許,那是你的前世,那兒有一段未了的緣……

    一朵荼靡,一支彼岸花,都是分離的表徵,沒有了那份無與倫比的超脫,即使自命忘情,也不免會為她流淚。

    儘管願望的最深處,並不希望你我荼靡,不希望看到悲傷的彼岸花,卻依舊祈禱籍著你的手,讓她發芽、綻放。

    【終】

    【我心痛了……他們的故事,我寫成了悲劇……不要PIA我,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謝謝觀看~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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