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出牆 上天的選擇 王爺,聽我的
    夜幕悄悄降臨,安樂無雙院靜謐得彷彿睡著了的嬰孩。

    申冉冉用一支玉簪輕輕撥弄著燈芯,和夏著迷地看著她垂在身後的濃密長髮隨之晃動,在燈光下閃爍著著時而鴉青時而黃金的光輝。她的長髮,如同萬千絲縷,不知不覺間縛住了他的心,讓他目不轉睛,不放過一時一刻的美態。

    安樂無雙院正房已經許久沒有這樣旖旎溫馨的風光。青蓮等四丫頭侍候他們吃完晚飯,早早告退了。

    申冉冉回頭,見他專注望著自己,含羞一笑,伸出彎彎的小指來:「和好了?」他伸出一隻右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不防備的申冉冉猛然跌入他懷中。

    「我們什麼時候不好過?嗯?」他低頭摩弄著她的鬢邊,溫暖的氣息籠罩住她。

    申冉冉酥酥麻麻的,格格笑著,躲避著他的捉弄,躲不過便求饒。他越發得寸進尺,乾脆將她抱起,扔到綠綢牡丹被上,繼續施展魔掌。

    「不許再碰我額頭!」

    「行,聽你的。」

    除了額頭,他毫不客氣地進攻其他地方。

    一時之間,帳內春光無限。

    「冉冉。」和夏抱著申冉冉軟綿綿的身子,柔滑的頭髮如蛇般在他胸前蠕動,讓他心中繼續冒起不安分的壞念頭。這個小東西!

    「嗯嗯,累了。」申冉冉帶著鼻音道,渾身散了架一般。他太熱情了,好像自己欠了他幾十年的賬似的。

    「不准睡!」他霸道十足地說,用鼻子逗弄著她。

    她發出細微的咻咻,左右輕輕扭動,閃避著他的熱情。

    「冉冉,冉冉!」他不住叫著這個名字,想再次嘗試她香軟的味道。

    她沒有反應,如溫順的小貓蜷在他懷中。

    和夏低頭一看,原來已經沉沉睡去,自己實在累壞她了。

    他笑笑,細心拉上薄被,蓋住她光潔白皙的肩頭。

    其實,他有很多的話語想跟她說。話到嘴邊,又不知從何說起。年輕的她,如何會懂得自己的傷痛與黑暗?原以為又是申家一枚棋子與耳目的她,開朗、單純、熱情、善良,為奶媽與身邊的侍女可以忍受自己的折磨,為阿七一次次忍受自己的無禮要求,維護傷害她的妹妹凌煙,為僅有一面之緣的藍昊及親弟弟奔波不停,漸漸撥動他的心弦。

    在她心中,他所有為人側目的怪癖不過是無聊無賴而已。在她身邊,他不需要偽裝。他漸漸揭開身上的厚厚外殼,呼吸著自由自在的空氣。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再次沉淪。

    他不由自主地想對她好,想寵愛她,一輩子,不分離。那五樁誓願,雖然有點噁心兼幼稚,為了她的歡喜,他寧可認認真真去準備這一場不再重排的戲,真心實意向她表白。

    黑蟻成字,他滿以為會驚動天下,從而驚動太后,她不懼朝臣不懼天下悠悠之口,不可能不敬上天不懼鬼神,連安順姑姑都覺得此計大妙。誰能想到老鼠會爬出字跡?他卻沒有想到,那女人根本不將鬼神放在眼裡。

    多少個夜晚,他偷偷坐在床邊,望著她嬰兒一般的沉睡,卻不敢驚動她。有時候,他也想伸出手去,握住她的長髮。

    他最終只是靜靜坐著。

    自己始終是個怯弱的人啊,如同小時候一樣。

    太后的隆重葬禮,刺破了他二十年來厚厚的外殼,直抵心中最深處,血湧如泉。他如受傷的野獸,自己躲在蕭蕭島上的小鳳儀軒,不見任何人,連最親近的冉冉,也不想相見。

    娘親!

    他知道娘親根本不稀罕與父皇合葬的榮耀,帝王賜予她的萬千寵愛種種榮耀,不過為她換來生前死後的罵名。

    人人皆說她魅惑父皇,禍亂天下,雖集三千寵愛在一身還不滿足,不僅處處想壓皇后一頭,還勾結外臣,癡心妄想為自己的親生兒子謀取太子之位。

    可是,只有他最清楚,娘親不過是個平生未曾展眉心懷始終鬱鬱的病弱女子,長年累月纏綿病榻,父皇賜予她的種種奢華首飾、衣服、用具,不過擺設而已。父皇深情的目光,後宮如潮似火的喧嘩,似乎都與她無關,父皇賜予她的名字,「隱姬」恰如其分,一個隱字,道盡娘親脾性與一生際遇!

    娘的真實相貌,他儘管想竭力捉住,已經漸漸模糊一片,想不清她的眉目,想不清她的面容,只依稀記得她向自己伸出的手指,瘦骨嶙峋,青筋赫赫。

    每一回緊緊捉住自己的手,只記住一片驚心的冰涼。

    她握得那樣緊,似乎要將他拉到自己懷中去,融為一體。

    他懼怕,顫抖著身子與手,忍不住想逃,掙扎著,竭力從她手中抽回手。

    「夏兒怕母妃呢。」每一回,她都笑。

    父皇費盡心思,不曾引得她半句好話開顏一笑。

    自己逃離她的接觸,她卻笑了。

    那時候的他,只覺得自己的親娘,與別的妃子都不同,沒有她們的明亮、耀眼,有的,只是一室的陰暗、幽靜。她的寢殿,他向來怕去,不是父皇或者娘親傳召,不曾主動踏進一步,盡量避得遠遠的。

    他喜歡的,是皇后壯麗的宮殿、溫和的語調、明媚的笑臉,皇后娘娘的每一句話,都舒舒服服燙著他心頭每一個角落。

    「母后。」他誠摯地喊著自己的嫡母,在她膝邊嬉戲。

    「夏兒喜歡哪裡?母后這裡,還是你母妃那裡?」皇后溫柔地問他。

    「當然是母后這裡。」他脫口而出,抬頭望著皇后微笑的嘴角眉梢,也略帶羞澀地笑笑,心頭有點水波蕩漾的迷茫,很快又壓下去了。

    當然。

    當時斬釘截鐵說出的這個詞語,在娘親去世後,如一枚釘子,牢牢釘在他心頭。

    直到她死,他也不曾再讓她握過自己的手。他在皇后殿內,讀書,寫字,玩耍,贏得皇后無數稱讚。

    當父皇抱著她纖弱的屍體,不顧帝王臉面嚎啕大哭時,他臉上竟沒有一滴淚,只覺得茫然,茫然地轉動著頭,望著室內各種各樣的人面。

    那一刻,他看見了,皇后娘娘的唇邊,悄然綻放著遮不住的笑意。

    (因為藍工作問題,延遲了13:15的兩章更新,藍十分抱歉。今天元宵節,祝親們節日快樂。晚上八點半還有一次節日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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