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流雲 絕色妖嬈 孤王不在時後即是王
    穹廬帳中,玄墨埋頭批閱奏章,柔聲道:「雲兒回來了?」

    聞言,輕手輕腳正準備矇混過關進入裡帳的昭雲停住腳步,乾笑道:「墨真厲害,不用抬頭都知道我出去過。」

    玄墨抬頭望向昭雲的紫眸中滿是笑意,道:「雲兒若是想出去,與我說一聲便好,無需這般。」

    聽了墨的話倒是讓昭雲有些不好意思,款步走到墨身邊,伸手搭住墨的頸項,瞬間好似沒骨頭般滑入墨的懷中,只覺得墨身上糅合著陽光與青草的味道很是好聞,於是吸吸鼻子道:「墨,怎麼辦好呢,你這樣會慣壞我的。」

    玄墨搖搖頭,騰出一手攬住昭雲的腰身讓昭雲靠得更舒服些,另一隻手則繼續翻閱著奏章。

    昭雲懶懶賴在墨的懷中,轉眼瞟了眼桌上攤開的國書,道:「看不出來景琉皇倒是挺在乎這明珠公主的,竟然親自下國書來質問。」

    聞言玄墨淡淡道:「不過是珠姬母子想借此事大做文章罷了,這出使的大隊一路平安回到景琉,馬車中卻唯獨少了公主倒是件稀奇事。」

    昭雲在墨的懷中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道:「這有什麼稀奇的,那是因為公主壓根沒上車。」

    玄墨望了眼懷中的雲,挑眉道:「雲兒是知道些什麼嗎?」

    昭雲點點頭道:「剛剛知道,明珠公主被察爾那傻小子藏在帳中。」

    玄墨微微蹙眉道:「雲兒跑出去是為了這事?」

    昭雲伸出手指撫上玄墨的眉心道:「我只是不想看到墨皺眉的樣子。」

    玄墨放下手中奏章伸手握住昭雲的手指,滿眼寵溺道:「傻丫頭。」

    想了想,昭雲又道:「墨,察爾那小子如今已是深陷情網讓他把公主交出去的可能性很小。」

    玄墨點頭道:「既然察爾喜歡就是留下那公主也無妨。」

    昭雲挑眉道:「墨不擔心珠姬母子藉機慫恿景琉皇挑起戰端?」

    聞言玄墨大笑道:「如此正合我意。」

    看著霸氣十足的墨,昭雲心中有數,想來墨也一直在尋一個收拾珠姬母子的機會吧,畢竟那對母子對坤蒼而言是潛在的隱患,隨時都有興風作浪的可能,不如與景琉大幹一場從此便一勞永逸了。

    於是昭雲打了個哈欠道:「墨,我困了。」

    玄墨嘴角勾起,道:「我抱你回裡帳先睡。」

    昭雲一聽不樂意,搖頭道:「不要,我要墨陪我睡。」

    玄墨看著懷中耍賴磨蹭的雲,輕笑道:「好。」

    列國志記載,時年九月,景琉皇以明珠公主在坤蒼遇難為由向坤蒼宣戰並劫殺扣留坤蒼商旅。坤蒼王震怒親自領兵攻打景琉,於是史上從來井水不犯河水的兩國竟因為公主之事爆發大戰。

    據《坤蒼本紀》記載,景琉無故挑釁,王親自領兵討伐,臨行前下旨由王后監國,國相伏察爾輔之,此旨一下,滿朝嘩然,王只道:「孤不在時,後即是王,國內事無大小皆奏於王后處置。」也是從此時起坤蒼便留下了王不在時由王后監國的傳統。

    清晨湛藍的天空中漂浮著朵朵白雲,昭雲策馬在草原上奔馳,心下總覺得空鬧鬧的,奇怪,墨離開也不過幾日,她心中思念便已氾濫成災,這戰要是打得時間長了她豈不是要相思成疾,搖搖頭,揚鞭加快跑馬的速度,只是不知怎麼得竟瞬間覺得天旋地轉起來了……

    侍者慌忙地跑到察爾的大帳外,跪地道:「國相大人不好了,王后娘娘暈倒了。」

    察爾聞言一愣,立馬起身對身旁人道:「洛桑,你再睡會兒,我去看看王后娘娘。」

    洛桑微微皺眉而後點頭道:「你快些去吧,我等你回來,」

    穹廬帳中,察爾招來的數十名醫師正輪番為昭雲把脈,最後結果一致,便是他們的王后娘娘有了身孕。

    昭雲睜開眼時便見到一群老頭子正搖頭晃腦地圍觀自己,於是不悅道:「察爾,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聞言,察爾上前躬身道:「娘娘莫要動怒,傷了身子就不好了,醫師們正在研究最適合娘娘的養胎法。」

    昭雲嘴角抽搐道:「如何養胎我自己知道,讓他們都退下吧。」開玩笑,鬼知道這些老頭子會想出什麼古怪的方法折騰她。

    察爾見昭雲對自己懷孕的事沒有絲毫驚訝,於是道:「想來娘娘早知自己有身孕了,為何不告知王上?」

    昭雲淡笑道:「我若是說了,墨怕是不會去景琉,等墨回來我會親自告訴他。」

    這幾日來,昭雲倒是老實了許多,沒有再去跑馬了,原因很簡單不想再聽到察爾沒完沒了的思想教育課,躺在帳中搖椅上打哈欠只覺得時間難熬之極。

    不一會兒一名侍女入帳道:「王后娘娘,國相夫人求見。」

    聞言昭雲扶額叫苦,這剛送走了察爾,他家夫人就來報到,這還真是不想讓人活了,於是無奈道:「讓她進來吧。」

    洛桑進入帳中對昭雲行禮道:「臣妾見過王后娘娘,恭喜娘娘即將成為母后了。」

    這句『要成為母后』讓昭雲心間一軟,伸手撫向小腹,滿臉儘是溫柔之色,並沒有注意到此時洛桑眸中劃過的一絲陰狠。

    良久,昭雲抬頭對洛桑道:「夫人來找本宮有何事?」

    洛桑笑道:「臣妾只想在娘娘這借個地方做做針線活。」

    見昭雲疑惑,洛桑便又道:「臣妾想親自做腰帶給察爾,又不想在沒做好前讓他知道,於是尋思著在娘娘這借個地,順道陪娘娘說說話。」

    昭雲點頭道:「夫人倒是有心了,只是這送腰帶有什麼特殊的意思嗎?」

    洛桑故作驚奇道:「娘娘不知道,不過也是,這是臣妾家鄉的習俗,若是男子戴上了女子親自做的腰帶,那他的心便永遠被女子抓住了。」

    見昭雲若有所思,洛桑便緊接著試探道:「娘娘若是閒暇無事,不如也給王上做一條?」

    昭雲有些為難道:「可我對針線一竅不通。」說實話墨的心不用腰帶她也抓得住,只是放眼帳中,隨處可見墨送給她的禮物,可她好像從未送過什麼給墨,如今聽了洛桑這話不禁動了心思。

    洛桑眼中難掩笑意道:「這有何難,我教娘娘便是。」

    於是這個午後,昭雲在洛桑的指導下開始與針線展開大戰,忽然昭雲只覺指尖一痛,直達心間,鮮紅的血珠滾落在綢緞上顯得觸目驚心。

    洛桑見了立馬驚叫道:「呀,娘娘怎麼這麼不小心。」那聲音中似乎隱隱透著一絲莫名的興奮。

    只見洛桑從袖中抽出一張白色的絹布替昭雲止血,好似早有準備一般……

    赤河便是景琉與坤蒼的交界地,多年來兩國間井水不犯河水也多因為有此天險,而這也是景琉皇有恃無恐的原因,要渡過赤河需造船隻消耗極大且坤蒼的鐵騎並不善水戰,可若是繞過赤河走陸路攻打景琉,久而久之又會造成孤軍深入進退兩難的局面。

    大帳中,玄墨輕抬手指敲擊著桌案,窮奇與檮杌都眉頭緊鎖想不出對策,這時侍衛入內對玄墨躬身道:「王上,適才都中信使送來這錦盒,說是娘娘送給陛下您的禮物。」

    玄墨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了下來,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也不要侍衛呈上錦盒,起身徑直走到侍衛身邊拿過錦盒打開。

    只見盒中放置著一條寶藍色的腰帶,上面還繡著圖案,玄墨便拿起來細細端詳。

    窮奇瞅了眼那腰帶便用胳膊肘捅了捅檮杌道:「老哥,你看那繡的是烏鴉嗎?」

    檮杌皺眉道:「沒有彩色的烏鴉,那爪子和喙繡的很明顯,應該是奇怪的鳥。」

    窮奇癟嘴道:「那下面的橫桿應該是水波,想來繡的是鴨子。」

    兩人還在激烈討論,卻聽玄墨道:「雲兒繡的是鴛鴦。」

    此話一出,窮奇立刻爆笑出聲,他實在是不得不佩服王上,竟然可以看得出這面目全非的怪鳥其實是對鴛鴦。

    窮奇一個勁地笑卻感覺氣氛有些不對,抬頭便見玄墨正冷眼望著他,於是不禁打了個寒戰,止住笑意,咳嗽連連。

    須臾只聽玄墨道:「窮奇,看來你精力很旺盛,到校場上跑個百八十圈再回來議事,檮杌,你去監督。」

    校場上,窮奇跑得是氣喘吁吁,他發誓他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事便是嘲笑他們王后娘娘的針線活,想著想著,腳下一個不穩跌倒在草地上。此時檮杌走過來道:「還有二十來圈。」

    看著面無表情的檮杌,窮奇嚷道:「老哥,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我真佩服你剛才竟然可以不笑。」

    這時只聽檮杌歎氣道;「你小子以為我不想笑嗎,上次打戰被人砍到臉,從此你老哥我便笑不出來了。」窮奇看著檮杌臉上依稀可見的刀疤,敢情這老哥不是不想笑而是面癱笑不出來,天了,為什麼受罰的只有他。

    帳中,玄墨撫摸著綢緞腰帶愛不釋手,見那繡的有些誇張的爪子立在橫桿似的水波上玄墨不由淺笑,忽而好像想到了什麼,眼中精光一閃,也許他有辦法渡過赤水直取景琉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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