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八字誤姻緣 第1卷 神奇的蛇藥
    到了一個荒僻的鄉鎮,他倆下車了,雪蓮的哥哥江濤就在那個地方上班,他知道那個老中醫的住處。江濤在單位門口辦公室裡,仰靠在沙發上看電視。他今年二十二歲,中等身材,非常胖,臉圓兜兜的,沒有男性的稜角美。他打著赤膊,穿一條灰色的西裝短褲,腿上的汗毛像頭髮一樣地捲曲,他赤腳趿著一雙夾板鞋,一條腿弓在沙發上,另一條腿在地上閃著,微微張著嘴,臉上總是笑呵呵的,一副很隨意的神態。看見他們來,就起身關了電視,到自己的單人房間裡去換衣服。夏天把他曬黑了,雖然打著赤膊,身上還留著背心的印痕,像穿了一件白背心一樣。他胸肌發達,有的嫂子們還跟他開過玩笑,問要不要借他一胸衣給兜著。

    江濤出來時,上身穿一件天藍色的短袖制服,下身穿一條黑色的長褲,夾板鞋他不想換,他說穿皮鞋燒腳又臭腳。雪蓮穿著亮白的燕尾長衫,下穿一條紫色的緊身長褲,腳蹬一雙黑色的高跟皮鞋。江濤關心地問雪蓮:「這麼大熱的天,你穿這麼多不熱麼?」胖人的夏天總是去的比較晚。他的一些同事圍了過來,熱情地和他父親握手打招呼,有的還笑問江濤:「這是你的親妹妹麼?」問得江濤有些不好意思。胖人常顯矮,他比雪蓮要高一點,但是別人總說雪蓮比他要高一些。別人看他倆怎麼也不像一對兄妹,一個像舉重級似的人物,一個像蘆柴棒級似的人物。雪蓮總笑她哥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鄉鎮的街道兩旁多是舊式老房子,街道短,行人少,一切都顯得冷冷清清的。順著街道走,再穿過一條巷子,一拐彎,就到了。只見兩間兩層的樓房,黑瓦,牆壁是粗糙的白,沒有裝修。樓前是個大院子,剛進大鐵門,一隻大黑狗竄過來,它被一根繩索繫在院中的一棵樟樹上,過不來,抬起前腿,朝他們一陣狂吠。屋內探出一顆頭,接著一個黑瘦的老頭迎了出來,他七十來歲,頭髮還有幾根黑。他在客廳裡招呼他們坐下,倒茶,禮貌性地客套了幾句。

    檢查雪蓮病情的時候,他們走進了診療室。屋裡的擺設都像農村人的傢俱,簡單,樸素。沒上漆的櫃子,桌子,椅子,陳舊的有些發黑了。老中醫叫關上門,叫雪蓮脫掉上衣。江濤不好意思,出去了,把門鎖上,像個戰士一樣守在門外,不准外人入侵。雪蓮坐在一把椅子上,尷尬地脫掉上衣,羞澀而又難過的把頭扭到一邊。坐在對面的老中醫,伸出青筋暴突的瘦手,在她的一對乳上抓捏了幾下。他向站在旁邊雪蓮的父親說:「這不打緊,只要用了我的藥,就會慢慢好起來的。」並站起來在桌上拿來一個藥碗,揭開扣碗,藥呈黃褐色,一股刺鼻的氣味襲了過來。老中醫介紹說:「這是蛇藥,以毒攻毒,獨家秘方,我兒子姑娘都是武漢大醫院裡的醫生,兼幹這個行當,有時生意忙得做不過來哩。」

    雪蓮心情平復過來,掉過頭來,急切地向老中醫詢問:「如果用了你的藥,我的病有百分之幾的希望?」老中醫回答道:「有百分之七十的希望吧。」雪蓮聞言,心裡一陣竊喜,眼睛亮晶晶的,哪怕有一半的希望也是令人高興的啊!

    談妥後,雪蓮父親當場付了八百元錢,老中醫要求病人一次性付清藥費。接下來就是治療了。老中醫到水池邊接來一盆冷水,坐下來,手中拿了個薄木片,在水中蘸了幾下,他叫雪蓮抬起一隻膀子來,他一手抓著,一手拿著薄木片在雪蓮胸前劃過,雪蓮疼的叫起來,嗦著氣弓著背說:「怎麼感覺像在刮筋啊?」老中醫說:「正是在刮筋呢,把一部分病毒刮到膀子上去。」雪蓮有了心理準備,挺直身子,咬緊嘴唇,再也沒有動一下,哼一聲,木片像刀子一樣在她胸脯上一道道劃過去。劃過之後,老中醫放下木片,舉起手來在雪蓮大膀內側用力地拍打,一陣響聲過後,他叫雪蓮自己看結果。只見肌肉上凸出來一大片烏雲,肉會變烏,真是奇妙!老中醫說,根據病情的輕重,顏色有深有淺。

    接著又去刮另一側的,雪蓮皺著眉頭不解的問:「我這邊好好的,為什麼還要刮呀?」老中醫解釋說:「兩個是相通的,病毒並不都在這個胞裡,血液裡也有,如果轉化成淋巴瘤,那就難整了。這邊的也許已被感染了,只是沒發病而已,一般情況下,兩邊都是一齊整的,這樣才徹底。」雪蓮疑惑地問道:「我脖子上的淋巴結總像葡萄串,你瞧,我脖子後邊還有一個乒乓球大的一個腫胞,我媽買了許多消炎藥,吃了也不見好,總是這裡消了那裡起,會不會與這病有關呢?」老中醫伸手摸了摸道:「那是當然的了,淋巴細胞在與病毒作鬥爭嘛,光吃消炎藥是沒有用的。用了我的藥,管不了多久,那些腫大的淋巴結自會慢慢消失的。」老中醫歎了幾口氣,接著說:「你應該抓緊時間,早點來的,那樣希望就更大一些,時間就是生命啦!」

    外面來了一群女人,叩門,老中醫伸長著脖子向外面喊道:「你們在外面坐一會兒,我這裡面有人!」有個婦女像是等不及,邊喊邊捶門,被江濤大聲斥責阻攔了。老中醫一邊刮,一邊慢吞吞地說:「這個女人啊,一到醫院去,就切掉了一個,沒想到一年後,另一個又復發了,這才打聽到我,後悔莫及啊。」頓了頓又說:「西醫往往是治標不治本,一切除,再化療,壞細胞好細胞一起殺,免疫力就差,有些人到最後還是反彈。」正說著,桌上的電話鈴響了,一遍又一遍,懇求著,老中醫也不接,電話鈴停了。老中醫回過頭朝電話看了一眼,歎了幾口氣說:「不接我也知道是誰打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常年在外面打工,只有二十六歲,兩個都被切除了,已經轉移成了淋巴瘤,傷口處流著膿水,所有的醫院都不接收,已是晚期了,叫我有什麼辦法?我也不好推辭,怕她絕瞭望,她已經用了三個療程的藥了,一點效果也沒有,我估計她活不過半年。」

    話剛說完,電話鈴又響了,似急切地哀求著。雪蓮心一緊,似乎看見一個年輕的女人坐在那裡,手拿著話筒,像在抓生命中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無助而又絕望。老中醫站起來,走過去,把話筒拿起又放下,鈴聲戛然而止。他坐下來,在雪蓮的膀子上拍打了幾下,鈴聲又響了。老中醫煩躁起來,生氣地說:「每天都打打打,讓人不得安寧,真是煩死人了!」他騰身拿起話筒,那邊剛說了一句,他就打斷道:「哦,我知道了,今天我這人多,有點忙,你別在打了,有空再瞧。」說完就掛上了。

    拍打之後,顏色比另一邊的淺一些,呈烏紫。老中醫端著蛇藥,用筷子拌勻,給雪蓮敷藥。雪蓮早就看見他挽了一條長褲腿,瘦腿上靜脈屈張,青筋像許多條蚯蚓,橫七豎八地爬在腿上面,就和他攀談起他的腿來。老中醫說:「這是當醫生落下的病根,整天坐在那裡,缺少運動,到了退休的年紀,院長總是一再挽留,在那裡拖了一年又一年,最後我生氣了,說不干就不幹,加再多工資又有什麼用?錢總是賺不盡的,只有身體才是自己的。人若生了病啊,三分治,七分靠自己養。平時飲食要清淡,藥補不如食補,食補不如動補,生命在於運動!有的人啊總想立竿見影,往往弄巧成拙,叫做欲速則不達嘛。病一上了身,哪有一爪揀得掉的,要慢慢來。」

    包好後,雪蓮穿上衣服。老中醫包了一袋藥,交給她父親說:「藥本是不拿出去的,想你們離這太遠,來去不方便,也就破個例,讓你們帶回去。」他說雪蓮的病只用一個療程的藥就可以了,如果不見好,再來瞧。父女倆自是千恩萬謝,說了許多恭維話。末了,老中醫反覆叮囑雪蓮該怎樣用藥,以及三年之內要禁吃哪些發物。雪蓮開門後,幾個有些發福的中年婦人趕忙起身圍了過來,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她,心中大概在說些紅顏薄命之類的話吧。雪蓮看見其中一個婦人,胸脯一邊高一邊低,挺難看的。雪蓮心裡一陣發悚,快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鄉鎮上到了中午,難得等到一輛車,他們想在上午趕回去。江濤將他們送上車,就回單位去了。雪蓮心裡輕鬆下來,不暈車了。車輪在快速地飛馳。她想:把過去的記憶騰空,生命再從零開始!雪蓮感到藥效在發作,藥像火舌一樣地舔著她的肌膚,又疼又癢。她的生命像睡醒了一樣,再不能像過去那樣行屍走肉,苟延殘喘地活著。如果不想死,你就應該像個戰士一樣,穿起盔甲,抽出寶劍,抹去嘴角的鮮血,繼續勇猛前進!對,人可以被毀滅,但決不可以被打敗。就算死,也要站著死去!人可以敗給疾病,但決不可以敗給命運!

    一個失敗的人,往往容易渾渾噩噩,隨波逐流,醉生夢死。而當這個權力也被剝奪的時候,人,又往往能激發起難得的勇氣來,披荊斬棘,在生命中再殺出一條血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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