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八字誤姻緣 第1卷 舞廳風波
    雪蓮的父親是一個公務員,她母親則開了一個門店做生意。以前她們住在她爸單位裡的四合院中,現在四合院改建成了單元樓,二室一廳的小套房。一些老嫂子們還是保持著往日的習慣,閒著沒事的時候,就拖一把椅子到樓下大門口,圍坐在那裡打毛衣。嘻嘻哈哈地說一些家長裡短的雞毛瑣事,粗魯地談論著男人。

    那時,鎮上搞開發,把國道邊的一座山劈開了,像個連通器一樣,把小鎮的集市與國道連通起來。自此,小鎮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外界現代化的氣息不斷地向這個閉塞的小鎮湧進。閉路電視,電話一下子就普及了,摩托車也多了起來。小鎮變得不安靜了。先後開了幾個歌舞廳,來了很多年輕的舞女,一到晚上,燈紅酒綠,鶯歌燕舞,好不熱鬧!有些找不到自家男人的女人,就跑到舞廳裡,藉著閃爍的霓紅燈,挨個挨個地瞄,一對一對的人兒都抱成了一個影兒,在黯淡的舞池裡搖啊晃的。有時好不容易瞅著了,女人就一把揪住男人的耳朵,給扯了出去,男人覺得在眾人面前失了臉面,特別惱火,兩人就罵著扑打起來,給眾人帶來一點笑料罷了。

    有個男人對剛時興的交誼舞著了魔,在家裡抱著個椅子學跳舞。一些跳花了心的男人,看自家的老婆是越看越不順眼,說她們是不懂風情的黃臉婆。

    舞廳開在街上,離居民太近,常常弄得夫妻打罵,雞飛狗跳的,生意慢慢冷清下來。大城市裡又來了個大老闆,投資幾百萬在大河中央的月光島上,開了一個很大的舞廳,建造的非常堂皇氣派,像歐式洋房。裡面做著一排排像火柴盒一樣的小包廂,勿庸置疑,都是些紙醉金迷的地方。這下,女人們犯難了,過河得坐汽艇去,坐一趟得五十元,哪個家庭婦女捨得喲!再說有人坐去了,可是你找不到人,那一個個緊閉的小包廂,誰敢大膽闖?你再潑些也沒用!有時,等不回丈夫回家的女人,也只有望水興歎了。抓不著證據,男人們倒也理直氣壯,說女人們心眼小,整天疑神疑鬼的。不管怎樣,街上到底冷清了很多,但是一股隱藏著的怨氣,在女人們眼裡時隱時現。當然,河邊也停了許多外地的豪華小轎車。

    「小姐」一詞在古代,是對女性的一種尊稱,現在則完全變成貶義的啦,成了雞婆的代稱,你若是對著良家姑娘喊「小姐」的話,別人準會白你一眼,啐你一口。有時,一些小姐們走到街上,街邊的人就忍不住凝神觀看,看稀奇,像看舞台上的芭蕾演員一樣的入迷。她們多半青春年少,穿著暴露,天氣暖和的時候,她們常常吊帶上衣,超短裙,磚頭一樣厚的高跟鞋。那一對乳房,被厚厚的海綿胸衣罩著,就像日本鬼子的兩個雕堡,頭髮燙得像母獅,臉擦的像石膏,嘴巴抹的就像猴子的屁股,男人們就是如此粗野而又饒有興趣地形容她們的。有的小姐也毫無顧忌地和同伴嬉鬧著,賣弄風情地仰著頭咯咯笑著,偏偏頭,搔搔黃卷髮,咬一小口鮮紅的冰糖葫蘆。

    後來,又聽到一個新鮮詞,「鴨子」,男妓的別稱,說是供男人們同性戀用的。

    有一天,雪蓮坐在小店裡,聽到附近的人在喊:「夥計們的,快看啦,鴨子來了,鴨子來了!」只見一家三口慢慢地朝雪蓮店裡走過來。那男人三十多歲,個子小巧,一身灰色的細條紋西服,頭上染著黃毛,臉上擦了白粉,嘴上抹著粉紅色的唇彩,兩耳上各釘著三個銀白的小耳環。身邊的男孩齊他肩高,黑皮,像他母親。他母親一頭枯黃的頭髮蓬亂地束在腦後,穿著樸素,似鄉下婦女。當雪蓮把那「鴨子」所要的一個背包遞給他時,他歪著腦袋,瞇著小花眼,沖雪蓮嫵媚地一笑,翹著蘭花指接過了。雪蓮不由地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心想:世上竟然還有這等不倫不類的男人!女人不能容忍男人和女人鬼混,卻可以容忍男人和男人鬼混,什麼心理呢?「鴨子」變得跟女人一般計較,他討價還價之後,付了錢,拿著東西走了。雪蓮還怔在那裡,看他們一家子的背影出神。一想到這個「鴨子」和別的男人滑稽地抱在一起,互相親著嘴,不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時的她根本就不懂得同性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接著,一群群的流浪人,被城市的車子拉了來,扔在小鎮上。流浪人中各色人等都有,大多是神經不太正常的人。

    有一次,扔來了個會跳舞的年輕女傻子,二十多歲,蓬頭垢面,略一細看,還有幾分姿色。一到夜晚,她就成了流浪漢們的妻。她不會穿衣服,有時竟把紅色的三角褲衩穿在長褲外面,走在人群當中,顯得特別刺眼。她白天總是彎著腰,在街上撿拾男人們扔棄的煙屁股,迫不及待地夾在嘴上,瞇著眼,露著笑,拚命地吸,一幅飄飄欲仙的神態,有點像電視上那些吸毒的人。每當夜色降臨的時候,舞廳就醒了過來,街上開始變得喧囂起來。這個傻女人站在舞廳門口,隨著強暴的音樂,專注地跳著勁舞,舞姿堪稱一流,引來很多人駐足觀看,笑稱裡面的小姐沒有一個比得上她的!此時,你根本看不出她是個大腦失憶的人,也許人的肢體是有記憶功能的。

    人們猜想她以前可能是某個大城市中的舞女,知道的東西太多,被黑幫的人用藥物給害了,這讓人不由的概歎:連墮落的人也活得那麼不容易!

    人們都知道舞廳裡有些十幾歲的小姐,都是以打工的名義,被熟人騙來的。有一次,有一個女孩想逃跑,已經搭上了班車,舞廳老闆馬三,帶了幾個弟兄,坐了一輛小轎車,追上去,攔了下來,把她拖回來,用腳把她的辮子踩在地上,使勁地踢打,為了殺一儆百,又解下皮帶狠命地抽,女孩在地上翻滾著,慘叫著,讓人怵目驚心。肯定要揭層皮掉嘍!街上的人這樣議論著,搖著頭,唏噓著,多麼可憐的女孩!什麼是人間的火坑,這就是了。

    雪蓮不解的問她母親:「為什麼沒有人報警呢?」她母親解釋道:「苕女人,凡事沒那麼容易!你看那個馬三,可是鎮上一霸,派出所的人也要讓他三分,如果他知道是誰報的警,那還得了,報警的人從此就沒好日子過嘍,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他們私下裡交情還好著哩,報警,那是人閒著,吃飽了撐的!」

    雪蓮憤憤然地想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要是自己有一天在異鄉遇到了困難,人們也抱著這種淡漠的態度,那豈不是一件令人非常難過和恐懼的事情麼?現實生活與讀書時所想像的是多麼不一樣哦,正義在哪裡?她母親借此又教導了她一番,說小鎮就是大城市的一角,外面也好不了多少,到處都是人吃人的社會。人,一輩子不出門就是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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