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憐憐並不介意我的冰冷，任何時候她都是那麼的熱情，「皇上一大早就出門了，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呢，本來我們說好今天要去湯湖那邊的，現在卻哪兒也去不成了，皇上也真是太過分了，不能去也不說一聲。」
有時候聽她說話是一種折磨，我必須承認。
從頭到尾我都看著頤華，「可以和你談談嗎？」我突然想要知道頤華是什麼樣的心情。
他有些驚訝的抬頭看著我，「皇后娘娘是在說我嗎？」他並不認為我找他會有什麼事情。
憐憐也加了進來，「是啊，姐姐和頤華哥哥有什麼好說的。」她也奇怪，很奇怪。
我只是直直的看著頤華，「我是在和頤華將軍說話。」這個時候我是皇后，他是將軍，他必須聽我的，這就是身份的力量，這個時候才發現頂著皇后的頭銜也並非一無是處。
我嘴角有了淡笑。
我們一起走到後院去，人並並不多，我開口問了他一個我疑慮已久的問題。
「憐憐不是你帶來的女子嗎？」我並不說是女人，因為女人有很多種含義，我不想任何人誤會我的意思。
頤華似乎早就已經料到我是問這樣的問題，「皇后娘娘是想問為什麼我帶來的女人總是和皇上在一起，是嗎？」
我依然只是淡笑，並並不介意他說破，「是。」有時候我又是坦白的，這樣的我讓我自己都迷惑。
「我第一次見到憐憐的時候她正被一群盜匪追著，我見她身單影直就救了她，只是這樣一個漂亮而開朗的女子總是要由一個至尊之人才能夠配的上吧。」他嘴角是苦笑，原來我的猜測並沒有錯。
「你愛她。」只是三個字，而且是肯定。
頤華也並不否認，「但是我尊重她。」這就是一個男人的愛，無論這個女子選擇了誰他都尊重。
我點頭，我們的談話很短，這也已經是結束，「退下吧。」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共同話題了。
頤華卻並不離開，而是看著我突然說了一句話，「頤華可以求皇后娘娘一件事情嗎？」
我點頭，「說。」心中也大約已經知道他要求我什麼事情了。
「若是將來能夠的話，請皇后娘娘提攜憐憐一把。」這樣的男子，為了自己愛的女子的幸福可以放下尊嚴來。
良久我都不能開口說什麼，我還有那個時候嗎。「若是能，我很願意幫助你。」只是可能不會有那一天了，腦海裡閃過昨天晚上龍胤扎說的話，他拒絕了御醫的提議，寧願我壞了身子，可見我對他而言已經沒有太大的用處了，亦是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頤華看著我，眸子裡有著想要說的話，卻是終究沒有說出來，「謝謝皇后娘娘。」
我對著他笑，「退下吧。」這次他必須離開了，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了。
他轉身朝著前院走了去，我再次回到屋子裡去，對著門口的侍衛說了句，「皇上若是回來了來告訴我。」
*
卻是不需要任何人來通知我，下午時分龍胤扎就進到了我的房間裡。
「你找我。」他那黑眸裡帶著期待，我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事情有了這樣的眼神，甚至有著驚喜，是和憐憐有關的吧。
我淡淡的點了點頭，突然看到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腦海裡依然是他昨日的拒絕。「我聽到一個消息說晚飯的時候可能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所以讓皇上提防著一點兒。」
他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眸子裡的那一絲期待和驚喜也已經沒有。「聽誰說的？」他並不關心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只關心我是聽誰說的。
我愣了一下，「皇上該做防備才是。」這個時候這個問題應該是次要問題。
龍胤扎眉心的皺痕並沒有解開，「程宇軒來過？」他的目光瞬間轉冷，而我心裡只是在想，這個問題有那麼嚴重嗎？
我看著他的眸子，「我們是舊識，即使他來找我說說話也是並不違反什麼的，皇上少時生活在江湖之中，這樣的豪氣應該還是有的。」他可以和憐憐整日出雙入對，可是我和別的男子說一句話都要得到他的允許。這就是不公。
龍胤扎的表情更是冰冷，我想若不是他面前站的人是我的話，那麼這個人可能就已經死了，這個我絕對相信。「晨曦，」他低聲的喊我的名字。
「皇上什麼都不用說。」我微微昂著頭拒絕了他的話。「若是皇上已經打算放棄我的話，那麼無論說什麼都是多餘的，現在我要和皇上說的話已經說完了，若是沒事兒的話皇上就先回吧。」
昨日的事情時刻都在我的腦海裡，他寧願我身體慢慢垮下去，然後一點點痛苦的死去，至少他還給了我姐姐一個痛快，卻要我這樣煎熬。
他的呼吸很沉重，良久才說出一句話，「朕這一生，都不會放棄你，」緊接著他又說了一句，「除非你死。」
我心中再次像是被什麼衝擊了一般，眸子裡有著深深的悲哀，「你那麼想我死。」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我多時，幾乎是在折磨我心智。
龍胤扎看著我，我看不懂他的眸子，凌厲之中又帶著什麼呢？「不，朕要你活著。」低沉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
我再次苦笑，他要我活著，然後慢慢折磨我，「晚飯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吃嗎？」我是在徵求他的同意，因為今天晚上我要拒絕他親自為我熬的湯藥。
「可以。」說完他就走了出去，背影沒有任何遲疑，他向來不是個會遲疑的男人。
卻是沒有料到晚飯時候竟然是這樣的情況。
偌大的桌子上只有我們四個人，龍胤扎，憐憐，頤華，我。
他們吃的卻是和我不同，因為即使和他們坐在同一張桌子上我吃的依然是和往日相同的，帶著藥膳的飯。
我苦笑著搖搖頭，然後輕聲的歎氣。
龍胤扎像是感覺到我的歎氣，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姐姐為什麼不和我們吃同樣的東西呢？」憐憐向來是和平主義者，有時候問話卻是不經過大腦。
我沒有開口，倒是龍胤扎替我回答了這個問題，「她身體不好，飯裡面有補藥。」他就這樣簡單的一句話算是解釋昨天晚上的事情嗎？
我苦笑，並不和他們爭執什麼。
憐憐有些奇怪，「姐姐身體不好？改日我回了大漠去給姐姐抓兩隻誒就給姐姐補補身體，那種東西百年難得一遇的，可是我已經抓過三隻了。」她的聲音中頗為得意，卻並不知道危險正在向著我們靠近。
也終於明白，這個女子，真的只是一個單純的女子。
我抬頭看她，對於關心我的人我都心存感激。「謝謝。」只是希望我還能夠活到那個時候吧，好遙遠的一天。
「你來謝謝她，還不如來謝謝我。」一個聲音打破了我們的談話，那個聲音我認識，是程宇軒。他竟然真的來了。
我轉過頭去朝著他微笑，「那麼我該謝謝你什麼？謝謝你出賣了我？還是謝謝你陷害我？」整個我買暖玉，到他送信，然後去寺裡上香，然後被龍胤扎看到都是他計劃好的。
沒有人吭聲，但是其餘三個人都已經和我一起站了起來。
侍衛都去了哪裡？為什麼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了？我和龍胤扎說過要他做好防備，看起來我們還是被算計了。
程宇軒嘴角是自信的笑，不一會兒時間他背後就站滿了黑衣人，「哈哈哈，樓家二小姐任何時候都是有些後知後覺，只是以後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
我沒有開口，倒是龍胤扎開口了，「是嗎。」淡淡的聲音，帶著冰冷，帶著不在意，絲毫不把這個程宇軒放在心上。
程宇軒愣了一下看著龍胤扎，「太子殿下任何時候都是那麼的自信。」他眸子裡閃過的凌厲讓我心中驚了一下。
龍胤扎嘴角有了淡笑往我身邊靠近了一些，「不自信的話又怎麼能夠讓你來找朕報仇呢。」彷彿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經料定了一般，只是我們還是輸掉了，怎麼會這樣。
程宇軒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有時候這樣的自信可未必是件好事！」他的聲音突然就凌厲了起來，再沒有了往日的溫和。
我嘗試著解釋，「當時你哥哥企圖利用我顛覆天下，他本就是有罪之人死不足惜，只是你再因為這件事情搭進了性命來未免不值得。」我知道龍胤扎能夠應付這樣的場面，但是程宇軒肯定是有備而來，也肯定會耍陰招。
程宇軒面上有了猙獰，本是一個儒雅的男子，這樣的表情和他是極其不相配的。「三年前我就死過一次了，你問問你身邊的男人三年前他殺了我哥哥之後還做了什麼事情！他竟然暗中派人要殺我全家，若不是我早一點離開的話我現在根本不可能會活著站在這裡，我爹，我娘，我妹妹，我程家二百多口人都是怎麼死的，那時候你為什麼不憐惜我們一下？」他幾乎是在咆哮。
我震驚了，沒料到龍胤扎竟然會如此的殘忍。
我轉過頭去看龍胤扎，而他只是冷著一張臉看著程宇軒，並不阻止他說話。「還有嗎？」他竟然要程宇軒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