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胤扎終於轉過頭來看她了，「晨曦，到現在你還不明白，你已經沒有資格和朕講條件了，你只需要執行朕的命令，明白嗎？」他說的那麼平靜，那麼低沉，沒有絲毫情緒在其中，也震驚了樓晨曦的心。
原來剛才只是她的錯覺，以為無論如何即使他再殘忍兩個人也會回到過去，至少不是像這樣，原來都是她的錯覺，她嘴角有了苦笑。
「念。」龍胤扎輕輕的說出這句話，太監立刻就往前跨了一步展開了聖旨，這是宣佈她成為皇后的聖旨。
尖銳的聲音劃過每個人的耳朵，讓樓晨曦原本還存在的希望霎時間就破滅了，她轉頭看著龍胤扎冷毅的側臉，「值得嗎。」充耳不聞那聖旨，她只是要問龍胤扎一句話，他做的這一切都值得嗎？賠上了那麼多，卻並沒有得到同等，為什麼不放手呢。
龍胤扎並沒有轉頭來看她，而是說了一句話，聲音不大，不足以覆蓋那個太監的聲音，「沒有值得不值得，朕做事情從來不問過程，只要結果。」
樓晨曦嘴角有著苦笑，「即使賠上那麼多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嗎？」突然感覺到龍胤扎的殘忍，突然為他開始心疼，那麼的心疼。
龍胤扎轉過頭來看著她，那麼的認真，「無關緊要。」四個字就說明了他的所有。
樓晨曦轉過頭正視著下方，不再在乎自己的衣服是否凌亂，不管自己的頭髮是不是不整，她安靜的看著所有人，卻沒有把任何人看進去。
原來這就是自己逃開的代價，這就是自己要放棄他的代價，他做事情從來都不會手軟，任何的事情，即使是和她有關的。
樓晨曦直直的坐著看著所有人，看著三三五五的人上來朝拜，看三三五五的人說著什麼，卻完全沒有聽進去，這就是作為一個皇后可以受到的禮遇，即使他們在心裡並不服氣也會對你恭恭敬敬，即使你此刻縫頭蓋後。
甚至是結髮侍衛夫婦在殿外念交祝歌，這是對皇后的祝福，只是這個時候聽起來彷彿更像是咒語一般。
有宮女走上來為她帶上雙喜如意，加添扁簪富貴絨花，戴朝珠，她只是呆呆的看著這一切。
皇后的禮儀本是不需要說一句話的，卻是需要去祈福，這個是從來都不能省略的，但是到了樓晨曦這裡，這樣能夠完成禮節，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省略的。
龍胤扎又說了一些什麼，聲音並不大，在這樣空曠的地方所有人都能夠聽清楚，大約是樓晨曦為後，天下人都應該敬仰，還有給予她的一些理念，要她統領後宮為天下分擔的意思。
整個過程都很短，大約龍胤扎心裡亦是不願意太過於為難樓晨曦的，禮節並沒有繼續完下去，而是省略了許多的步驟，甚至是祈福，整個過程幾乎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
「來人，」在沉默了時間夠久之後龍胤扎開口，「送皇后回晨曦閣。」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是回晨曦閣的，應該有一座獨立的宮殿為這個新皇后準備的，但是沒有，除了給了她一個封號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樓晨曦嘴角帶著疲憊，在宮女的扶持直線站了起來，並沒有看龍胤扎一眼徑直走了出去。
她走的那麼的緩慢，由宮女扶著，而她本身就像是看不到東西一般直直的往前走。
龍胤紮緊緊的閉上眼睛，表情看起來已經隱忍到了極致，「退下！」終於，他爆發了，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在樓晨曦還沒有完全走出大殿的時候他吼了出來，更像是吼給樓晨曦來聽的一樣，而樓晨曦只是背影僵硬了一下就繼續往前走去。
霎時間整個大殿的人就都已經退了出去，獨留龍胤扎一個人面對著這空無一人的大殿。
從來沒有見他這麼失態過，這樣的皇上，幾乎要為了一個女人發瘋了，到底要他做到什麼樣的地步她才肯屈服！
*
除了第二日帶著人去向太后請安之外我已經幾乎是一個閒置的人，這個皇后的頭銜在我頭上有何沒有都是一樣。
每日裡除了曬曬太陽看看書之外，最大的樂趣就是澆那些我悉心種下的花兒。
春天裡花兒爭相開放，心卻是平靜如水，一點沒有受到這樣的氣氛的感染。
看著遠處的景色更是讓嘴角的笑容變得淡然，龍胤扎，把我抓回來，只是為了把我閒置在這裡嗎？那又為什麼要我佔著這樣一個頭銜呢？
心中輕歎一口氣，這樣的男子，不過是一意孤行的把自己加注在別人身上的誓言實現罷了，以為自己真的做到了，然後心安理得的放下這一切。這樣的男子，我輕笑。
心裡私咐著要不要去參加這個宴會，不過是一個從塞外回來的將軍，因為立了功勞就給他一個洗塵宴，這樣的慶晏和她本是沒有什麼關係的，關係就是她現在掛了一個皇后的頭銜。
而旁邊的公公已經開始催促了，「皇后娘娘，這就要遲到了，娘娘是不是準備一下？」這是龍胤扎派過來的公公，說話總是那麼的委婉，為人卻還算是安靜的，並不時時煩著我。
「嗯。」我輕輕的應了一聲，歎了口氣，「你去回報皇上就說我身體不舒服不能去了。」我們現在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只想要過安靜的生活，可是他偏偏不願給我這樣的生活。
以為離開了他，兩個人就會再沒有糾葛了，但是卻離不開他，有時候這就是機緣。
太監愣了一下，沒料到我竟然會這麼說，「娘娘的意思是？」公公有些不解，這是我作為皇后要出席的第一個公眾場合，可是我竟然不去，「奴才認為娘娘這麼做多少有些不妥，娘娘才是剛做皇后，若是不去的話皇上心裡又會有什麼想法呢。」每個人都想的到龍胤扎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更何況是我呢。
我輕輕閉上眼睛，「就說我身體不舒服，已經歇下了。」雖然說這大白天歇下有些勉強，但是若是說其他的理由會更顯得不真實。
公公又想要開口說什麼，我就已經轉過身子朝著屋裡走去了。
就這麼做一個隱居的皇后，也未免不可。
只是龍胤扎彷彿是鐵了心一定要讓我去一般，一連派了八次太監來催促我，言外之意就是即使我身體不舒服也必須去的意思。
我站起了身來，終於還是拗不過這樣的男人，去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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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毓秀殿的時候幾乎所有該來的人都已經來了，看到我出現在了大殿入口處所有的朝臣都站了起來後退一步然後跪了下去，「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這樣的大禮，這樣的稱謂，這樣的一群對我始終保留著成見的人們，我嘴角有了淡笑。
我輕輕的抬手，優雅而安靜，「平身。」
我看著龍胤扎，龍胤扎看著我，這樣的對望不知道有過多少次了，每一次的含義都不盡相同，而這次，又代表著什麼，一時間我迷惑了。
走過長長的走道，我每走一步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我壓抑著自己要讓自己平靜下來，多日不見龍胤扎，多少次他的臉孔閃現在我腦海裡，如今真的見到了，卻感覺已經形同陌路了。
我走到他面前，然後跪下，「給皇上請安。」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有任何雜念，而龍胤扎只是淡淡的看著我一句話不說。
我在那裡跪了一會兒，然後抬起眼看著他，而他就在等我看他，「平身吧。」他的聲音那麼輕，彷彿所有的一切都是給我的恩賜一般。
我看著他身邊的位置猶豫著要不要坐上去，因為我從來都沒有坐過那個位置，而現在我這個皇后的名號不過是掛在那裡罷了，能不能坐那個位置連我自己心裡都沒個定准。
卻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太監迎了上來，大約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娘娘請上座。」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這個姿勢可以讓我順理成章的坐上去而不會顯得太尷尬。
我一步步走過去，感覺著自己離龍胤扎越來越近，感覺著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我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我並不看他，他也並不看我，彷彿我們只是陌生人一般。
「頤華，聽說你在塞外撿到了一個絕美的女子回來？」龍胤扎的聲音中有著笑意，作為君臣，偶爾他們也是會開一些似有似無的玩笑，況且是在這樣的場合。
我嘴角亦是笑意，但是他問起其他的女子來多少是讓我有些不堪的，甚至他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那男子大約就是今日的主題，長期在塞外的風吹日曬讓他看起來有著塞外人的粗狂，只是那目光看起來更是耿直而炯炯有神，這樣的男子，必定是不凡的男子。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龍胤扎，嘴角揚起微笑，「回皇上的話，這件事情的確是有，但是說是絕美的女子也未免是有些牽強了一些。」這樣的男子，愛上了那名女子，不願意讓她的美麗外洩，這一點在他的眉眼之間是那麼的明顯，只看那笑意就知道這男子此刻的心情，就連提起那女子都是那麼的高興，突然心裡有些羨慕那個女子，嘴角也忍不住有了笑意。
龍胤扎笑出聲來，眉梢微微上揚，「那她都精通什麼？」並不拆穿他的話，龍胤扎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在他的心裡塞外的女子都會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