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裡的深深寂寞和淡淡憂傷 陳嘉瑜落水了 陳嘉瑜落水了(6)
    李新鳴最先跑出來,看到了陳嘉瑜的衣服和一團正要下沉的水渦。他隨手扯了根湖邊夏天搭涼棚用的木桿伸下水去,不停的叫著:「快抓住!快抓住!」陳嘉瑜就是在感覺自己已經接近死神的那一刻本能的抓住這根木桿的,她一下子又有了求生的慾望,配合著盡力讓自己的身體上升。屋裡的人都出來了,大家一起把兩個人拉上水面。

    陳嘉瑜這一覺像是睡了很久,她覺得渾身都是困,胳膊、手、肩膀還有腿,都困得難受。她還沒睜開雙眼,就聞到醫院那特有的味道。長久以來,她總是固執的覺得自己的鼻子承載了太多的記憶,她突然回憶起來蘇南身上那種淡淡泌入她心脾的,不正是這種味道嗎?她拾回了所有記憶,卻發現,最先記起的竟還是下決心要忘記的蘇南,然後才是救人和落水。她緩緩睜開雙眼,看到天花板上一團模糊的印痕,輕輕轉過頭,是李新鳴輕輕的趴在病床上,顯然是睡著了。她默默的看著他,有一種要伸出手撫摸的衝動。於是,手隨心動,但還沒碰觸到,李新鳴就醒了,他驚喜的握住她的手,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嘉瑜,你醒了,太好了,我快嚇死了,你知道嗎?」

    她把手抽出來努力的去碰到他的頭,輕輕的摩挲著:「我還活著,不是嗎?」我也以為我要死了,但,是你把我從死神那邊拉回來的。」

    護士匆匆的跑過來,做了一系列的檢查,「沒事了,她現在一切都好,就是需要休息。現在把這瓶水輸完,就可以喝點粥啦。」

    陳嘉瑜的肚子「咕嚕嚕」的響了一聲,三個人都笑了。她說:「我是餓了,雞湯、魚湯沒喝上,自己差點成了被做了湯。不過我知道我不會死,好像是一種預感,大家果然把我救上來了!」

    護士說:「你現在不能喝那些油膩的東西,要到後天才可以。」

    李新鳴心疼的看著她,「我馬上讓小曾去買粥,你怎麼那麼傻?萬一掉下去上不來怎麼辦?」

    陳嘉瑜說:「我游泳好著呢,只是沒想到耿總那麼重,我3歲時就帶著鄰居一個小妹妹到我們村後的小河邊玩,六歲時我就能躺在河面上看書,我曾經無數次試著讓自己沉下去,結果總是不由自主的就冒了上來。這次純屬意外,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耿總怎麼樣了?」

    「他沒事了,集團公司又來了個人,和林總一起在隔壁病房,你下次不許幹這種危險的事了,知道嗎?」李新鳴嚴肅的說。

    陳嘉瑜點點頭說:「李總,你看,你都有白頭髮了!」

    「還不是被你嚇的?下次可不許這樣了!」他親暱的揉揉她的臉。

    林總也過來了,一進屋就大叫:「陳小姐您真是勇敢,耿總不能親自過來,他一定要我轉達他的感謝,救命之恩呀!真了不起,真難得!媲美巾幗英雄了!」

    陳嘉瑜說:「誰都會這樣做的,我不過是想起了古代的四大美女閉月羞花、沉魚落雁,誰料魚沒沉,倒把自己給沉下去了,說明我還不是美女。小事一樁,您讓耿總別太在意!」

    李新鳴幫她拉了拉被子,說:「好了,剛醒,別說太多話,再休息會,馬上就可以喝粥了。」

    林總退出去到耿總的病房了,集團公司的另一位領導也過來看了看陳嘉瑜。

    終於可以出院了,耿總特意和陳嘉瑜坐了一輛車,「他說:我一定得謝謝你,你說,我怎麼謝你?」

    陳嘉瑜笑笑說:「你不用謝我,得謝大家,尤其是李總,要沒他那根木桿子,咱倆都得玩完。」

    「他的是他的,要不是他帶我們來這地方,會有這事兒?這帳我還沒算呢?我還是謝你,要不是你拉住我,我也挺不到他們出來救。」耿總說。

    「哎,耿總,你別什麼都往我頭上賴,是誰求著要看雪的?我就納悶了,你們那兒那麼多水,你怎麼就不會游泳呢?害得嘉瑜也差點送命!」通過這幾天的接觸,大家的感情都更近了一步,李新鳴開著玩笑接了這句話。

    「她年輕命值錢,我也不算太老,應該也值不少錢吧!」耿總說道。

    「您的命可比我值錢多了,我,大街上滿滿都是,您這麼大一名人,全中國也找不到幾位。您別怪李總了,我是這次主要負責接待的,我的工作沒做好,沒照顧您的安全,我應該早想到您沒見識過這雪滑的可怕性。」陳嘉瑜慌忙解圍,她還是覺得,只要沒到鄭州,她的任務就不算完成,包括這次意外,她也算在自己頭上,哪怕差一點送了命。

    耿總擺擺手:「話不是這樣說的,你還年輕,經的事少。你想,你能保證當時換誰都能跳下去救我嗎?那麼冷的天,那麼冰涼的水。算了,不說,我現在還是心有餘悸,假設當時不是你在那,誰跳下去救我,李新鳴你會嗎?……」

    李新鳴說:「我不會,因為我不會游泳。但我會用別的方式。」

    耿總又擺擺手,「李總你別插話,正因為你不會游泳才敢這樣說。現在當我面誰都不會說不救我,但,要真到事兒上,可說不准了!林總會嗎?就換成我兒子在那兒,我都不敢打這個包票……人的命可都只有一條呀,老天爺也不會因你有錢沒錢,出名不出名給你兩條的。」

    陳嘉瑜一聽到「刺骨」這兩個字,就已經起了了滿身雞皮疙瘩了,她說:「耿總您別說了,我聽著現在也後怕的很,您不是剛好趕上我會游泳,不是剛好趕上我這個傻大膽嗎?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您這一分析,下次誰再出事我都指不定救不救了……呸呸呸,我說的什麼呀,誰我也不想讓出事!」

    耿總撫了撫腦門上的一縷頭髮,「你還會救的,你這姑娘就是個善良的人,誰有困難你都會忍不住幫上一把。說吧,我怎麼謝你?你想要什麼?我這條命,有人出一個億的,只要你能說出來的,我都能做到。」

    陳嘉瑜笑著搖搖頭:「我挺知足的,什麼都不需要。您堅持要給的話,和我們李總把合約簽了就好了。還有呀,以後千萬別隨便誇女孩子善良了,不漂亮、沒氣質、不可愛的女孩子才會給人誇善良,為什麼?沒得誇了唄」

    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一掃先前的傷感氣氛。耿總邊笑邊說:「難得呀,李總,難得呀!等咱們深圳項目啟動,我一定要讓小陳到南方去,不,現在我都想帶她去深圳。」

    李新鳴撓撓頭:「您要非得現在就從我這兒挖人,我還真不敢不放,但是還得看嘉瑜自己願不願意。」說完篤定的看著陳嘉瑜,好像她絕不會走的樣子。

    她被他這眼神惹惱了,決定氣氣他,「去深圳呀,我早想去了,還從沒去過呢,聽說那兒是年輕人發展的好地方。可是,耿總,我想李總沒和您說明白,我是他暫時從雲生大酒店借調過來的,沒有從事房地產的經驗,一點也沒有。不過,我會努力的,我悟性蠻高的,就是不知道李總這邊,他放人不,現在快到年底了,人不好招。」說完故意對李新鳴半是失望半是詫異的臉嘟了嘟嘴。

    李新鳴搶在耿總前面趕快說:「是呀,要去也得到年後,她的工作還得交接,我還得招合適的人,再說了,陳經理還得過年不是?」

    陳嘉瑜聽著他緊張的語氣還有生氣得又叫回了陳經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倆都當真了?對不起呀,耿總,我還真不能去,我特別喜歡鄭州,從沒想過離開這兒。再說我到您那還真不一定能幹好,您那裡節奏太緊張了,我不一定能適應。我很喜歡現在這工作的。如果您真想謝我,等我想好了再告訴您吧。」說完調皮的向李新鳴做了個鬼臉。李新鳴氣得朝她揚揚拳頭。

    耿總的太太,兒子兒媳婦都已經等在雲生大酒店了,一見面,耿太太先是拉著自己的先生看來看去,然後才拉住小曾的手一個勁兒的感謝,誰都插不上話,好久,小曾才不好意思的說:「耿總不是我救的,是我們陳經理救的。」說完指了指陳嘉瑜。耿太太滿臉不相信的樣子,她的兒子出來拉著媽媽的手說:「媽,真是陳經理救的,林叔叔一開始就給我說了,剛才爸爸也說了。」

    她這才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呀,姑娘,你這麼瘦,我真沒想到。」

    陳嘉瑜微微笑著說了一句:「沒關係的,是耿總福大命大。」

    耿太太說:「這是一方面因素,但還是你救了我先生,我們全家人都感謝你。姑娘,你說我們怎麼感謝你?」

    耿總淡淡的說:「小陳什麼都不要,你說怎麼辦?」

    耿太太說:「不行,一定要謝謝的,這不是別的事,這是命的事呀!」

    耿總的兒子也說:「是呀,陳小姐,您說吧,只要我們能做到的。」

    陳嘉瑜還是堅持著推辭,最後還耿總兒媳婦說話了,她說:「爸爸、媽媽,我可看出來,咱們怎麼謝陳小姐也不會接受,你們不是一直想要個女兒嗎?把陳小姐認做乾女兒好了,我們家又多一口人,您二老也高興,我們也多個妹妹,您說呢?興安?」

    興安看來是小耿的名字,因為陳嘉瑜看到她把臉轉向了小耿,她正想推辭,李新鳴從背後搗了她一下,她趕忙說:「您這麼真誠,我再推辭就顯得不識抬舉了,可,認乾爸乾媽的事,我不能自己做主,認乾姐姐我倒能,謝謝您收我這個小妹妹了!」

    耿總和太太臉上,滿是期待,耿總說:「是,是,是要問過父母的,明天,明天我們親自去拜訪你父母。今天大家都累了,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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