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鐵漢   完結篇:商戰風流 禪院鐘聲
    大嶼山上,樹木蔥蘢,山嶺起伏。

    陽光明媚,濃霧漸散,露濕崗嶺。

    圓尼庵門前,停放著十輛轎車。

    「哎呀,累死了,在車上睡,真的很不舒服。」楊勁因為陽光耀眼,醒過來了,推開車門,走下車來,伸伸懶腰,喃喃自語。

    時間尚早,山上冷冷靜靜的。

    鳥語花香,蟬鳴蟲唧,風景秀美,空氣清新,環境幽靜。

    偶爾有人跑步上山,或是漫步下山。

    這些都是早起晨練之人。

    路人經過,眼神奇怪,看到了楊勁等人睡在車內,又把車停放在圓尼庵前,感覺不可思議,皆想:這肯定是一群色狼之徒,在打俏尼姑們的主意吧。

    「達達達……」圓尼庵內,卻傳來一陣木魚聲。

    「不好!八點了……媽的,咱們睡過頭了。弟兄們,快起來,快啊!得趕緊進庵,勸說苗小姐別削髮啊!快!」楊勁忽聽木魚聲傳來,不由驚呼一聲。

    那木魚棰便如敲在自己的心坎上一般,敲得自己心驚肉跳的。他生怕庵內的苗靈秀已經削髮了,趕緊叫醒眾兄弟。

    「咚咚咚……開門!開門啊!」韋雄壯鑽出車門,當即跑到圓尼庵前,雙拳直擂庵門,大聲喊叫。

    「呀!阿彌陀佛!施主找誰?」厚重的大門開了,一名緇衣圓帽的妙齡少女拉開大門,雙掌合什,立於門檻上,淡淡地問道,似乎不認識韋雄壯似的。

    「大小姐,你……你……你……」韋雄壯看到出來開門的,正是苗靈秀,不由心頭大駭,震驚無比,結結巴巴地問。

    苗靈秀滿頭墨絲已經不見了。

    她真的削髮為尼了。

    她昔日如瀑長髮飄飄的形象已經徹底顛覆,俊臉冷凝,俏臉蒼白,淚痕猶在,額頭憂鬱,眼神憂鬱,聲音顫顫,嬌軀微微抖動。

    雖然紅塵已了,可面對的終是一幫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此時硬起心腸說起這話,她的心還是過意不去的。

    遁入空門,拋下一幫曾經追隨自己浴血奮戰而又得不到撫恤的弟兄不管,她的心始終是內疚的。

    但是,傷感事太多,她日漸脆弱的心已經不起紅塵中事的折騰,削髮為尼,或許是唯一的好去處。

    敲敲木魚,唸唸佛經,或許能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青燈相伴,孤苦度日,或許能減輕自己心頭的愧疚,懺悔自己那隨風逝去的曾經對浴血奮戰的弟兄們的承諾。

    否則,她無法面對林逸龍多情的眼光,無法面對依然真誠真摯追隨自己的洪興堂的一幫兄弟。

    「施主,這裡沒有什麼大小姐,只有出家修行人。貧尼法號慧眼,已拜圓尼庵掌門人慧靜為師姐,自此遁入空門,不問俗事。施主若來行善,請進庵上香,佈施香火錢。如若不然,請回!」苗靈秀神情莊嚴肅穆,雙掌合什,眼角清淚滑下,轉身而去。

    「大小姐……這……大小姐,你還有母親的……你不可以削髮為尼的……」楊勁顫聲招呼,聲音哽咽,傷感相勸。

    韋雄壯等一幫人,似乎反應不過來,似乎還沒有心理準備,皆是呆呆地望著苗靈秀的背影。

    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僅僅一夜之隔,俊秀靚麗、活潑動人的苗靈秀已經成為空門中人。

    「施主,請回吧!敝師妹讓貧尼轉告施主們一句話,中途島之戰一定要功成名遂,不可滅華人威風!」慧靜師太款款走來,伸手拉門,緩緩將大門合上,將楊勁、韋雄壯等人關在圓尼庵之外。

    「嗚……大小姐……撲通……」楊勁、韋雄壯等人在圓尼庵大門關上之時,失聲而哭,淚如雨下,紛紛跪在圓尼庵門前,泣不成聲地呼喚苗靈秀。

    「媽的……老子去仰光,馬上宰掉凌志聰……」良久,哭聲漸散,韋雄壯站起身來,抹抹淚水,大吼了一聲,隨即鑽進一輛轎車內,駕車如飛,發瘋般地下山。

    「韋雄壯,你瘋了……唉……弟兄們,快上車,快去機場,堵住他……千萬別讓他去仰光……會壞大事的!」楊勁聞聲大驚,也急促地鑽進一輛轎車裡,駕車就追,移下車窗口,一邊駕車,一邊高喊,希望能勸住韋雄壯。

    可是,他這一喊,卻把自己與韋雄壯的距離拉得更遠了。因為他分神了,本能地踩了一下剎車。

    楊勁的車速稍稍減緩,而韋雄壯卻像瘋子一般,駕車如飛,在彎彎曲曲的山道上奇快輾轉。

    眨眼間,韋雄壯的轎車便在一處彎道上消失了。

    「唉,媽的,到底怎麼回事呀?凌志聰,你到底是假戲真做?還是真在演戲?你可知道,你把苗小姐的心傷透了。唉!你為什麼要公告婚訊呀?你偷偷擺平阮朗茹就行了,何必硬要鬧出這麼多是是非非來?要是中途島將士嘩變,你還立什麼鳥國呀?丫的,你怎麼智商這麼低?」楊勁很是喪氣,知道很難追上韋雄壯,便繼續放緩了車速。

    他在車內喃喃自語,不時大罵陳沖,卻又思索其中的道理。因為立國大業,他也有份。

    他怕的是苗靈秀傷心出家,會引發中途島兵變。

    「沒辦法了。我也只能去一趟仰光,查查情況,最好能攔截到韋雄壯,千萬別誤傷凌老大。為了中途島立國大業,凌老大也是忍辱負重,不容易啊!即便他是假戲真做,也是情有可原!阮朗茹的身家可是500億美元啊!丫的,這當中還涉及到能否奪回東亞的結果。對!老子也要去一趟仰光。」楊勁駕車緩行一會,想想自己還是去一趟仰光的好。

    他想到此,便又加大油門,加速下山,然後直奔機場。

    紅日西沉,濤聲拍岸。

    淺水灣,浪平沙細。

    大批遊客蜂擁而至。

    沙灘上人山人海。

    各式泳裝組成了一幅色彩斑斕的畫面。

    東端的林蔭下,路邊停放著一輛保時捷越野車。

    車內,坐著三人。

    一男二女。

    男的坐在前排駕駛室裡。

    兩名女生坐在後排。

    他們正是林逸龍、林逸鳳、蘭倩雅。

    三人皆是滿臉淚水。

    車內響著一曲憂傷的音樂《禪院鐘聲》:「 雲寒雨冷,寂寥夜半景色淒清,荒山悄靜,依稀,隱約傳來夜半鐘聲,驚破夢更難成,是誰令我愁懷怨,唉悲莫聽。情如泡影鴛鴦夢,三生約何堪追認?舊愛一朝斷,傷心哀我負愛,抱恨決心逃情,寺院宵宵歎孤影,仿似杜語哀聲,泣血夜半鳴……」

    歌聲深沉,旋律哀怨。

    林逸龍淚如雨下,心頭巨痛,身體痙攣,雙腿哆嗦著。

    他似乎看到了苗靈秀在大嶼山圓尼庵裡正與鐘聲、風聲、木魚聲相伴,看到了她的滿腹悲苦之情。

    林逸鳳淚眼朦朧,彷彿出家的是自己,一顆芳心被「婚訊」傷透了,眼眶早腫,眼圈發黑。

    自從看到「婚訊」的那一刻開始,她一直沒睡過,無論如何,都是難以入眠。

    蘭倩雅是因為林逸龍的傷心而傷心,他傷心的是苗靈秀出家了,她傷心的是林逸龍愛的是苗靈秀,而不是自己。

    三人同聽一首歌,心情卻不同,但都心頭悲哀,傷感異常,難過無比,都患了心病,都被感情所傷,而且傷得很重。

    落日餘暉,拉長了沙灘上的人影。

    林逸龍、林逸鳳、蘭倩雅三人都是透過車窗,觀望車外風景,心境各自不同,皆是眼神呆滯,無精打采,淚水漣漣。

    仰光,位於伊洛瓦底江三角洲東部,仰光河與勃生堂溪的匯合處。

    城市呈矩形。

    這 是一座充滿濃郁東方民族色彩的現代化城市,傳統白尖頂、黑柏油漆的木屋交錯排列,佛塔寺廟遍佈。

    「仰光挺美的!」陳沖與阮朗茹、胡士元、陳桂枝、武惠蘋,下了飛機,已有阮朗花派來的車隊迎接。

    陳沖透過車窗口,看到仰光的街道雖然狹窄,但是,到處都是鮮花和常綠植物,路邊往來的市民,多穿色彩美艷的紗籠和拖鞋,還是感覺到新鮮,不由讚歎出聲。

    「你少見多怪。仰光,算是有特色吧,美就談不上了。我還是喜歡澳門!喜歡東亞!喜歡東亞摩天樓背後的公園。那裡,有你書寫的一幅字,有你我拍《鐵橋三》的夢。」阮朗茹與陳沖同坐一輛奧迪Q7越野車的居中一排,聞言之後,反駁了一句,卻滿臉甜蜜地斜躺於陳沖懷中。

    她手裡還握著一份報紙,那是日文報紙,頭版頭條,便是月島櫻花關於「凌志聰與朗融」婚訊的報道。

    這些天,她儘管也有傷心事,但是,「婚訊」登載,幸福便如江水氾濫,包圍著她。

    她蕩漾於愛河的幸福與甜蜜之中。

    「呵呵……我第一次來嘛,感覺仰光挺美的。你以前經常來,當然沒有新鮮感了。」陳沖攬她入懷,眼睛瞟了一下她手中的報紙,暗暗叫苦,內心歎息不止。

    他知道,婚訊一登,自己不僅形象有損,而且必會導致那些愛自己的佳人或是自己所愛的美人傷心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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