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續志 第1卷 第十七回 漢老將功蓋蒙當山 洮陽王兵敗稜子口(上)
    鬱鬱蔥蔥的蒙當山,煙雲繚繞,姿態怪異的樹木佔滿了整座山,似乎在預言著一場血腥的戰爭。

    陳祗率領蜀軍一路退至蒙當山,下令各軍分守各處隘口與小道,防止羌兵長驅直下成都。

    向廣居見狀不妙,趕緊前來勸陳祗說道:

    「陳將軍,此蒙當山地勢高陡,山下小路縱橫,然此山西北平坦,萬不可分兵而守小路啊!」。

    陳祗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急切的向廣居,露出輕蔑的笑容:

    「呵呵,豈不聞當年街亭之事故?」。

    「將軍,此番拿街亭不同,街亭路坦而山陡,此處確不同,小路縱橫於山下,極為難行。我軍分兵守山下,若羌兵徑上蒙當山而居高臨下,我軍危矣!」,向廣居愈發激動起來。

    「一派胡言,若其占山,吾正好回軍圍山,羌兵一舉可滅!」,陳祗依然堅持自己的意圖。

    向廣居見陳祗聽不進自己的建議,心中窩火,又要去勸,忽然羌兵叫喊著衝殺過來,陳祗立即下令嚴守,卻不料羌兵徑直上山去了,陳祗大怒,令句安與向廣居各領一軍對山上的羌兵發起進攻,向廣居強辯不過,只得領命而去……

    戰報發至成都,引發滿堂震驚,劉禪也呆了,回頭望了望坑著頭的黃皓,少數民族發生叛亂是經常有的事情,怎麼這回像捅了馬蜂窩似的,羌兵竟然拚死來攻,一時間朝臣紛然議論開來。

    「陛下,兒臣願領一軍出蒙當山平叛,望陛下恩准!」,眾人循聲望去,竟然是洮陽王,這劉恂在上次射虎之後便一下子安穩下來,似乎在暗自培植勢力等待時機,看著洮陽王膘肥的樣子,哪裡能打得了仗?董宏站在一旁想著。

    「這,卿等是何意見?」,劉禪無辜的望著眾人。

    「陛下,我軍兵敗於平康,士氣必然低落,若能派一位皇子,輔之一員大將出戰,必得全勝,爾後恩威並撫可也」,這時大將軍費禕發話了,一時間,黃敘、糜照、譙周等大臣紛紛表示贊同,劉禪也放下心來,便將此事全部交由費禕處理。

    雨後的大巴山更顯得仙氣逼人,霍亦站在北城樓上遠遠的眺望著,如果從自北上伐魏,切斷上庸諸郡與雍州的道路,那麼大軍逕取長安又保險了一點,只不過這大巴山翻越起來也很不容易啊,霍亦心想著。

    「文公!」,荀展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霍亦與黃崇回頭迎接。

    「文興,出了何事?」,黃崇趕忙問道。

    荀展端起一碗水喝了兩口,平復了一下心情:

    「陳祗兵敗平康縣,已退往蒙當山,朝廷又派洮陽王為帥,老將馬忠與為先鋒,閻宇為中領軍,發兵一萬往蒙當山接管陳祗大軍了」。

    「哦,此不出我所料」,霍亦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有馬老將軍在,羌兵定然過不了蒙當山,呵呵」,霍亦露出了笑容。

    「還有一事……」,荀展吞吞吐吐起來。

    「怎麼,還有甚事?快快講來」,霍亦隱約感到一絲寒意,黃崇也緊張起來。

    「兵敗平康之時,陳祗命傅僉斷後,僉只引三千軍衝入敵陣,延緩羌兵勢頭兩個時辰,使得大軍得以全軍撤退,可是子奕他卻……」,荀展緩緩低下頭。

    「他卻怎樣?!!」,霍亦立時瞪大了雙眼,怒氣沖沖的問道。

    「子奕他恐已陣亡!」,說著,荀展背過身去。

    「啊!!」,霍亦猛然拔劍,對著柱子一陣猛砍,黃崇與荀展趕緊上前勸阻。

    「陳祗小兒,吾誓殺之!」,霍亦脹紅了眼睛,淚水在眼眶之中打轉,一把將劍扔在地上……

    蒙當山,下午時分,天氣陰沉。

    眼看蜀軍就要支撐不住了,山下大軍陣型已經被羌兵沖得不成樣子,連向廣居也多處受傷,無力再戰,這時山上一聲炮響,羌兵如潮水湧將下來,蜀兵哪裡還能抵擋,一觸即潰。

    陳祗是奔逃在最前面的,句安怕有閃失,便從旁護衛。忽然前方喊聲大震,一彪人馬衝殺過來,為首一將,黑甲白鬚,向廣居望見大喜,來者正是蜀國老將馬忠。

    陳祗急忙縱馬向前:

    「幸虧老將軍來救啊!」。

    馬忠不屑的看了一眼,揮軍衝將上去幫助負責斷後的向廣居:

    「廣居,馬忠來也!」,那馬忠,手持四尺大刀撞入敵陣,一陣鮮血四濺起來,向廣居暗暗讚歎,這馬忠真是寶刀未老啊!羌兵本來打的順當,突然前方受阻,以為中了埋伏,頓時驚慌起來,庫比聰手下第一大將凡力拔見狀大怒,但凡看見撤退者,迎上去就是一斧,羌兵多懼怕凡力拔,騷動竟然被他撫平了,馬忠更不多言,拍馬揮刀來戰。

    「蜀中真無人矣,竟派此等老弱!」,凡力拔手持雙板斧,按馬等待馬忠。

    忠哪裡忍得住這等氣,怒吼一聲,雙手舉刀劈將下來,凡力拔雙斧一擋,不料虎口突然崩裂出一道口子,心想這老東西還真有兩下子,看來自己是輕敵了,於是大叫三聲,奮力來戰,另一邊的庫比聰率領眾軍從南邊殺到,與閻宇交戰,向廣居擔心折了老將馬忠,急忙回軍支援,馬忠年長凡力拔兩倍多,二人大戰三四十合不分勝負,這時向廣居趕到,加入廝殺,蜀軍這時也緩過神來,士氣復振,呼喊著死命拚殺,凡力拔哪裡抵得住向、馬二人之力,而且這老將馬忠尤為厲害,見不得勝,於是先敗退下去。

    閻宇在南路作戰,兵力只五千餘,加之閻宇根本不是庫比聰對手,一個失手被砍傷左臂,宇不敢戀戰,就要撤退,這時馬忠拍馬殺至,抵擋住庫比聰,打的正憨,正好陳祗與洮陽王大軍會合之後趕到,雙方廝殺大半日,一時間蒙當山慘叫聲、砍殺聲不絕於耳,山泉盡皆飄紅。交戰至夜方止,互相罷兵歇息。

    大帳之中,洮陽王怒目而視陳祗,不住的喊罵,陳祗心中憤恨,不敢說出來,只能坑著頭不說話。爾後洮陽王宴請眾將,而馬忠最受大家稱讚,皆喚其為「猛馬忠」,大家喝的開心,只有向廣居獨自一人在一旁大口的喝悶酒,一邊望著無盡的黑夜,傅僉,你死的太不值得了,向廣居不停的念叨著。

    此夜眾將大醉一場,各自散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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