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破天荒的很早回家。
換好衣服以後，就看到慕老先生好整以暇的坐在沙發上，若無其事的翻著報紙。
空氣中只剩下嘩啦嘩啦的聲音。
翻得極快，不知是他一目十行，還是他根本沒有看進去。
慕天磊臉色極差，狠狠的一握拳。深吸幾口氣才平復好心情。
「回來了。」老爺子沒有看他，視線始終落在眼前的報紙上。
他冷冷的點頭：「嗯。」
「那小秘書呢。」
「你這是在明知故問麼。」慕天磊臉色愈發陰沉。
「這就是你的教養，你和父親說話的態度？」慕老先生終於將頭從報紙中抬了起來，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慕天磊將西服脫下來，順手扔在沙發上，冷哼：「你倒也得做一個父親該做的事。」
慕老先生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遍，不置一詞的繼續低頭看報。腦海中卻回想起托尼的匯報：方偉豪私下將楚小姐約了出去，然後直接送她出國了。
這個方小子還真是有辦法。
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
眸中劃過一道讚許的神色。
不過，他做的不夠乾淨利索，還是要他這個老輩人來給他擦屁股、背黑鍋。想著，慕老先生忽然又道：「沒錯，是我把她送走的。」
「……」慕天磊的瞳孔中好似燃著熊熊烈火，要將目光所及之處燃燒殆盡。神色卻冷如冰一樣，平日裡的鎮定失了大半。
他沒有想到他居然這麼爽快的就承認。
「你把她送去哪了。」壓下快要噴薄而出的憤怒，他的聲音有些沉悶。
慕老爺子微微搖頭：「我只說讓她離開，去哪裡是她的自由。」
「你以為我查不到？！」
「我以為你不會為了一個為了錢呆在你身邊騙你的女人大動干戈。」老爺子笑的深沉。
一句話，如利劍狠狠的插中他心裡最薄弱的地方。
最深處的城池於是被攻陷。
他不再言語什麼，轉身離去。背影蕭索，看上去令人心碎。
晚飯過後，慕老先生和夫人依舊出去遛彎。
慕天磊坐在沙發上，手裡握著遙控器，電視開著，播著時段新聞，卻不見他去看。
他捲翹的眼睫微微顫抖著，目光凝在茶几上，那上面擺著一杯茶，還冒著熱氣，他的目光就隨著那熱氣逐漸上聲，然後，消失。
毫無焦距的，他就那麼看著，讓人根本探不出他的情緒。
托尼站在旁邊，眼神也隨著他的情緒而沉寂。不知該說些什麼。終於，在慕天磊站起來，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他終於歎了口氣，輕聲道：「總裁，楚小姐這件事做得太不地道了，虧得您對她那麼好。」
慕天磊側頭，褐色的雙眸宛若重瞳，他冷冷的掃了托尼一眼，托尼識相的噤聲。
再轉過頭時，慕天磊的連眼角都帶著戾氣。
「不要讓我再聽到任何人妄自非議她。」
這是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然後就看他粗魯的抓起西裝外套，匆匆套上，摔門而去。
托尼立刻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