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隨便婚 第五章
    肩上傳來的力道和溫度令她想起了之前那個未遂的親吻,夏予蘭的臉頰頓時泛紅,有些不自在,但是又不好在記者面前掙脫,免得一個小動作又被加油添醋的大肆猜測,只好呆呆的站在原地,被動的配合著凌初日的應對。

    「你是哪位?」身高硬是比記者高出一顆頭的凌初日沉聲發問,雖然清俊的臉上並不顯怒色,但自然而然散發的壓迫感卻令那名記者忍不住退了一步,原本那鍥而不捨的追問氣勢也弱了下來。

    「呃……凌先生,你好,我是『全民雜誌』的記者……」

    「名片和證件呢?」像是很習慣跟媒體應對,凌初日完全不理會對方的示好,伸手接過並核對後,又瞟了那個似乎開始緊張,連手腳都不知該怎麼擺才好的男人一眼,這才將名片放進口袋。

    然後他開了口,「我以為你們都知道,我對於廣告預算會這麼大方,除了宣傳效果,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不希望讓我的家人受到媒體的騷擾;還是你覺得我太太還沒嫁進凌家,所以不在這個範圍之內?」

    「這個……民眾有知的權利,我們也有新聞採訪的自由!」也不知是打哪來的勇氣,小記者雖然聲勢稍弱,但還是開口辯解。

    「說得也是。」凌初日倒也不動怒,只是掏出手機按下其中一個按鍵,隨即對著另一頭的助理吩咐道:「要公關經理把這一季的廣告合約和下一季的計劃書準備好,我回去之後馬上要用。」

    收線之後,他朝著那個目瞪口呆的記者點點頭,「我會再跟貴社的主管好好談一談,你可以走了。」

    然後凌初日攬著身邊那個同樣目瞪口呆的女人,狀若無事的踏出飯店大門。

    「謝謝,接下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不耽誤你的時間……」被他「挾持」到車門邊,終於回過神的夏予蘭趕緊開口,同時試圖以不被旁人看出異狀的力道想掙脫他那令她心神不寧的懷抱。

    她這樣像只蟲似的扭來扭去是在幹嘛?凌初日懶得去理解,只是開口問道:「你要去哪?」

    「回家。」他的手是黏在她的肩膀上了嗎?怎麼都甩不掉?

    「上車,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不是很忙嗎?」夏予蘭趕緊推辭。

    「知道我很忙,就不要再囉哩叭唆的浪費我的時間,快點上車。」他打開車門,下巴微微朝車裡一點,示意夏予蘭趕快移動尊腳。

    猶豫了兩秒,她還是乖乖的爬進車裡,然後小心翼翼的跟隨後上車的凌初日保持著不會碰觸到彼此的距離。

    跟司機說了自家的地址後,車子裡陷入一片沉默,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夏予蘭靠著舒適的椅背,將隨身的大包包抱在身前,原本望著窗外的雙眼則假裝不經意的瞟過身邊那個男人,偷偷的打量著他垂眼盯著手中文件的模樣。

    原以為自己看得神不知、鬼不覺,直到凌初日抬起頭,那皺著眉,滿眼都是疑問的模樣,夏予蘭才知道他早就察覺自己的視線,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乾脆也不再閃避,就這麼大刺刺的與他對視。

    「有什麼事嗎?」看著她笑嘻嘻的模樣,凌初日眉眼未動,那平淡的語氣就像是例行公事的詢問一般,讓人完全看不出他心裡其實被她那笨拙的好奇目光給惹得心煩意亂。

    自從初次見面「嚇唬」她之後,這女人雖然還是沒有畏懼他的模樣,卻也識相的與他稍微拉開了距離,像是防備著他會突然衝上前去捏住她脖子似的。

    只不過她雖然看似疏遠,但那雙眼睛卻依然毫不掩飾的盯著他直看,凌初日也不明白她到底是在看些什麼,從那目光裡他感受到的既不是戒備,也不是愛慕,反而讓他覺得自己像只動物園裡的獸類,正在被小學生投以好奇的觀察,讓他雖然不想理會,卻又清楚的意識到她的注視。

    「謝謝你剛才的幫忙。」夏予蘭笑著道謝,心裡則是感慨著果然有錢有勢的人說話就是比較有份量。

    「嗯。」對於她的道謝,凌初日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並不打算多說什麼。

    雖然他從頭到尾看起來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但是剛才見到她一臉困擾的被記者糾纏追問,凌初日心裡仍是興起了一股莫名的不悅感,尤其看到那名男記者靠她愈來愈近,幾乎就快要像自己上次失控那樣的貼到夏予蘭身上,讓他更是一肚子的火氣在瞬間燒得又急又旺,想也沒想的就快步上前,將那個遲鈍的女人拉進自己的保護範圍。

    凌初日不否認自己對那個場面感到生氣,但他認為自己氣的是竟然有媒體不顧雙方的默契,未經他的同意便擅自打擾他身邊的人,擺明了是將他這個廣告客戶當成冤大頭!

    至於見到她當時的無措神情,以及對方欺近她時,自己心裡生出的那股慍怒,他只覺得那是不重要的情緒反應,沒必要多加理會。

    凌初日冷淡的反應讓夏予蘭有些沒來由的失望,忍不住撇了撇嘴,歪著頭看向他再度垂眸做事的嚴肅側臉,然後一臉認真的問:「凌初日,如果我現在問你可不可以取消這個婚禮,你會有什麼反應?」

    對於她的突兀詢問,凌初日並未回答,只是他修長的手指微微施力,握在手中的原子筆塑膠殼突然啪嘰一聲被攔腰折斷,在他的手中壯烈成仁。

    若無其事的將文具屍體往旁邊一擱,他狀似平靜的開口,「我以為當初已經說好,雙方對這件婚事都是心甘情願的,為什麼你現在突然想要取消?」

    而且他們剛剛才從婚禮的會場出來,她如果真想反悔的話,為何不早說?

    更何況婚訊已經放出去,所有的準備工作也都大致完成,她現在才跟他說反悔,他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

    「我只是問一下啦……」夏予蘭玩弄著垂在肩上的髮梢,嘴裡則訕訕的說著,「我不討厭你,但是我覺得你跟我相處的時候好像一直都很不高興,讓我也不太敢跟你說話,可是這樣以後生活在一起的話,豈不是會很痛苦?我是覺得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不要為了利益而讓自己活得不開心,如果你只是想跟我家合作的話,我也可以把股份賣給你,不需要犧牲彼此的人生……」

    她突來的認真話語讓凌初日聽得心裡一緊,差點又捏碎手上那枝備用的筆。

    她覺得跟他結婚是犧牲?有慘重到這個地步?

    沒察覺自己無意中畫錯了重點,他啪的一聲合上手中的文件,原本總是不願在夏予蘭臉上多作停留的目光,此時直直的盯著她;直接而坦蕩的說:「我承認你和我理想中的妻子形象是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一開始決定這件婚事的人是我,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選擇了什麼。」

    「而我對你的態度也沒有太大的改變,畢竟這個婚姻並不是因為愛情而結合,我不覺得此時有必要因為自己的好惡而取消這項「合作」。

    「雖然我們認識不深,但是既然在這段時間我們已有過好幾次的接觸,我也對此事以各種角度衡量過,之後依然決定要跟你結婚,那就表示我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你有在聽嗎?」凌初日難得的滔滔不絕,卻在見到她呆然的神情時頓時煞住,一臉不高興的質問。

    「哦!有啊……」夏予蘭眨了眨眼,趕緊回神,「我只是……沒想到會聽見你一口氣說這麼多的話,有點驚訝就是了。」

    而且那些合作啊、考慮啊什麼的,讓腦袋對那些聽來很專業的名詞過敏的她,一聽就忍不住恍神,所以耳中雖然聽著他沉穩而堅定的嗓音,雙眼雖然盯著他俊秀卻嚴肅的神情,但心思其實跟他完全沒在同一條線路上。 對於夏予蘭有些支吾的回應,凌初日顯然也不怎麼相信,他冷哼一聲,很不給面子的馬上抽考,「是嗎?那我剛才說什麼?」

    「總之就是你不討厭我,對吧?」其實他那些話真的很難理解,她只能抓個大概來猜一下。

    對於她這個不甚精確的結論,凌初日忍不住糾正,「我對你並沒有什麼喜歡,或是討厭的感情。」

    他哪有那麼多小情小愛的繁雜心思?頂多就是偶爾她胡鬧過頭時會看她不太順眼而已。

    夏予蘭倒是回得很樂觀。「沒關係,總比討厭來得好。」

    她那看得很開的回應,以及愉快的模樣讓凌初日不禁有些迷惘,不太明白她究竟是真的看得這麼開,或者只是神經少了好幾條,才會這麼大而化之。

    光是「不討厭」就能讓她這麼愉快,那要是他對她說喜歡的話,她又會有什麼反應?

    瞄著她望著車窗外街景的輕鬆模樣,他皺皺眉,不明白自己怎會突然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但凌初日並沒多心,只是飛快抹去腦中突然浮現的荒謬疑問,攤開擱在腿上的資料,重新回到工作模式。

    兩人的婚事與婚期雖然決定得倉促,但身為主角之一的凌初日也不打算因此而簡單行事,依然基於他的「種種考慮」而決定辦得風光盛大。

    於是靠著兩家的錢財與權勢,在凌初日的指揮下,短短的時間內就將這場引人矚目的婚禮籌備完成。

    所有參與的人都是既忙碌、又認真,除了對工作的敬業與使命感外,同時也深怕要是讓新郎倌發現了什麼不妥,會一個個揪出來修理算帳。

    唯一一個最不認真的人,就是新娘子。

    「我想睡覺。」閉著眼睛任由新娘秘書在她的臉上化妝塗抹,身為今日主角的夏予蘭則是垮著雙肩,脖子像是軟了似的,一顆頭顫巍巍的就快要往下點。

    「太緊張沒睡好嗎?」新娘秘書看多了因為緊張而失眠的新娘子,瞭然的笑問。

    夏予蘭的睫毛顫了顫,雙眸依然沒有睜開,過了好一會兒後才慢吞吞的自首,「不小心打電動打太晚了……」

    自從那天和凌初日在車上的一番溫馨談話之後,原本還有些忐忑不安的她,或許是確認了那個男人對她並沒有敵意,而他在記者面前出手相助的氣勢更是讓她在心裡為他加分不少,對他抱持的些微退避反而轉為強烈的好奇,令一向喜歡觀察別人的夏予蘭很想再多看看凌初日在其他時候會有什麼樣的面貌和姿態。

    或許是因為心情完全放鬆下來,再加上凌初日一手包辦所有婚禮事項,而她這個新娘子樂得輕鬆,一整個很放鬆的吃喝玩樂,結果就是可恥的在重要的婚禮前夕,因為沉迷於電玩而落得睡眠不足。

    見多識廣的新娘秘書看過不少睡眠不足的新人——太緊張的、太興奮的,捨不得家裡而哭整晚的、和朋友開單身派對喝過頭的……就是沒聽過因為打電動而徹夜未眠的新娘!

    而且這樁婚事還是豪門聯姻,相對於那個嚴肅冷酷,看起來就很有距離感的新郎,眼前這個正在忍著呵欠的女人還真讓人聯想不到她也是個千金小姐。

    「我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可以吃餅乾嗎?」微微瞇著眼,夏予蘭瞟向桌邊的零食,嘴裡才剛問,手就想伸過去拿,卻被剛好走來的伴娘妹妹一掌拍開。

    「吃什麼吃!不怕小骯凸出來嗎?」夏予珊怒眼嗔罵,有種快被這個姐姐氣死的感覺,「你有沒有一點當新娘子的自覺啊?」

    「什麼是新娘的自覺?」搞不好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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