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茂別過臉,看向牆壁:「楚玉,我給你念首詩好麼?」
也不待她回答,林茂便深情的誦了起來:
「淚灑長天月圓缺,
夢裡嬋娟醒又難全。
人已無眠高處寒煙,
今宵惜別他日見。
愛也眷戀恨纏綿,
人已疲倦歷癡怨。」
他深呼了一口氣,有一種解脫的意味。心中一片塵埃落定。
他愛她,可他也明白,她愛的不是自己。
他的眼眸逐漸深邃,化為一片看不見的雲翳。逐漸淡漠,變成雨滴。一片片的渲染開來,帶著難以隱瞞的淒苦。
空氣中,似乎被染上了不知誰的傷痕。如此苦澀,如此疲累……
突然,林茂流露淺笑,對著懷中的連玉道:「我陪你出去走走好麼?」
「林茂……」連玉伏在林茂懷中,低聲道。
林茂伸出食指,在她額頭上輕輕敲了一記,笑瞇瞇的道:「這什麼表情啊,別矯情了,走吧。」
他說著,將連玉扶了起來,床邊早有下人放好的溫熱毛巾,他溫柔的給連玉擦了擦臉。扶著她的手臂向門外走去。
門外,陽光燦爛,秋風送爽。秋風欲濃,吹落柔情一地; 秋色纏綿,帶來相思滿懷。
「楚……」
「林……」
二人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
「你先說吧。」連玉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我的不急,你有什麼事麼?」林茂看她的臉色極為肅然,心中也猜透了幾分,便要她先說。
只是,他真的不想聽,卻不得不聽。
「我想請你救救故壘。」
果然是這樣,林茂的心臟一陣涼意。
林茂苦澀的笑了一下,語意幽冷:「父皇派了專人把手,我也無法靠近。他——」
這的確是事實,父皇不知道為什麼,似乎對這事特別在意。
連玉打斷了他的話,低笑道:「不願幫我,直說就好了。不要找莫須有的理由。」
林茂的臉上似乎笑了一下,柔聲道:「我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嗎?」
連玉低聲道:「我只知道你沒幫我。」
「沒有幫你?」林茂遲疑了一下, 隨即微微沉了聲 :「你想我怎樣?為了救我的情敵跑去劫獄嗎?即便我願意,可是,那麼多的人把守,我可以嗎?」
「你不可以就走,你不用扶著我,讓我死掉好了。」連玉一把掙脫了林茂的手臂,身子一時搖搖晃晃的站不穩。
「楊楚玉,你冷靜一點好嗎?」林茂一下子怒了起來。他橫抱起連玉,向屋內走去。
「林茂——」連玉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有些歉意:「抱歉,我只是——」
連玉焦急的搖頭。天吶,她真的要剃頭當尼姑不成?怎麼一著急就能幹出這麼沒大腦的事。林茂對她的好,還需要質疑嗎?
林茂苦笑,將她放在了屋內的床上。
手輕輕捏著她的下巴,他靜靜的看著床上淚眼婆娑的女子。
心愛的人明明就在面前,她就躺在床上,她明明就是自己的妻子,可他只能這麼看著她。
世界上最難熬的事就是這樣了吧。
他閉起眼睛,努力的壓抑著逐漸升騰的慾望。
「我幫你。」他突然十分悠然的道。
連玉一驚,瞳孔瞬間放大數倍。
林茂笑吟吟地衝她眨眨眼:「怎麼,不好嗎?」
連玉又陷入了恍惚之中,她簡直——簡直不知道自己此刻心中是怎樣的軒天波浪……
呆了好一會,連玉才很開心地點了點頭,看著她喜極的動作,林茂眼中閃過一絲有些苦澀的笑意,轉眼間又恢復如常。
他猶豫了半晌,還是以及快速的速度輕輕吻了一下連玉的嘴唇,然後轉身離開。
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你好好休息。」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門外,子林站的很是恭敬。今日,他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衣衫,看起來深邃而優雅。
「王爺,子林真的不懂。」林茂才剛剛打開門,子林便迫不及待的開口。
他一幕幕的看著王爺對王妃的好,可是王妃心中根本就沒有他。
就連自己,都為王爺不值。有時看著他對王妃的無微不至。他甚至會覺得心臟的某一個角落被一個極為鋒利的尖刀一下下的切割著。
可是,王爺看起來依然是那麼沉醉,那麼悠然。就好像,他愛的人,已經愛他到極致……
林茂看著遠方,負手而立。望著天邊片片白雲,隨風而動:「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沒錯,他可以原諒的她的不走而走,她的背叛次次,哪怕是她的溫柔陷阱,他都可以甘之如飴。
可是,他也是一個人,正常的人。
如果願意回頭,便不用付出的如此的代價。
可是,為了她,他願意,即便是救了他的情敵,也無所謂。
人,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動物……
林茂抬步而走,轉身回房。
他們的房間,只隔了一堵牆,卻又好像隔了好遠好遠。林茂貼在那堵他們共用的牆壁上,暗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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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已過,直至冬末,本以有半年之久。時光匆匆,天意作人,舉手投足間時光已然匆匆逝去。已不知,已去時間往何處去,默默中,才覺回憶已積深。卻人知曉卻已匆匆流去!·;;;·;;;·;;;
今年的雪下的很大,飄飄地下著,很遠的地方,燦白一片。一鴿少女無助的在雪中徘徊著,只看背影,不知是喜是悲。徘徊著,徘徊……
在雪中,她那火紅的狐裘像是冬日的一把烈火,燃燒了所有落寞。卻點不燃心中的一片淒涼。
片片雪花紛飛的,打在臉上,淚悄聲劃過,心碎了,也許心像易碎的琉璃一般,一不小心就會打破,「破了,消失了。有誰來粘補呢」?
這時,遠處一個穿著錦衣的少年,異常英俊。他慢慢的走到少女後面,輕輕的扣住她的肩膀,緊了緊她的領子。在她的耳邊略帶心疼的說道:「怎麼不在房間裡呢?」
聽著他的關心,連玉蒼白面容上卻未曾顯出半絲歡容,她靜靜地道:「老大還是不願意放了故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