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壘生了些睡意,正欲睡去,恍惚中,卻覺得有人進入了房中。
他緊閉了眼,鼻中一陣燥薄之氣輕繞。
「爸爸?」連玉口齒含糊,他的父親是某大亨的保鏢。而身前的氣味,卻正似那味道。
只是,這裡怎麼會有他?
連玉把狐裘緊了緊,含含糊糊的說道:「爸爸,你怎麼到這來了?小玉好難受啊。」
此刻的她,基本已經進入夢鄉,那些話,不過是下意識的表達罷了。
胸中鬱悶困苦,全身難過瘙癢。她忍不住又撓了撓手臂。
「為什麼不讓我死了?老天那麼討厭我嗎?他是壞人!」牙齒咬破了紫唇,與簌簌而下的眼淚合併。再也分不出什麼是困苦的抽噎,什麼是感懷的悲傷。
「是,他對你不好,是壞人。」故壘起身蹲在連玉身旁。拍著她的肩膀,輕聲哄慰。
溶溶月光灑下,映襯出故壘無暇的臉。眉目狹長,眉心凝蹙。
「爸爸,我想你。這裡不好。」她低低的喃著,想到過往,不禁微笑了起來。
故壘的嘴邊同樣露出淺笑,月光如水,映在他同樣清澈的臉上。螢光流素,不見深淺。
雖然不知道那個「爸爸」是什麼人,故壘卻也完全可以感覺到連玉對他的依賴和牽戀。
本是旖旎的氣氛,但是門外的草叢中卻突然傳來一陣響聲。
故壘看了過去,眼角餘光卻恰瞧見她手腕處的膿血凝固。皺了皺眉道:「還不進來麼?」
他盡量保持低聲,身旁的連玉卻還是清醒了。
「怎麼了?」她微微擰了擰眉。
她的神志還處於模糊,只是下意識的向他懷裡擁了擁。
故壘猶豫了一下,出於男人對女子的天生保護的天性。他將她抱緊懷裡,下巴擱在她的發頂,手指從她的額角輕輕滑下,神色慵懶,靜靜的等待著門外的不速之客。
「故壘。」連玉輕輕低語,緩緩的鬆開了他,此刻,才算是清醒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眉若遠山, 眉似新月,仿如秋水剪瞳。她的臉頰極為美麗。長睫顫動,不經意間,留下一抹迷離。
故壘在她臉上輕畫的指,驟然停住。雖說他心志高潔,卻也經不起連玉這番逗弄。
末了,只是輕輕的笑了笑,握緊了指。
不久,門外,腳步聲響起。那人像是看夠了戲,此時才要開戰。
「少爺,你已經是有了妻子的人了。」首先進來的那人輕聲低語。
「沒有。」
他胸口一陣熱意湧出,不論他對連玉是先天的反映,還是怎樣。他卻只是一個人。
「少爺……」那人還想說些什麼,卻只見四個人一同跟了進來。
「你們還是找來了?」故壘輕笑,神色中有一抹嘲諷。
「是老爺讓我們跟著這位姑娘的」為首那人屈膝跪下「只是少爺所設機關重重,才拖慢了進度。」
真是賊不打自招!他沒問,那人倒是自己招了。連玉不禁想要發笑。
早就想到那些人遲早會找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故壘笑道「是麼?你們能這麼快,已經很讓我出乎意料了。在府內倒是沒見過你們,否則收歸己用倒也不錯。」
「在下張臨,這四位是我兄弟。我們是拿了令尊的錢財才來監視的。」
「是麼?」故壘的嘴角劃過一絲有趣的微笑。卻不多說什麼,只是餘味頗足的望著他們。
寂靜幾刻過後,張臨聲音驟起「令尊希望公子回去完成婚禮。」
故壘調笑的表情一下子收了起來「倘若我不願呢?那婚姻我二人皆是不願,為何卻要強求?聽說那懷暖郡主不是也走了麼?」
「她……已經找回來了!」張臨猶豫了下,還是道了出來。
找回來了?是抓回來了吧!
此刻,連玉不禁罵起自己,原來。他真的就是藍故壘,只有自己這樣的笨蛋才會相信他的鬼話!
但是負氣過後,這些日子的一點一滴卻又電影一般的映在連玉心頭。使她的氣惱憑空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