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早晨,一個中午,一個下午,一個傍晚,一個晚上,又一個早上,下午,傍晚,晚上……
整整兩天,故壘沒有合過眼,但是他卻沒有睏意,只是被擔憂充斥著。
連玉儀態慵懶而無謂,並沒有接過故壘的兔子。
故壘笑了,他明白冰肌玉膚對一個女子的重要性。假若這樣可以緩解了她的痛恨,那倒也認了。
可是,身前連玉突然好似想通了什麼,拿下手中野兔。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身上的紅跡越來越多,慘不忍睹。
他大驚,正要說些什麼,連玉卻眼光一抹:「就算死了我也不能餓死。」
故壘輕笑,看向連玉「放心,我的真氣可保你不死。」說完,他手握成拳,放在唇邊咳了起來。
她吃了一驚,忙看向故壘,丟下了油膩滑爽的兔子。蹙眉站起,微微失聲:「你怎麼了?」
他緊咳不止,臉色變得有些慘白。連玉忙扶他坐在稻草上。方纔還是風華偏偏,此刻卻是有些令人驚恐。故壘擺了擺手,示意無事。
過了許久,才算是緩了過來。他向著連玉微微笑了笑,一雙眸,寫了謝意。
白靴站起,故壘重新拿起兔子,小心的去掉了弄髒的部分。
嘴角輕翹,他對著連玉溫柔的道:「你現在還沒有氣力,我來餵你?」
「好。」連玉唇上抹過笑:「你剛才怎麼了?」
他凝目看去,這笑美撼凡塵,風姿卓越。可惜那一雙美眸帶著些看不見底的疲意,流散光輝。
故壘一向無波,帶著厚繭的心卻猛然一震,不知何故。
他為一個幾乎陌生的女子徹夜不眠,這是仗義。他為這個女子尋食,這是道義。
可是他不知那一震的含義。她,不過是生命中一個匆匆過客,明日便有可能消失。
彷彿細小歷物插入內心一般的奇異感覺。有些悸動,也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輸真氣時不小心傷了心肺罷了,休息些時日便可」他輕描淡寫道。
連玉一怔,隨即一陣心疼傳入內心。連玉強忍著痛楚,輕聲道謝。
他輕輕一笑,放出野兔置於她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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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瀰漫,芳華不斷。
稻草之上,連玉的青絲散亂的散在草上。她的右手食指指間含在口中。靜靜的思量著這些日子的奇遇。
「我的毒能解麼?」連玉眸色一沉,有些氣餒。
「南方有一種水果,每日食用便可緩解毒性。但那是下山之後的事了。」故壘咬牙,心中有些不忍。
「什麼?」連玉似乎找到了浮木一般的望著故壘,夜中,他的明眸依舊閃亮。明艷不可方物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荔枝」
荔枝?
這也有荔枝?還能解毒?這麼神奇?
連玉蜷在紅色狐裘中,腳底冰透沁涼。像踩在了冰雪裡。她勉力將狐裘分些於足,手便冷的急忙縮了回去。
心頭一抹血痰洶湧,上下不得。她摀住嘴,猛地一陣咳嗽,又是一口污血。頭眩如火燙。
努力的保持著清醒,她苦笑道:「我們什麼時候下山?」
「明日吧。」故壘輕聲道。
他聽到連玉口齒不清的滿意應和,心裡頓時安寧了些。
是時候下去了!就算不願回家,也不能一直這麼在山上躲下去吧?難不成還要隱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