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一眼萬年 戰神殤 第86章:解救(1)
    大漠的風沙加上熾熱的日頭,將一個嬌俏玲瓏的美女摧殘成了蓬頭垢面的老太婆,速度之快,不過三天我就變成了這幅尊容。就連我引以為傲的藍色髮絲也像是一塊被揉皺的破舊藍布,乾燥毛刺地耷拉在腦袋上。「真醜!」望著水中的倒影,簡直不忍再看第二眼。

    那匹青色馬駒也懨懨地踱到岸邊,打著響鼻乏力地喝著水,灰濛濛的大眼睛不時地看著我,眼睛裡彷彿蒙上了一層淚,顯得可憐兮兮的。我洗把臉,提起精神走過去輕拍著它的腦袋自言自語著:「馬兒乖。等會我牽你去吃飯,今天咱們不走了,就在湖邊露營好不好?」

    它再打了個響鼻,大大的腦袋磨蹭著我的手。我心頭忽然一酸,忍不住擁緊它,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倚靠的臂膀。在大漠上奔馳了三天三夜,憑借記憶終於找到了居延澤,原本以為可以見到他,沒想到他的軍隊居然遷離了這裡。

    此刻,我跟我的馬兒孤零零地站在居延澤邊,望著草地上殘留下的一些給養物品,突然有種想大哭一場的衝動。那感覺好像是全天下的人都拋棄了自己,偌大的世界,唯有身旁的馬兒至死不渝地跟隨左右,我真正成了無依無靠、鰥寡孤獨的孤家寡人。

    儘管兩千多年以前的居延澤碧水青天、風景如畫,我卻再也無心欣賞,忍著肚子裡一陣猛似一陣的難耐飢餓,牽著馬兒往不遠處肥沃的草場走出。

    馬兒看來也已飢餓許久,看到肥嫩的青草立刻掙脫我手中的韁繩,興奮地嘶鳴跳躍,在草地上撒起歡兒來。我席地而坐,雙手拖著下巴羨慕地望著那匹馬。其實,做一匹馬也沒什麼不好,儘管生就一副勞累命,好歹餓不著啊。對於它而言,有草就行了,無論是乾草野草,將就一哈總能填飽肚子。

    「哎。」我淺淺地歎息一聲,無聊地扇動著翅膀卻帶出鎖骨處隱隱地刺痛。我眉頭輕蹙,隔著羅敷按住那塊被下蠱的肌膚上。傷口雖已癒合卻時時疼痛難忍,那粒該死的種子果真順著肌肉血管的紋路長出了一朵狀如籐蔓的紫色枝條。

    「該死!」我低罵一句,霍然起身。那個混蛋說渾邪寒澈已經命懸一線,我必須要盡快找到他。

    我重新爬上馬背,忍著被堅硬馬毛磨痛的腿部,齜牙咧嘴地大喝一聲:「駕!」大青馬吃飽喝足,一聲嘶鳴馱著我狂奔而去。

    一路上,我憑借一些隱約的痕跡日夜兼程地趕著路,生怕自己在路上的耽擱延誤了寒澈的性命。大青馬大概對我這個主人異常不滿,不吃不喝不休息地連跑二日,再也不顧主僕之間的情分,憤怒地嘶鳴不休,一個抬腿直立動作將我摔下馬背後兀自跑開了。任憑我在後面聲嘶力竭地挽留它,這頭牲畜到底還是絕情地棄我而去。

    我踉踉蹌蹌地站在荒無人煙的大漠之上,絕望像是一張疏密的網將我緊緊地箍住。滿目儘是金色的黃沙,彷彿望不到盡頭。湛藍的天空與腳下的黃沙像是兩條斜斜的射線無限地延伸著,在遙遠的另一頭彙集成一個灰色的小點。

    恍惚間我似乎看到一條直直的煙霧由前方的一處地面裊裊升起,狀似一條灰色的蛟龍沖天而上,極為壯美。貌似這就是大漠特有的景象——大漠孤煙?果然如詩中縮縮描述的那樣,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有煙的地方就應該有人類的存在吧?要不然書中為什麼總是說人煙呢?我心頭升起一絲渺茫的希望,希望前方的煙霧來自於他的營地。這樣想著腳下不禁甩開步子狂奔起來,順著高高的沙丘半奔跑半滑落而下,衝向那冒著煙霧的地方。

    「霍去病,霍去病······」我邊跑邊欣喜地輕喚他的名字,眼前儘是他身穿盔甲,英挺疏朗的眉目。

    離那堆煙漸漸的近了,我放慢腳步,臉色卻異常難看起來。拚力奔跑了那麼久,這堆煙卻原來不過是一堆即將燃盡的大漠植物。有人曾經在這裡短暫休息進食過,地面上散落著一些油紙跟肉屑,大概是零散放牧的牧民所留下來的。

    希望即刻膨脹成無比的失望跟怒意,我忍不住跳上那堆即將熄滅的篝火,用力地踩著星星點點的余火,嘴巴裡恨恨地嘟囔不休:「又耍我······踩滅你們,看你們還敢冒煙!看你們誰還敢······氣死我了。」說著說著,突然嘴巴一撇,極委屈地嚎啕大哭起來。哭那匹棄我而去的絕情馬,哭自己被馬鬃磨破的雙腿,哭危在旦夕的寒澈,哭是非曲折不分的霍去病,直哭得喉嚨嘶啞,口乾舌燥。

    我邊走邊抹著眼角不斷湧出的淚,斷斷續續地哼唧著自己的無助跟惶然,趕在天黑之前找一處比較安全的地帶,躲避草原狼的襲擊。這幾日有那匹大青馬陪在身邊,我感覺自己並不孤單,現在連它也不要我了,我像是一個迷失方向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哇~~~」看著漸漸隱沒的夕陽,想想自己淒慘的境地,忍不住又哭開了。

    哭了好久終於哭累了。最後一抹夕陽也隱入厚厚的雲層,大漠令烈的夜風立刻趁虛而入,呼嘯地捲起陣陣沙土衝撞而來,那風中似乎還夾雜著零亂急切的馬蹄聲。我豎起耳朵仔細聽著,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隱隱地火光也跟著晃入眼中。

    「哎,我在這裡,這裡。」狂喜之下我顧不得來者何人,拚命晃動著雙手奮力高喊。管他是賊是寇,總之是大活人就成。在漫無人跡的大漠走了那麼久,我實在渴望見到自己的同類,說幾句他們聽得懂的人話。

    紛亂的馬蹄跌至而來,聽聲音似乎人數不少,至少也有十多人。黑暗中看不清對方的衣著裝扮,倒像是一隊訓練有素的騎兵。馬群近了,再靠近,藉著火光我依稀看到馬上之人個個身穿盔甲,頭盔上的纓穗是大漢軍隊特有的紅色。

    是漢軍!是他的軍隊!我興奮得渾身戰慄,頭昏腦脹,雙眼發黑。呃,興奮過度貌似也可以讓人頭暈眼花嗎?我的唇角還掛著笑意,腳步卻猝然綿軟無力地搖擺不定,不等那群人奔至身旁,一個趔趄身子便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有人策馬疾奔而來,極速攔腰將我橫抱於馬背之上,耳邊隱隱傳來一聲驚呼:「姑娘!」我來不及張嘴,頭一沉昏在馬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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