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戀絕顏之亂世覆天 北陸及西陸篇 第四章 庭院錦繡,空際柳絮(2)
    北心茹見到西洛譽的時候亦是分外驚愕,方才嘴裡還不耐煩地念叨著「什麼西少主啊,擺什麼臭架子,還要本小姐在這恭候大架」的她,立馬閉上嘴了,端正如大家閨秀般坐著。

    西洛譽見到在座的,行了個禮,道:「見過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表哥和兩位表妹。」

    二夫人正襟危坐,媚笑:「西少主可真如傳言所說,一表人才還彬彬有禮,我們家心茹就差遠了。」

    北心茹聽到這話,極力壓住怒火,強顏道:「二娘,大哥,我,蕊兒,哪一個能與洛譽表哥攀比呀,論外表,大哥遠不及洛譽表哥,論文采,我和蕊兒可難登大雅之堂。」

    西洛譽正欲發話,同樣壓住火氣的北朔傑「嗖」地站起身,道:「我也大不了你哪去,就喊你洛譽。一見到你,我就覺得你應該是文滔武略,乃出將入相之才,敢不敢跟我比一場?」

    北巍打斷道:「朔傑,譽兒舟車勞頓,風塵僕僕,你現在跟他比,就算贏了他也屬勝之不武。」

    西御秦也接道:「總陸主,小孩子就喜歡分個勝負,你就讓他們比吧,小小較量一下。」

    這般,北巍也只能道一句「點到為止」。只見北朔傑先沉不住氣,揮劍朝站在原地不動的西洛譽攻去。

    當北朔傑的劍尖直刺西洛譽高挺的鼻樑,除了西御秦和西洛譽鎮定自若外,其他人的心懸在嗓子眼。北朔傑更加忘了「點到為止」,無絲毫收斂之勢。

    他揚起一個輕蔑的微笑:哼,西洛譽也不過如此。

    哪知,西洛譽點地,助力後退,順帶提腳踢掉了北朔傑的劍。

    北朔傑望著掉落的劍,怔住。他不敢相信。

    其實並不是西洛譽太強,而是北朔傑太弱。他一直認為自己的劍術是北陸最快的,無人能敵。但他不知道,平時同他陪練的那些公子哥皆是懼於他的名號,不敢拿出真本事與他較量,導致了他的劍術匍匐不前。這般拙劣的劍術對於西洛譽來說,簡直是漏洞百出,不堪一擊。

    「你……你耍賴!」這話明裡暗裡是在說明北朔傑在給自己找台階下。

    西洛譽不語,微笑。

    北巍低道一句「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就別拿出來丟臉了,覺得人丟夠了就快來吃飯」,然後對西洛譽笑道:「譽兒,肚子餓壞了吧,快過來。」

    北朔傑在心裡暗暗道:到底誰是你親生的。

    折騰了半天,大傢伙才動了筷。

    西洛譽看見北心茹身上的那塊玉時亦是驚訝的表情。以想與表妹認識一下的理由將她約去了花園。北巍見女兒並無排斥之心,便點頭應允。西北兩陸親上加親,未嘗不是件好事。

    丫頭尾隨北心茹來到花園,見西洛譽已經到了,便道:「讓洛譽表哥久等了。不知表哥約心茹出來有何事?」

    「心茹,」他解下腰間綠色香包,「你還認得它嗎?」

    她當然不會認得,作出疑惑神情。

    「你真的不記得了?那你記不記得,你身上的玉,記不記得你以前是個破廟裡的孤兒,名淡嫣然?」

    聽到這三個字,丫頭混身一顫。多久沒有聽到,連自己都快忘卻的名字,他卻記得。

    丫頭沒想到北心茹會冒認。「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就是嫣然!表哥,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相遇。」她當然不是真的記起她是淡嫣然。她唯一的破廟記憶便是雪荒之年帶丫頭回來的那次。

    丫頭想起了很多事,她不能拆穿北心茹的謊話,卻也不能一直跟著他們,聽他們如何「敘舊」。所以,她止步了,望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之中。

    丫頭硬是把心中初生的萌芽給壓了下去。狠狠地,不留情。她飽讀詩書,卻一時半會也想不起那句「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她以為自己扼殺了春芽的花苞便可以將所有事都長埋土下,殊不知,弄巧成拙,逆境之中,花落地生根,更加瘋長。

    庭院的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年初年末,丫頭目睹了一次又一次的凋零,心中感慨萬千。其實,它們開得那麼美麗做什麼呢,除了丫頭,根本不會有閒人去看它們一眼,它們又何必為了爭一時的風頭而去選擇生命的輪迴。曇花一現後,又必須去接受死亡。開始與結束,也就只有一瞬,何不長埋土下,永不去觸碰陽光。然,下一刻,丫頭混亂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但不管怎樣,也算來過這世界。

    但不管怎樣,也算來過這世界。沐浴過陽光,享受過生命,足矣。

    丫頭低語:「花兒,你們為什麼要來這世界呢?就是為了沐浴陽光,享受生命嗎?」

    忽近忽遠的聲音圍繞耳邊:「生命沒有理由,即便無人欣賞,亦能活出自己的世界。別無他求,順其自然。」

    西洛譽與北心茹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丫頭的視線之中,但丫頭只是站在花叢裡,望著不屬於自己的一切。

    西洛譽道:「表——不對,如此說來,我們並不是表兄妹。嫣然,我沒想到,你當年被人領走,做了總陸主的女兒。我還一直擔心你生活得不好,看來,是我多慮了。」

    聽到這番話,北心茹腦裡閃過的人,是丫頭。丫頭是唯一符合西洛譽所說的人。然,北心茹依然鎮定道:「表哥——還是習慣叫你表哥呢。表哥,在外人眼裡我們還是裝成表兄妹吧,免得惹非議。」

    「當然。嫣然,其實你知道嗎,當年,你被人領走之後,我就被我爹帶走了。他就是看到這香包才會認為我是他的兒子。其實你才是西陸主的女兒。」

    「什麼?表哥,你說,我是西陸主的女兒?」北心茹當然是吃驚丫頭居然是西陸主的女兒,想弄個明白。

    西洛譽點頭道:「是。在你未出生前,你娘受其他妾室的算計,讓爹誤會了她,將其趕出府,當時爹並不知你娘已經懷了你。你娘的貼身侍女對她忠心耿耿,終不顧生命危險將你娘有身孕一事告訴了爹,爹一聽,連忙命人將你娘尋回。只可惜,未果,好幾年,你娘都一人漂泊在外。就在雪荒那年,爹找到了破廟,看見了我手中的這枚香包。那是你娘生前說,她以後會親手做一個繡著荷花的綠色香包送給自己的兒女。因為她喜歡荷花。爹早已給孩子起了名,男孩名洛譽,女孩名洛頎。淡——嫣——然,你娘是想讓你隨這名字淡了嫣然吧,遠離那些事事非非。不過看樣子不是啊,你越來越美了。」

    北心茹微微一笑:「表哥,其實幾年前,我得了場重病,所以很多事情都記不大清了,望表哥見諒。」然,心中卻想:臭丫頭原來身份還蠻高貴。不過有我北心茹在,你就休想飛枝頭做鳳凰,我的丫鬟你是當定了。

    「那我給你講些你娘生前的事吧,都是爹告訴我的。」

    「嗯,不過,表哥,我現在過得很好,我想,如果沒有必要的話,不要說出去,把今天的談話當成一個秘密吧。」

    「秘密。」西洛譽伸出一隻手。

    北心茹紅著臉擊了一下掌:「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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