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禍害了誰 相離,掙扎的情 第十一章  神牆來襲
    我的心抽著疼,卻無法開口說一句話。

    旭哥哥,你不會瞭解我對他的愛有多深,我愛上他,便愛上了,真真正正的愛上了,用我的整個心愛上了,用我一生的光陰愛上了,他走了,帶走的不止他自己,還有我的心,我現在已經是個有形無神的人,一具背負仇恨的行屍走肉而已了......

    心口疼,疼的頑強而堅韌,先一陣陣的刺著疼,然後是持續不斷要人命的紮著疼,我緊緊的拽住衣角,默然的面對他。

    晨旭被我的冷然徹底激怒,頗有哀其不幸怒氣不爭的意思,他用力鉗住我的肩胛,一反平日對我的溫柔呵護,全然不理會我因疼痛而緊鎖的眉頭,緊咬的牙關和蒼白的面容。

    他手上的力度只增不減,低下頭望著我,直望的我緩不過氣,肩膀被捏的生疼,可都遠遠的不及萬分之一心口上的痛,嘴裡的腥甜像決堤的河水噴洩,寂靜的夜裡那聲音是如此的震人耳膜,那瑰紅的顏色是如此的傷眼......

    晨旭黑白分明的眸中劃過大片大片的痛楚,他頹然的抬起手輕輕擦拭我的嘴角,聲音顫抖不穩,那是一種怎麼也掩不住的淒然絕望,「愛晚,該怎麼辦,你說該怎麼辦?我該拿你怎麼辦?我......我真後悔,真後悔,當初......不該眼睜睜的......我不該這麼自私......」

    他的話沒有說下去,只是緊緊的閉著眼,似乎在極力壓制他內心的某種情緒。

    我一臉安穩,憨厚的對他笑,「旭哥哥,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啊,這些穢血我不要......」

    晨旭被我的理論逼得快瘋了,他狠狠的垂下手,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抬頭放眼四望,仰首無奈的看著沓沓明淨的夜空。

    我苦笑,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如此手足無措的晨旭。

    茉莉花的香味遮去了血腥味,空氣仍舊很清新,夜也很安寧,可是我們的心卻不再平靜,我千方百計想要瞞住他們的事,就這樣暴露在他的面前,叫關心我的他如何平靜?

    他再次低下頭,直直的看著我,我有點心虛,撇過頭不敢接觸他的眼,就這樣,在祁靈山的一個初秋之夜,我們就這樣互不相讓的對立著,最終,他的滿腔話語化作一句恐嚇我的話,「如果你要這樣活著,我不會袖手旁觀!」

    他說完,便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那臉上的堅定讓我頭上的烏雲越聚越攏,瞬間便變成了暴風雨前夕的電閃雷鳴,他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會袖手旁觀?難道......

    我艱難的吐出一句,「旭哥哥,你要......你要阻攔我報仇?」

    沒等到他的回答,眼簾前一塊紫色便快如閃電般向我背後飛去,晨旭站定在一棵松樹下,仰頭,虐嘲道,「兄台來了這麼久,難道還不準備現身?」

    我心裡一驚,祁靈山的師兄弟們居然還有樑上君子?竟無聊到偷聽人家說話?連大俠的管制真是越來越鬆懈了,改明兒我要讓武女俠好好的批鬥他一番,反正師兄弟們的生活無聊且單調,增加點生活樂趣也好啊,我正歪頭晃腦的想著,一陣風聲緊過,一襲黑袍緩緩從松樹上落到地上。

    我怔住,詫異的久久怔住,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敢隻身夜闖祁靈山!

    落地的司馬神牆站到晨旭對面,恣意的站著,風將他的髮絲吹的有些凌亂,朦朧的夜色中,遠遠看去,他眼裡似乎有絲光在一閃一閃的。

    晨旭的脊背挺的很直,聲音裡飽含著諷刺,出言冷哼一聲道,「在下倒不知司馬公子有聽牆根的癖好!」

    緊張的氣氛悄悄蔓延到空氣中,似乎殺戮會一觸即發,壓抑的氣流流竄到我的胸膛內,漸漸的減輕了我心口上的疼痛。

    我輕挪腳步,面色木然的與晨旭並肩而站,走近了,才看清司馬神牆神情滿臉憔悴,身形較十幾日之前消瘦了些,臉頰竟然消瘦的出現了高高的顎骨,眼神雖然依舊銳利,卻多了些惆悵和血絲,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晨旭,便轉眸,安靜的看著我,一字一句的道,「奈何雨露不能和太陽共事......」

    「也奈何黑暗不能和光明共事,所以冥行宮只好過暗無天日的日子!我說的對不對?司馬宮主?」月色下,熟女踩著碎步踏到司馬神牆的前面,滿臉凜然,清亮的眸中透射著濃濃的恨意,她的恨意彷彿一把利刃,直直的射向司馬神牆。

    玉面跟在熟女的身後,卻未作停留,逕直走到我身邊,朝我很無害的一笑。

    我的目光,似乎再也無法從他身上挪開。

    那笑,是那樣的美好和攝人,竟笑化了一地的月光,我恍然聽到地上月光破碎的聲音。

    突覺一道炙熱的眼光穿透層層朦朧落到我身上,撇頭一看,司馬神牆正凝視著我,嘴角好像動了動,卻終究沒發出聲音來。

    我上前一步,站到他的正對面,深深的看著他,眼前慢慢浮現那日的一切:書生的回眸一笑,面具人張狂的笑聲,我絕望的尖叫。此刻,它們都一起往我腦子裡面堆積,恨,對他們的恨,讓我眼裡迸射出了從來沒有過的寒意。

    扯出一抹與眼神極不協調的笑,我如花兒見到雨潤一般,喜不勝收的對司馬神牆道,「司馬公子大仇得報,我是不是該恭喜司馬公子你呢,怎麼,今晚是來這裡炫耀的嗎?......」

    他的眼裡蒙上了一層霧氣,喉結激烈的動了動,朦朦朧朧的看不清他到底想說什麼,半晌,他將千言萬語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敢夜闖我祁靈山,看來你的膽子不小,不過,上山容易,下山卻難了!」連大俠的聲音裡帶著一山之長的威嚴,他的身後跟著一群剛剛被拖起來,臉上還帶著睡意的師兄弟們。

    武女俠領著另一群手執火把的師兄弟們迅速包圍了司馬神牆,火光霎時照亮了四周的山巒,瞬間周圍便如同白晝一般。

    熟女冷冷的看了司馬神牆一眼,面上卻笑若桃花,「司馬宮主,看來今晚公子你很難全身而退了啊!」

    司馬神牆輕輕的掃視了一圈眾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我的臉上,那目光不再銳利讓人退縮,卻是清澈到底,一如見底的深潭,他忽而將兩個嘴角,咧到了臉頰上,對我璀璨一笑,紅口白牙的,在火光的照耀下,竟差點讓我失神。

    他的笑容喚醒了師兄弟們的神智,大約眾人都以為他在蔑視祁靈山,因此師兄弟們都將臉繃的緊緊的,個個苦大仇深的樣子。

    可是我仍舊看懂了他,在他深諳的眼眸中,包藏著一些苦澀,諷刺和無奈。

    手突然觸碰到一陣涼意,低頭就見玉面將他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那青色的血管乖巧的靜臥在他的手上,手很溫軟卻很冰涼,他輕輕的回握住我,我詫異的看向他,他卻跳過我,含笑望著司馬神牆。

    那樣子好像一種宣告,又像一種挑釁,這廝太玷污八師姐我的名聲了!我羞憤至極,拿眼橫他,他不看我也不理我,手握的更緊了些。

    我不想招來更多人的注意,也就沒繼續跟他進行較量,慢慢的任由那涼意往我心底滲。

    突地,我的心田間竟慢慢湧上了一種叫熟悉的感覺,為什麼?為什麼我能從他的眼中看到幸福的泉源?為什麼?為什麼我破碎的心此刻在慢慢的復甦?為什麼?為什麼我從內心深處竟不排斥他的親密?為什麼?為什麼他能給予我只有書生才能帶給我的安心?

    一團團疑問鋪撒在我的眉宇間,玉面扭頭對我搖了搖頭。

    耳邊是一陣刀劍激烈的碰擊聲,連大俠的飛天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圓潤的光線,接著便直刺司馬神牆,司馬神牆的劍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剛硬,可是祁靈山的飛天劍法卻是有很大的彈性的,遇強則強,遇弱則弱,也因此兩人翻翻滾滾了幾百個回合,還是平手,三四百招之後,連大俠體力就漸漸不濟,落入下風,揮劍的力度減緩,劍速也變慢。

    武女俠愛夫心切,嘴裡念著,「敢傷我夫君!」眨眼功夫就與司馬神牆對拆上了,武女俠的雁飛功果然很出色,只見她的身形快速的移動著,剛開始還可以看見她的幾片黃色衣擺,最後只能看見一團黃色圍著司馬神牆打轉轉,有了武女俠的助陣,連大俠輕鬆很多,大約也有表現欲在作祟,他竟越戰越勇,越戰越有力,越戰越喜上眉梢,司馬神牆一人要對付他們兩位高手,一時也有些吃力,揮劍的力度有些緩慢。

    我的心不知不覺的一驚,又想起司馬神牆的笑容,手心便蒙上了一層汗,玉面瞭解的握握我的手,帶著讓我放心的笑對我道,「放心,他不會有事!」

    我驚異的呆愣著,玉面竟如書生一樣這麼懂我,他對我的瞭解,觸碰到了我心中某塊脆弱的地方,他讓我感動而又害怕,這麼多天來,鼻頭第一次莫名的有種酸酸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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